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中文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周娘子那“二十文!现钱!足秤!”的承诺,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市井烟火气的灼热,狠狠烫在李青禾冻僵麻木的神经上。巨大的冲击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枯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

割!

那个用尽全身骨头嘶吼出的字眼,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孤注一掷的决绝,砸在寂静的河滩地上,也砸碎了她心头最后一丝犹豫。

周娘子脸上精明和煦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化作更强烈的兴奋。她猛地一拍手:“好!爽快!”转身朝着骡车方向脆声吩咐:“柱子!拿秤!拿篓子!快!”一个身材敦实、面相憨厚的年轻伙计应声跳下车,手脚麻利地搬下一杆擦拭得锃亮的铜杆大秤和一个崭新的、编得密实的竹篾大筐。

李青禾不再看任何人。布满血丝的眼睛只死死钉在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碧绿上。那是她和弟弟的命,是她熬过寒冬、顶开冻土、用血泪浇灌出的唯一生机,如今却要亲手割下,换成冰冷的铜钱。一股巨大的悲怆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让她几乎窒息。她佝偻着背,极其缓慢地挪到洼地边缘。放下那把刻着“活”字的锄头,如同放下最后的武器。

她伸出那只溃烂稍轻、却依旧布满冻疮裂口的左手。指尖因为寒冷和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剧烈颤抖着。她俯下身,佝偻的脊背弯成一道绝望的弧线。布满血污冻疮、干裂起皮的嘴唇紧紧抿着。指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虔诚和巨大的不舍,触碰到了最边缘一株肥厚深碧的菠菜叶片。

冰凉。柔韧。带着生命饱满的弹性。

割下去……就是断了生机……

她枯槁的脸上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瞬间涌上巨大的水光,却被她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逼了回去!喉头涌上浓重的腥甜!她不再犹豫!左手猛地攥住那株菠菜靠近根部的茎秆!用力一扯!

“嗤啦——”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清晰刺耳的断裂声!

翠绿的茎秆应声而断!饱满的叶片带着晶莹的露珠,脱离了赖以生存的根系!一股极其微弱的、植物特有的清冽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第一棵。

李青禾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她死死攥着那棵断茎的菠菜,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惨白的死色。巨大的不舍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脏。

“妹子,利索点!日头不等人!”周娘子清亮的声音带着一丝催促,打破了这短暂的凝滞。她带来的伙计柱子已经提着大筐走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催促。

李青禾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一闭!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种被逼出来的、冰冷的决绝!她不再看手中的菜,不再看脚下的土。左手如同上了发条的机械,极其迅速、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精准,探向下一株!攥住!用力一扯!

“嗤啦!”

又一棵!

“嗤啦!嗤啦!嗤啦——!”

断裂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快!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在李青禾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她枯槁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动作而剧烈颤抖着,每一次弯腰都牵动着腰背撕裂般的剧痛!溃烂的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伤口在寒风中不断抽搐,散发出淡淡的腐臭。汗水(或许是冷汗)如同小溪般从她额头滚落,混着泪水和泥污,在她枯槁的脸上冲出道道浑浊的沟壑。

柱子沉默地跟在旁边,将李青禾扯下的菠菜极其小心地、一棵棵整齐地码放进崭新的大竹筐里。翠绿的叶片迅速填满了筐底,一层层堆叠上去,如同堆叠起一座用生命换取的、碧绿的祭坛。

割!割!割!

李青禾的动作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麻木。她不再感受叶片的柔韧,不再闻那清冽的气息。她只是不停地弯腰、攥紧、扯断!仿佛要将这无边的绝望、这刻骨的屈辱、这沉重的生存,全部发泄在这片曾给予她希望的绿色上!

洼地里的碧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减。一片片裸露的、带着断茎茬口的泥浆地显露出来,如同被剥去皮肤的血肉,在惨淡的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和荒凉。那最早破土、叶片最为肥厚深碧的两三株菠菜,被李青禾留到了最后。当她枯槁的手指终于触碰到其中一株时,动作还是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指尖传来的生命触感如此清晰。这是熬过寒冬、顶开冻土、最先给予她希望的火种……

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翠玉般的叶片,巨大的不舍和一种近乎背叛的愧疚瞬间攫住了她!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

“妹子?”周娘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时辰不早了,城里还等着菜下锅呢。”

李青禾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颤!她不再犹豫!左手猛地攥住那肥厚的茎秆!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一扯!

“嗤啦——!”

最后几株倔强的碧绿,带着晶莹的露珠和泥土的气息,离开了这片浸透血泪的土地。

整片洼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泥浆和零星的断茎残茬。浓烈的、象征着生机的碧绿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种被彻底掠夺后的、深入骨髓的荒凉和死寂。

柱子将最后几棵菠菜小心地码放进筐顶。硕大的竹筐被塞得满满当当,翠绿的叶片如同碧玉般在晨光下闪烁,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清冽的气息。

“好!”周娘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快步走到大秤旁,亲自将秤砣挂好,声音清亮,“来!过秤!足斤足两,童叟无欺!”

沉重的铜杆大秤被两个伙计吃力地抬起。秤砣在秤杆上滑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颤巍巍的秤杆上。

“嘿!足足八十三斤半!”周娘子报出数字,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高亢,如同在宣布一个了不起的胜利。她利落地从腰间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里掏出一串用麻绳穿好的铜钱,手指极其熟练地拨动着,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妹子你看好了!”周娘子将一大串沉甸甸、黄澄澄的铜钱递到李青禾面前,声音带着一种市井特有的豪爽,“按二十文一斤算,八十三斤半,该是一千六百七十文!我给你凑个整!一千七百文!拿好!”

沉甸甸!黄澄澄!

一千七百枚铜钱!用粗麻绳串成沉甸甸的好几挂!

那冰冷的金属触感,那沉甸甸的分量,那黄澄澄的光泽,带着一股浓烈的、属于“钱”的、令人眩晕的气息,瞬间冲垮了李青禾所有的感官!

她枯槁的、沾满泥土和菠菜汁液的左手剧烈地颤抖着,几乎无法抬起。巨大的眩晕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一千七百文!她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多钱!这能买多少粮食?能换多少盐?能……能让她和小树……活下去多久?

她极其艰难地、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那只溃烂稍轻的左手,颤抖着,接过了那串沉甸甸的铜钱。冰冷的铜钱触碰到她温热的掌心,带来一种极其陌生又无比沉重的感觉。那重量,压得她枯槁的手臂猛地向下一沉!

“钱货两讫!妹子,以后有好菜,还送到我福顺酒楼来!周姐姐亏待不了你!”周娘子笑容满面地拍了拍李青禾的肩膀,动作麻利地指挥伙计将装满菠菜的大筐抬上骡车。青布骡车碾过河滩地的泥泞,带着那片浓烈的碧绿和清脆的铜钱余韵,迅速消失在村道的尽头。

河滩地重新陷入了死寂。只剩下李青禾一个人,枯槁的身影僵立在光秃秃的洼地边缘。左手死死攥着那串沉甸甸的铜钱,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的死色。右手无力地垂着,溃烂的伤口在寒风中麻木地抽搐。脚下,是那片被彻底掠夺后的、裸露着断茬的泥浆地。

巨大的悲怆、失落的空虚和一种被钱压得喘不过气的沉重感,如同三条冰冷的巨蟒,死死缠绕着她的脖颈。赢了钱……却输了那片唯一的绿意……

不知过了多久,当冰凉的铜钱几乎要被她的体温焐热时,腹中那早已被遗忘的饥饿巨兽,如同被这铜钱的气息唤醒,猛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冰冷的绞痛瞬间席卷了她空瘪的腹腔!紧接着,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对咸味的疯狂渴望!

盐!

小树那句“书院有炭火”的谎言带来的刺骨寒意,盐渍蔓菁根那咸涩发苦、刮擦喉咙的剧痛,还有破窑角落里那个早已空瘪的、散发着最后一点咸腥气的粗陶盐罐……所有关于盐的记忆和渴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

买盐!

必须买盐!没有盐,她和弟弟熬不过下一个冬天!没有盐,连那点苦涩的草根都无法下咽!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原始的、生存本能般的急切,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悲怆和失落。她猛地攥紧手中的铜钱串,枯槁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再次剧烈颤抖起来!她不再看那片荒芜的洼地,一步一挪,拖着灌满泥浆的双腿,朝着荒村的方向,挪去。

村东头那间门脸不大的杂货铺,是荒村唯一能买到盐的地方。当李青禾枯槁如鬼、浑身散发着泥污、汗臭和淡淡腐臭气息的身影,抱着那把刻着“活”字的锄头,左手死死攥着沉甸甸的铜钱串,出现在杂货铺低矮的门槛外时,铺子里正嗑着瓜子的胖掌柜和几个闲聊的村妇瞬间安静下来。

无数道目光如同针尖般刺来。震惊、鄙夷、探究、贪婪……种种情绪在小小的铺子里无声地涌动。

“哟!这不是窑……李……李娘子吗?”胖掌柜放下瓜子,绿豆小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和不易察觉的算计,目光飞快地扫过李青禾手中那串沉甸甸的铜钱,“稀客啊!这是……发财了?”

李青禾充耳不闻。布满血丝的眼睛只死死盯着柜台后面那个半人高的粗陶大缸。缸口盖着厚重的木盖,缝隙里透出浓烈的、属于粗盐的咸涩气息。

“盐……”她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被逼出来的急切,“买盐……”

“盐?”胖掌柜绿豆眼一转,脸上堆起生意人惯有的笑容,“有有有!上好的粗海盐!粒大味足!李娘子要多少?”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让铺子里所有人都能听见。

李青禾枯槁的左手颤抖着,将那串沉甸甸的铜钱重重地放在油腻的柜台上,发出“哗啦”一声闷响!黄澄澄的铜钱瞬间吸引了所有贪婪的目光!

“整袋!”她嘶哑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戾,“要一整袋!”

“一整袋?!”胖掌柜倒吸一口凉气!铺子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一整袋粗盐!足有二十斤!那是村里殷实人家一年的用量!这烂窑婆子……真发了?!

“李娘子……这……”胖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绿豆眼里精光闪烁,“一整袋可不便宜……得……”他飞快地拨动着算盘珠子,噼啪作响,“……得一千三百文!”

李青禾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没有任何犹豫,嘶声道:“买!”

胖掌柜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没再说话,转身费力地从大缸后面拖出一个鼓鼓囊囊、用粗糙厚实的麻布缝制的大盐袋。盐袋沉甸甸的,麻布表面凝结着一层白色的盐霜,散发着浓烈刺鼻的咸涩气息。

“喏!足秤的!二十斤整!”胖掌柜将沉重的盐袋费力地搬到柜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李青禾伸出那只溃烂稍轻的左手,颤抖着,极其艰难地抓住盐袋粗糙的麻布一角。入手是难以想象的沉重!冰冷的触感和浓烈的咸涩气息瞬间包裹了她!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这沉重的盐袋拖下柜台,枯槁的身体因为用力而剧烈地摇晃着,溃烂的右手下意识地想要帮忙,刚一触碰盐袋粗糙的表面,掌心糜烂的创口就被坚硬的盐粒狠狠摩擦,带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

“呃啊!”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啧啧……窑婆子背盐……也不怕压断了腰……”一个尖刻的妇人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李青禾充耳不闻。巨大的生存渴望压倒了所有的剧痛和屈辱。她咬紧牙关,下唇被咬出血珠!用那只相对完好的左手,不顾指骨几乎要被勒断的剧痛,死死抠住盐袋粗糙的麻布!同时弯下佝偻的腰背,将沉重的盐袋底部猛地扛起,狠狠甩到自己瘦骨嶙峋的右肩上!

“噗!”

沉重的盐袋如同冰冷的巨石,狠狠砸在她单薄枯槁的肩胛骨上!巨大的力量让她眼前一黑,双腿猛地一软,几乎跪倒在地!溃烂的右肩伤口被粗糙的麻布和坚硬的盐粒狠狠摩擦挤压,脓血瞬间渗出,染红了麻布表面!刺骨的剧痛如同万把钢针,狠狠扎进她的骨头和神经!浓烈的咸涩气息混合着伤口脓血的腐臭,瞬间涌入她的口鼻!

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咸涩的灼痛。枯槁的身体如同不堪重负的枯枝,在沉重的盐袋下剧烈地颤抖、弯曲!但她死死咬住牙关,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被逼出来的、近乎疯狂的执拗!

扛住!

必须扛住!这是她和弟弟的命!

她用左手死死抠住肩头的盐袋,溃烂的右手无力地垂着,指节因为剧痛而痉挛。佝偻的脊背被压得几乎与地面平行,如同背负着一座沉重的大山。她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摇摇晃晃地……挪出了杂货铺低矮的门槛,挪进了村道冰冷的阳光里。

村道上,早已聚集了不少被杂货铺动静引来的村民。男女老少,目光复杂,如同看一出荒诞的戏剧。

沉重的盐袋压弯了她的腰,粗糙的麻布边缘深深勒进她枯槁的肩胛骨和溃烂的皮肉里。每挪动一步,肩头的伤口就被坚硬的盐粒反复摩擦、刺入!脓血混着汗水,不断渗出,在粗糙的麻布上晕开暗红潮湿的印记。浓烈的咸涩气息混合着血腥和腐臭,在她周身弥漫。她枯槁的脸憋得青紫,额头上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混着泥污滚滚而下,每一次喘息都如同破败的风箱,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痛苦的嘶鸣。

“看呐……真背上了……”

“啧啧,卖菜换的盐?那菠菜真那么值钱?”

“窑婆子成卖菜娘了……世道真是变了……”

“背这么沉……也不怕压死在半道……”

“哼,一个被休的弃妇,靠着几棵烂菜叶子抖起来了……”

窃窃私语如同细密的毒针,从四面八方扎来。妇人们交头接耳,眼神鄙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孩童们跟在后面,好奇又带着懵懂的恶意,学着大人的腔调起哄:“弃妇!卖菜娘!背盐压断腰!”

“弃妇成卖菜娘了……”

这句话,如同淬了冰的毒针,带着妇人们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酸溜溜的嫉妒,狠狠地扎进李青禾早已千疮百孔的耳膜!也扎进了她背负着沉重盐袋、剧烈颤抖的灵魂深处!

巨大的屈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肩头那钻心刺骨的剧痛!她枯槁的身体猛地一僵!脚步一个趔趄,沉重的盐袋几乎将她彻底压垮!溃烂的右肩伤口被这剧烈的晃动狠狠撕扯,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重咸腥味的液体瞬间涌出,浸透了麻布,沿着她枯槁的脊背蜿蜒流下!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铁锈味!布满血丝、深陷的眼窝里,瞬间涌上巨大的水光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冰冷的愤怒!但她没有停下!只是将佝偻的脊背挺直了那么一丝丝——尽管这微小的挺直,让肩头的剧痛瞬间加剧,几乎让她昏厥!

她不再看任何人。布满血污脓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执拗。她只是更加用力地、用左手死死抠住肩头那粗糙的、浸透了她脓血的麻布盐袋!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踩在尖锐的碎石和冻土上,留下一个混杂着血丝、脓污和沉重盐粒的深坑!每一步,那沉重的盐袋都如同冰冷的铡刀,狠狠切割着她溃烂的皮肉和枯槁的骨头!

村道漫长如同没有尽头的刑架。鄙夷的目光、恶毒的议论、孩童的哄笑,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她早已不堪重负的躯壳上。肩头的剧痛早已麻木,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压垮的沉重和深入骨髓的冰冷。腹中的饥饿被一种更深的、被掏空的虚脱感取代。汗水流进溃烂的伤口,带来一阵阵火烧火燎的、混合着咸涩的剧痛!

活下去。

为了这袋盐。

为了破窑里的小树。

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如同黑暗中的最后一点星火。她佝偻着,背负着那座沉重的大山,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西坡荒原的方向挪去。身后,是荒村逐渐远去的喧嚣和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目光。

当她终于挪回破窑前那片熟悉的、布满碎瓷粉末的荒滩时,夕阳如同熔化的铜汁,将她的身影和肩上那座沉重的大山,拉得细长而扭曲,如同两个在泥泞中挣扎的、背负着巨大苦难的孤魂。

沉重的盐袋被她极其艰难地、如同卸下万钧重担般,从溃烂流血的肩头滑落,“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冻土上!激起一片白色的盐尘!

李青禾枯槁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瘫倒在盐袋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咸涩的灼痛。溃烂的右肩伤口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皮开肉绽,深可见骨,脓血混着白色的盐粒,在惨淡的夕照下,呈现出一种触目惊心的、令人心悸的暗红与惨白的交织!

破窑里,小树小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小兽般扑了出来!当他看到瘫倒在地、肩头血肉模糊、身旁却放着那个硕大粗糙盐袋的阿姐时,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心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阿姐!”小树带着哭腔扑到李青禾身边,冰凉的小手颤抖着,却不敢触碰那可怕的伤口。

李青禾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溃烂稍轻的左手,极其轻柔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按在了小树冰凉的小手上。她布满血丝、被汗水泥污糊住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地上那个鼓鼓囊囊、散发着浓烈咸涩气息的粗糙麻袋,沾满泥污和血渍的嘴角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近乎神圣满足感的弧度。

嘶哑破碎的声音,如同气音,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在冰冷的荒滩上微弱地飘散:

“小树……我们有……盐了……”

暴风中文推荐阅读:满门殉国你悔婚,我娶嫂嫂你哭什么?穿成孩子他妈,盛总夜夜求壁咚绝对死亡规则惊!妖孽美人深陷男团修罗场剑雨仙侠闺蜜齐穿带崽跑路!世子急疯了综清穿:下岗咸鱼再就业盗墓:你们真的不是npc吗?别人修仙,我搞吃的魏梓芙女穿男:小正太娶妻又生子不死修仙人穿越,暴力夫妻互宠陨落神武霍格沃茨的女巫人在奥特:我为O50老大!鬼浅记自从有了神豪系统,姐天天上热搜修仙:从掌握变身开始老太重生:闪婚皇叔,前夫孽子悔成渣了李二傻的欢乐日长时空外卖:特工王妃的导演之路崩铁:不受命途影响的我,为所欲安答应:苟在清宫当咸鱼的日常司少的小祖宗又不安分了宝可梦:大地的暴君魔王是个雌小鬼?灵脉少年青色微醺生而为鬼,生吃个人我很抱歉与卿守,与君知恶魔霸总强宠,爱你就要狠狠虐圣域街溜子,从不干正事血魔横刀德善县主忙种田恶妇变好,冷厉糙汉怒撕和离书御兽神妃倾天下快穿小世界换新天神豪:惹不起巨星的姐姐是首富火影:开局变成创立斑,怎么办?萧凤是个好名字我在无限流游戏里嘎嘎乱杀!重生后,我被男主疯狂撩拨人在机变英盟,我是叱风云亲弟天啦!他变成了妹子冷情糙汉一开窍,娇软知青扛不住香尸诡婿暗夜,对她着迷缅甸丛林的现代帝国快穿:玄月的重生之旅
暴风中文搜藏榜:农门炮灰:全家听我谐音改剧情造化长生:我于人间叩仙门隐藏在霍格沃兹的占卜家欢迎来到成神之旅夫人她马甲又轰动全城了乔念叶妄川溯灵圣体:林洛的复仇之路爱上和尚新婚夜,病秧子老公求我亲亲他魔极道初遇心上人我老婆竟然从北源区来找我了书画学院的修仙日常读痞幼的书快穿之夏姬家有表姐太傲娇参加摆摊综艺后肥姐成了顶流凶案真相我在八零建门派小师祖在炮灰宗门大力投资被赶出家门后,真千金疯狂掉马甲被当替身,踹渣男后闪婚千亿大佬荒年悍妻:重生夫君想要我的命创世幻神录贺年有礼傅总的小娇妻又甜又软假死后,彪悍农女拐个猎户生崽崽快穿: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废妃无双这个实教不对劲国密局都来了,还说自己不会抓鬼开局被甩,转身带崽闪婚千亿总裁仙途传奇:修仙家族郡主扛着狙击杀来了汪瑶修真传四合院:许大茂的新生夺舍圣主的我穿越到了小马宝莉乡野村姑一步步算计太傅白月光仙子师尊的掌控欲实在是太强了暴徒宇智波,开局拜师纲手诸天从噬灵魔开始龙族再起气运之子别慌宿主她好孕又多胎仙妻太迷人,醋夫神君心好累我的二次元之旅,启程了赛尔:没有系统的我,点满了科技修真界亲传们没一个正常人春历元年女尊:昏庸女帝的阶下囚满分绿茶满分嗲精满分作凌虚之上
暴风中文最新小说:地府阎王主播求你别再直播捉鬼了炒股挣千亿,美女来倒追女配?不,绿萍才是女主无极道之因缘乌云阴女命,嫁冥王黑化仙尊:病娇魔尊缠上我人在末世开局一把枪九劫重生善良如我,竟进化成了一切的反面唐穿日常皇朝秘闻录,不!是野史秘闻录穿越大夏三十年觉醒超能,我在深山缔造星际文明冰火凤凰涅盘灵域战场捡个俏罗刹,谁碰一下试试三国:耕耘一次,就能获取一百币星穹之裂痕球经进化:野鸡也有凤凰命此生爲你,此生唯你半夜起床别开灯空姐的NBA男友历史脱口秀:从三皇五帝到溥仪海贼王:开局觉醒金狮子模板NBA:开局三连冠,詹库杜哭了网游:我的毒素能无限叠加重生九零:我点爆对手命脉吞天魔炉穿越成土匪二当家?先送大哥上路你一个牧师,谁告诉你给怪加血的超人重返,无敌漫威宇宙红色狙击培训学校的女校长三生三世红尘劫坏消息缝合怪!好消息都缝了?重回全家惨死前!抢回气运嘎嘎杀黄泉生死诀荒岛求生从劫机开始穿越成堂主,我可以抽取人物传承华夏精英高考状元祁同伟当兵,高育良懵了血影江湖录海贼之能力超废物但是人超变态穿越诸天:从四合院开始弱宋铁血郎宵魂家族企业覆灭启示录全国真实灵异故事亮剑:从苍云岭,被旅长夸为虎将剑道独尊:江湖小道士震震果实觉醒,我成了概念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