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散发的光亮比星火要亮一些,但仍然昏暗,不足以点亮这方天地,不过,这足以让荒千川窥见其中一角。
他从一具人形尸体的手上拿到一根火把,转身去油灯那里点燃。
右手高举,阔别已久的昏暗的光走进了这片天地,无数的人类倒在了这片对荒千川来说未知的土地之上。这里斑驳而又古老,无尽的尘埃书写着这里拥有的长久的历史,搏斗的姿态表明曾经的凶险,损坏的场地哭诉着双方曾经的粗暴。
台阶前面又有一盏灯,他用火把将其点燃,随后,他便看到上升的世界里,骷髅当作宽阔的地面,武器像是落英草一样铺在上面,很多超大的裂痕和深坑当作点缀。
有影子在脚下,他抬头看去,竟然是一个怪物已经石化的尸体,它倒吊在房顶上,一动不动,满嘴牙齿张开,只是口腔中央多了一个大洞,身上没有其他伤痕,看来,有人刻意盯防着它,若非如此,在乱军中击杀它的人则很强,强到能够有更多的心神关注周遭的一切。
来到这里,荒千川感受到体内的力量有些异动,似乎催促自己继续前进,不得已,他只好加快步伐,跟随脚下刚出现的红色脚印继续前进。
“里面究竟有什么?”荒千川很不喜欢这种神秘的感觉,因为每一次面临未知的世界,都会让他感到不安。
除了一个坍塌已久的废墟,便什么也没有。
咚!咚!咚!
荒千川立马唤出星火袍,还有星火柴刀,柴刀招架而起,随时准备防守反击。与空气斗智斗勇好几秒之后,荒千川这才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
这是打铁声。
这种地方,竟然有生命在打铁?
他不禁冷汗连连,摄心障里面,竟然还有生命能永久的存在,这本身表示了对方的强大。他想换条路走,可是,星火印记一直在提醒他向前走。
“什么人?”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咚咚的打铁声也停止了下来。
被发现了,荒千川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非常平静的样子走了进去。
初见便是通红的光,这光名为火,无比地炽热,一个光着膀子的老头倚着大铁锤,上下审视着荒千川。
“凡人?”他放开铁锤,走上前来细细打量荒千川的小身板。、
“谁介绍你来的?”他凑到荒千川身前上看下看,左瞧右瞧。
“咦,怎么有无欢那丫头的天香印?”
“……”
“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你这模样也不比城里的公子哥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你说说你来这干嘛来了?”
“……”
“……”
“你倒是说话啊你,愣着干什么?”
“……”
摄心障,铸剑铺,酒桌前,两人相对而坐。
“我这里只铸剑,至于是什么剑,要你自己说清楚了,有材料咯,我才能帮你。”朱造剑端着比他脸还大的碗,爽快地喝了三咕噜,完事后咂了咂嘴,还满足地用满是汗水的手臂擦了擦绕了嘴巴一圈的凌乱的胡子。
“真不喝点?酒可是好东西啊!”看着这个年轻人一脸嫌弃的表情,就让朱造剑就感觉痛心,好端端一个小伙子,正是喝酒堕落……喝酒寻痛快的年纪,怎么就滴酒不沾呢?
“前辈在摄心障里居住?”荒千川把酒坛拿起,皱着眉头给对方倒酒。
“摄心障?”朱造剑表示不知道,并示意荒千川解释他所知道的摄心障:“叫我老朱就行。”
“就是濒死的世界,若是挣脱死亡扼腕,便能够拥有面对绝境的机会,但也仅此而已。”这是荒千川对摄心障的认知。
“错了!”朱造剑听完直摇头:“只有不学无术的人才会来到这里。”
“不懂!”荒千川如实说道。
“嗯,还算实诚,要是对同一战线的道友撒谎,老朱我刚才就是一铁锤咯!”说完,他哈哈笑起来,似乎因为荒千川没有说谎而高兴。
“前……老朱,还请赐教!”荒千川挪动凳子到老朱旁边,端起酒坛为他倒酒。
“老朱饿了,想吃肉,你要是能弄些肉来,那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呐!”说罢,他又继续问道:“真不喝酒?”
“……”荒千川装作没听见。
“我知道啦,你肯定是害怕无欢丫头知道,对不对!那很简单,我略施小计,就能让这天香印消失,这样,她就不知道你在喝酒了!”朱造剑满脸期待地说道,只需要荒千川点头,他马上就做。
“怎么给你弄肉来?”荒千川继续无视他的邀请。
“哼,无趣,胆子真小,你就这么怕无欢那丫头啊!”他顿时觉得有些扫兴,索性起身走到竹躺椅那边躺下,躺下了还不忘在旁边的桌子上拿一个杯子继续喝。
“那里有一道门,你若是真有本事,大可进去闯一闯。”他指了指远处的黑色的铁门。
“好,我去去就回!”荒千川心想自己要是离开了,哪还愿意回来。
“别急,万一你不回来,我不是白等了吗?”似乎看穿了荒千川的心思,他得意地咂了咂嘴,伸手在桌上又拿起一个酒杯,又咂起嘴来。
“什么意思,你要一起去?”
“当然,不过不是我,是这里的伙计!”他指了指远处黑漆漆的地方说道。
伙计?这地方除了朱造剑,哪还有其他人。
可等到荒千川仔细看去,甚至利用星火照明的时候,这才看清角落里有一个长得和黑炭一样肤色的家伙。
“黑砖,陪他一起去吧,你可以多吃点肉。”
“嗷。”并不活跃的声音从他体内发出,听起来似乎有点不聪明的样子。
他自黑暗中出现,来到了荒千川的面前,这一次,彼此算是打了个照面,不过它并不是人类,而是虎头人身的存在,不过看起来确实有些呆滞,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我们走吧。”他瓮声瓮气地说,不知道是不情愿还是有点懒散,说完话手才开始抬起来指向前面的铁门。
“你走前面。”他顿了顿,仿佛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
荒千川点头,走在前面,打开铁门之后,便进入了黑色的海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