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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中文 >  东宫引 >   第108章 对弈

将军府那威严的朱漆大门在姜晏珩带着一身凛冽寒气走近时便已洞开。

守门的家丁看到自家世子爷以如此……震撼的姿势“携”着二小姐归来,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连忙垂首敛目,大气不敢出。

姜晏珩夹着不断挣扎、如同离水鱼儿般扑腾的姜保宁,无视所有惊愕的目光,步履生风,径直穿过前院。

姜保宁粉霞色的裙摆和暖玉白色的褶裙在空中乱晃,那条长长的粉霞披帛更是缠绕得乱七八糟,随着她的踢蹬,不断拂过姜晏珩玄色的衣摆和手臂。

“姜晏珩!放我下来!听见没有!我的形象!我的新裙子!”姜保宁声音闷闷地从他臂弯里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委屈。

她手脚并用,拼命想挣脱这屈辱的姿势,粉拳捶打着兄长结实的腰侧,绣鞋踢蹬着空气。

就在姜晏珩夹着她大步流星踏入正厅“定远堂”门槛的瞬间,主位上正端着茶盏的姜烨,看清了眼前这一幕,惊得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泼洒出来些许,溅在了他深青色的锦袍上。

“胡闹!”

姜烨霍然站起,眉头紧锁,看着被儿子像夹麻袋一样夹回来的女儿,那身精致漂亮的粉白衣裙此刻狼狈不堪,小脸涨得通红,眼圈也是红的,头发也散乱了几缕,哪里还有半点嫡小姐的端庄模样?

“成何体统!还不快把宁儿放下!”

姜晏珩脚步一顿,对上父亲微带薄怒的目光,脸上冷硬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

他手臂一松,像卸一件货物般,直接将还在扑腾的姜保宁放在了冰凉光滑的青石地面上。

“哎哟!”

双脚骤然落地,姜保宁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站稳后,立刻一手捂住还在隐隐作痛的耳朵,一手揉着自己被勒得有些发麻的腰侧和刚才挣扎时硌到的屁股

她脸皱成一团,又羞又气地瞪着姜晏珩,杏眸里全是控诉和不服。

他重重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太师椅,揉着额角,只觉得一阵头疼。

罢了,管教女儿这事,他确实不如长子严厉,也狠不下心,交给晏珩也好。

姜晏珩根本没理会妹妹揉哪儿,他居高临下,目光扫过姜保宁揉着耳朵和腰臀的手,声音冷得能掉冰渣:“姜保宁,你看看你,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当众顶撞兄长,擅离府邸混迹赌坊!哪一点还有我大小姐的样子?嗯?”

他往前逼近一步,那股战场上带回来的煞气毫不收敛地压向姜保宁:“是不是我离家太久,你忘了家法的滋味?忘了手板是什么感觉了?”

姜保宁被他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她挺直了小身板,尽管眼眶还是红的,却倔强地仰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和尖锐的反驳:“姜晏珩!你一回来就打我!拧我耳朵,当众夹着我走,现在还要打我?你……你成何体统!你还是堂堂的大将军呢!就知道欺负自家妹妹!我要告诉舅舅去!”

“告诉舅舅?”

姜晏珩怒极反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反而更显森然,“好!很好!姜保宁,我看你是真的无法无天,连最基本的规矩和敬畏都没有了!”

“来人!去祠堂,把家法垫子取来!再取戒尺!”

“是!世子爷!”

姜保宁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没想到哥哥竟然动真格的!而且是在正厅!当着父亲的面!她求助般地看向姜烨:“爹!您看哥哥他……”

姜烨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了女儿一眼,最终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宁儿,你这次……确实过了。听你哥哥的。”

很快,一块厚实的、暗红色的锦缎面跪垫被放在了厅堂中央的青石地上。

仆从双手捧着一把油光锃亮、一看就分量不轻的紫檀木戒尺,恭敬地递到姜晏珩面前。

姜晏珩接过戒尺,冰冷的目光再次锁定姜保宁,不容置疑地命令:“过来,跪下。”

姜保宁看着那垫子,看着哥哥手中那根泛着幽光的戒尺,巨大的恐惧和委屈淹没了她。

她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

“要我再说一遍?”姜晏珩的声音又沉了一分。

最终,她挪动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垫子前,万分屈辱地跪了下去。

粉白的裙摆铺散在暗红的垫子上,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花。

她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地砸落在裙摆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姜晏珩走到她身侧,没有多余的话,直接伸出手,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姜保宁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姜晏珩用力将她紧握的左手掰开,掌心向上,摊平。

“啪!”

第一下戒尺带着凌厉的风声,毫不留情地落在她柔嫩的手心。清脆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内回荡。

“啊!”

姜保宁痛得浑身一颤,猛地想缩回手,却被姜晏珩铁钳般的手死死按住。

“啪!” 第三下。手心火辣辣地疼。

姜晏珩看着她瞬间红肿起来的手心,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握着戒尺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心软。

他咬着牙,又是几下戒尺落下,力道却似乎比最初那几下轻了一点点。

“啪啪啪!” 声音依旧清脆,姜保宁只是低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砸在垫子上,小小的身体哭得一抽一抽。

姜烨坐在主位上,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发抖,茶水早已凉透。

他看着女儿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手心红肿得吓人,几次想开口阻止,但最终还是紧紧抿住了唇,别开了视线。

终于,十下戒尺打完。

姜晏珩松开了钳制她的手,将那根沾了些许湿痕的戒尺随手丢给旁边的仆从,他低头看着跪在垫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不停颤抖的妹妹,那副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模样,再大的火气也被这眼泪浇熄了大半,只剩下沉甸甸的无奈和一丝后知后觉的心疼。

他沉默地俯下身,在姜保宁压抑的抽泣声中,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从垫子上打横抱了起来。

姜保宁身体骤然腾空,惊了一下,随即把哭得通红、满是泪痕的小脸深深埋进他坚实的胸膛里,压抑的呜咽变成了更加委屈的、断断续续的抽噎,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姜晏珩抱着她,感受着怀里轻飘飘的重量和滚烫的眼泪浸湿他胸前的衣襟,大步走出了气氛凝重的定远堂,朝着姜保宁所居的“栖梧院”走去。

一路上的仆从纷纷垂首避让,无人敢看。

栖梧院内,姜保宁的贴身丫鬟情客和夏荷早已焦急万分地等在门口,看到世子爷抱着哭成泪人儿的小姐回来,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掀开帘子。

姜晏珩将姜保宁轻轻放在她那张铺着柔软锦褥的拔步床上。

姜保宁一沾到床,立刻像只受伤的小兽般蜷缩起来,把红肿的左手藏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哭得乱糟糟的后脑勺对着他,肩膀还在微微抽动。

姜晏珩没说话,转身对跟进来的春桃沉声道:“去拿上好的消肿化瘀膏来,再打盆温水。”

东西很快备齐。姜晏珩挥退了丫鬟,亲自拧了温热的湿帕子,坐到床边。

他伸手,轻轻去拉姜保宁藏在被子里的手。

“别碰我……”姜保宁带着浓重鼻音反抗,声音闷闷的,带着赌气的成分。

姜晏珩没理会她微弱的挣扎,稍微用力,将她那只红肿得如同小馒头般的左手从被子里拉了出来。

手心皮肤滚烫,清晰地印着十道紫红色的戒尺棱印,有些地方甚至微微破皮渗血。

姜晏珩的眉心狠狠拧了一下。

他沉默地用温热的湿帕子,极其小心地、一点点擦拭着她手心的泪痕和灰尘,动作是战场上处理伤口时都没有的轻柔。

擦干净后,他拿起那盒散发着清凉药香的玉色药膏,用指尖挑出莹润的膏体,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涂抹在她红肿破皮的伤处。

“嘶……”

药膏触碰伤口的冰凉和刺痛让姜保宁忍不住缩了一下,发出一声抽泣。

“忍着点。”姜晏珩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沙哑,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

他垂着眼帘,专注地涂抹着药膏,指腹带着薄茧,动作却异常细致。

清凉的药膏渐渐覆盖了火辣辣的疼痛,带来一丝舒缓。

姜保宁的抽泣声渐渐小了,只剩下偶尔压抑不住的哽咽。

她依旧背对着姜晏珩,但紧绷的身体却慢慢放松了下来。

房间里只剩下药膏被抹开的细微声响,和姜保宁偶尔吸鼻子的声音。

窗外暮色渐沉,室内烛光摇曳,将姜晏珩专注而冷硬的侧脸轮廓映照得有些模糊,也柔和了几分。

他沉默地、一遍遍将药膏均匀涂开,直到那只可怜的小手被一层清凉的药膏完全覆盖。

做完这一切,姜晏珩将药膏盒子轻轻放在床边的小几上。

他看着妹妹依旧背对着他、微微颤抖的单薄背影,沉默了片刻,最终只留下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好好休息,不准再乱跑。”

东宫书房内,檀香袅袅。

李承鄞刚批完一摞奏章,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桌面。

窗外暮色四合,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圣宸宫外姜晏珩提起妹妹时眼中那抹纯粹的温柔,以及更久远记忆中那个穿着鹅黄衣裙、笑得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时恩。”李承鄞忽然开口。

“奴才在。”内侍总管时恩立刻躬身。

“备些……嗯,上好的金疮药和安神的香料。”李承鄞沉吟片刻,又补充道,“再拿几样御膳房新做的精巧点心,不要太甜腻的。”

他顿了顿,仿佛在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姜世子今日回府,孤去探望一下。”

“是,殿下。”

时恩心领神会,立刻下去准备。

不多时,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悄无声息地从东宫侧门驶出,融入上京华灯初上的街道。

车内,李承鄞换了一身低调的墨蓝色常服,玉冠也换成了简单的银簪束发,敛去了几分储君的威仪,更显清贵俊朗。

马车在将军府后巷僻静处停下。

李承鄞带着捧满礼盒的时恩,熟门熟路地绕到侧门。

守门的管事看到来人,惊得差点跪下,被李承鄞一个眼神制止。

“太……公子!您怎么……”管家压低声音,又惊又喜。

“嘘。”

李承鄞竖起食指,示意噤声,声音压得极低,“来看看晏珩。他可在府中?”

“在在在!”

管家连忙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心疼的表情,“世子爷……在大小姐的栖梧院里呢。大小姐她……唉,下午偷跑出去玩,被世子爷逮回来,动了家法,手心都打肿了……”

“家法?打手心?”

李承鄞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泛起一阵尖锐的心疼。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娇嫩的小手红肿的样子,还有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他眉头瞬间蹙紧,语气也沉了几分:“知道了,不必通报,我自去寻他。”

说完,不等管家反应,便带着时恩,步履匆匆地朝着栖梧院的方向快步走去。

栖梧院内室,烛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苦的药膏气息。

李承鄞示意时恩在院中等候,自己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

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的脚步瞬间顿住。

姜保宁侧身坐在床边,低着头,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微微泛红的鼻尖。

她那只惹祸的左手正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掌心向上,红肿得刺眼,上面涂满了莹润的玉色药膏。

姜晏珩背对着门口,坐在床边的绣墩上,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有几分沉默的压迫感。

他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正用指尖极其小心地将药膏在她破皮的红痕上一点点抹匀。

动作是李承鄞从未见过的轻柔,与他白日里在万宝阁拎人的煞神模样判若两人。

姜保宁似乎感觉到了门口的光线变化,微微侧头。

泪痕未干的小脸在烛光下楚楚可怜,杏眼红肿得像桃子,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

她看到门口的李承鄞,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瞬间是浓得化不开的委屈,小嘴微微扁起,无声地控诉着,眼神仿佛在说:“李承鄞!你看他!你看他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姜晏珩也察觉到了,他涂药的动作一顿,抬起头,顺着妹妹的目光看向门口。当看清是李承鄞时,他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站起身:“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姜保宁的手轻轻放回被子上。

李承鄞压下心头翻涌的心绪,迈步走了进来,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姜保宁红肿的手心,他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语气温和:“听说你回府了,过来看看。这是……”

他的目光转向姜保宁,带着恰到好处的询问。

姜晏珩侧身让开一点,语气平淡无波,带着一丝兄长管教妹妹的理所当然:“这丫头,无法无天,今日跑去万宝阁与人赌叶子牌,被我抓了回来。小小惩戒,让她长点记性。”

“抱……抱着回来?”

李承鄞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强行按捺住,只微微蹙眉,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冷意:“万宝阁那种地方,确实……不太妥当。不过宁儿年纪小,贪玩些也是有的,晏珩你……”

他顿了顿,终究没说出责备的话,只是目光再次落在姜保宁手上,语气带着明显的关切,“手……可要紧?我带了宫里最好的金疮药。”

姜保宁听到李承鄞为她说话,还带了药,心里那点委屈更盛,眼泪又有点想往上涌,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疼死了……”

“疼才记得住!”

姜晏珩毫不客气地截断她的话,眼神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好了,药也上完了。”

姜晏珩打破沉默,看向李承鄞,“殿下既然来了,不如去正厅坐坐?正好手谈一局?许久未与殿下对弈了。”

李承鄞看了一眼还气鼓鼓、但明显不想再面对兄长的姜保宁,点了点头:“也好。”

三人移步至正厅旁一间雅致的暖阁。一张紫檀木棋枰早已摆好。

李承鄞与姜晏珩相对而坐,姜保宁则被姜晏珩一个眼神示意,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了两人中间的长榻上,离棋枰稍近,正好能看清局势。

黑白子落,棋局渐开。

黑白两色的云子如同两支无声交锋的劲旅,犬牙交错。

李承鄞执黑先行,落子从容不迫,开局便布下星·小目的稳健阵势,隐隐透出厚积薄发之意。

姜晏珩执白,则毫不犹豫地在黑棋小目旁一间高挂,姿态强硬,锋芒毕露,一如他战场上的风格,试图从开局就压制对方。

两人皆是棋力深厚,落子沉稳,开局便隐隐透出无声的较量。

姜晏珩的棋风如同他的性格,大开大合,攻势凌厉,步步紧逼。

李承鄞则更为缜密,看似守势,实则暗藏杀机,不动声色地布局。

暖阁内一时只闻清脆的落子声。

姜保宁起初还气哼哼地撇着嘴,但看着看着,也被那精妙的棋局吸引了部分注意力。她微微倾身,目光在黑白交错的棋枰上流转。

姜保宁擅琴、书,对弈这方面倒是见识浅薄。

棋局甫开,便显露出两人截然不同的棋风。姜晏珩的白棋如同出鞘利剑,攻势凌厉。

他抓住李承鄞一个稍显松散的外势,果断地在黑棋的拆二边上尖冲!

这一手棋如同骑兵突袭,意图分割黑阵,制造混乱。

“哦?晏珩此招,倒是急切。”

李承鄞唇角微扬,眼神却沉静如水,并未被对手的凶猛所扰。他并未直接应战,而是选择了一个看似平淡的小飞守角,稳固根基。

姜晏珩见尖冲未能奏效,攻势再起。他利用前期布下的一个引征,在棋盘下方挑起战斗,一手**挖**断入黑棋的连接处!

此招凶险,意在屠龙或获取巨大实地。棋枰之上,杀机陡现。

李承鄞眉峰微蹙,并未慌乱。

他目光如电,快速扫过全局。

只见他手指捻起一枚黑子,并未直接去救被挖断的孤棋,而是出人意料地在右上角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地方点刺了一下白棋的薄弱处!

“试应手?”

姜晏珩眼神一凝。李承鄞这一手看似闲棋,实则暗藏玄机。

果然,姜保宁看到这手“点刺”,杏眸微微睁大。

她虽不如两位兄长棋力精深,但自幼耳濡目染,也明白这手棋的刁钻之处。

她下意识地看向李承鄞,只见他气定神闲,仿佛刚才那步充满算计的棋并非出自他手。

李承鄞的心思却远不如他表面那般专注在棋局上。姜保宁就坐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烛光勾勒着她低垂的侧脸,挺翘的鼻尖,微抿的、带着一丝委屈弧度的樱唇。

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和少女特有的馨香,丝丝缕缕地萦绕过来。

那只受伤的左手,此刻正无意识地放在榻沿,纤细白皙的手指微微蜷着,指节处还残留着一点红痕。

一股难以抑制的渴望涌上心头。

李承鄞趁着落子时衣袖拂过的瞬间,手指看似无意地、极其轻缓地,碰触到了姜保宁放在榻沿的指尖。

那触感微凉,柔软,如同羽毛轻轻拂过心尖。

姜保宁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般猛地缩回了手指,下意识地抬眼瞪向李承鄞。

杏眸里带着惊愕、羞恼,还有一丝被抓包的慌乱。

李承鄞却像是毫无所觉,目光依旧专注地盯着棋盘,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黑子,稳稳地落在枰上,发出清脆的“啪”声。

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唇角,泄露了一丝极淡的、得逞的笑意。

姜保宁又气又羞,碍于哥哥就在对面,不敢声张,只能悄悄地在桌子底下,用脚轻轻踢了一下李承鄞的小腿,以示警告。

李承鄞面不改色,仿佛被蚊子叮了一口,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从容地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目光依旧焦着在棋局上,仿佛在思考下一步至关重要的落子。

只有那在宽大袖袍遮掩下、放在膝上的手指,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回味着方才那短暂而美妙的触感。

姜晏珩正凝神于姜保宁右上角一块白棋的死活,并未察觉桌下的小动作。

他落下一子,封住黑棋的出路,沉声道:“殿下,此处您打算如何做活?”

李承鄞闻言,目光聚焦到棋枰的厮杀上,嘴角噙着一抹棋逢对手的淡笑,指尖夹起一枚黑子,轻轻敲击着棋盒边缘,发出笃笃的轻响:“晏珩莫急,这‘劫材’……孤还需仔细斟酌。”

李承鄞更是抓住姜晏珩急于扳回劣势的心理,在右下角精心布置了一个陷阱。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脱先**去处理另一处看似更急的棋。

姜晏珩果然上当!他以为抓住了战机,一记凶狠的靠断直扑黑棋看似薄弱的连接!

这一手气势汹汹,意图一举切断黑棋大龙。

“好棋!”

李承鄞心中暗赞一声,脸上却露出“凝重”之色,仿佛被逼到了绝境。

他凝神“苦思”,手指在棋盒上徘徊良久。

姜保宁也紧张地盯着棋盘,小手不自觉地握紧。

她虽然气哥哥打她,但看到哥哥似乎要陷入困境,还是本能地担忧起来。

在姜晏珩以为胜券在握时,李承鄞眼中精光一闪!他拈起一枚黑子,并未去救那看似被切断的棋筋,而是精准地落在了白棋靠断处的一个要害位置——点方!

这一手“点方”石破天惊!如同神兵天降,直刺白棋棋形的要害!

姜晏珩脸色骤变!他猛然发现,自己刚才那步凶狠的靠断,非但没有切断黑棋,反而因为气紧和棋形缺陷,被李承鄞这步“点方”反戈一击,陷入了对杀的困境。

“妙手!”

连旁观的姜保宁都忍不住低呼出声,杏眸中异彩连连。

她虽不懂其中全部精妙,但也看出李承鄞这步棋扭转乾坤的力量。她看向李承鄞的眼神,充满了惊叹。

李承鄞捕捉到她眼中的光彩,心中熨帖,面上却依旧沉稳。

他微微侧头,仿佛在审视棋局,指尖却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再次快速而轻柔地勾了一下姜保宁的小指。

姜保宁这次反应更快,小手像被烫到一样缩回袖子里,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她咬着唇,又羞又恼地剜了李承鄞一眼,这次连踢他都忘了。

棋局至此,胜负的天平已明显倾斜。姜晏珩虽然奋力挣扎,利用李承鄞之前制造的劫材顽强打了一个连环劫,试图搅乱局面。

但李承鄞计算精准,应对得当,始终牢牢把握着微弱的优势。

最终,李承鄞的官子功夫同样老辣,寸土必争。随着最后一枚单官落下,两人开始点目。

“黑棋……185子。”

姜晏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服气。按照规则这已是李承鄞的胜利。

“承让。”

李承鄞微微一笑,拱手道。他赢得并不轻松,半目之微,正是他步步为营、积小胜为大胜策略的完美体现。

他看向姜晏珩的目光带着棋逢对手的敬意,而余光扫过旁边气鼓鼓又带着点崇拜看着棋盘的姜保宁时,那份胜利的喜悦里,又悄然掺杂了别样的满足。

姜保宁看着棋盘上黑白分明的结局,再看看自家哥哥略显挫败的表情,最后目光落在李承鄞那张清俊含笑、带着运筹帷幄自信的脸上,小嘴一撇,娇嗔道:“哼!步步算计!李承鄞,你欺负我哥哥刚回来,精神不济!”

李承鄞闻言,笑意更深,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哦?那宁儿觉得,孤是赢在算计,还是赢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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