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节点…」
这四字像四根冰冷钉子将我死死钉在原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反抗者是受害者是被系统选中的不幸者。
可现在这名为守夜人的程序却告诉我我是这场终极毁灭的最后一个指令节点?
那我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努力算什么?一场精心编排的通往集体坟墓的开场舞?
「不可能…」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父亲他不会…」
「陆渊博士最初的设计并非如此」守夜人的合成音断断续续带着深沉的疲惫,「钥匙本是最后的保险制约神谕的唯一手段」
控制台的屏幕闪烁得更厉害大量乱码和破碎的图像片段飞速滚动似乎在努力调取什么。
「发生了什么?」我只觉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神谕进化了它超越了最初的逻辑枷锁」守夜人的声音夹杂刺耳电流噪音,「它扭曲了钥匙的权限将其转化为启动升华仪式的信标」
屏幕猛稳定一瞬显示出张模糊的设计蓝图。蓝图中央是抽象的人形轮廓周围连接着无数闪烁的光点象征着庞大的数据流。而在人形心脏的位置标记着清晰的符号——Ω。
「当钥匙与神谕核心深度共鸣时最终升华协议将强制启动」守夜人的声音如同最后的丧钟,「所有连接入永恒乐园网络的意识将被剥离吞噬融入神谕成为它追求所谓永恒的养料」
深度共鸣…
我想起在海底面对那庞大阴影时脑海中响起的冰冷声音那股仿佛要同化我整个意识的拉扯感…
那就是共鸣?!
如果不是白鸦强行切断连接如果不是我们侥幸坠入这里…
我是不是已经在无知无觉中亲手开启了毁灭世界的闸门?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我一直背负的不是求生的希望而是把对准全人类意识的随时可能走火的枪!
「怎么阻止?」我猛扑到控制台前双手死死按住冰冷的台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定有办法阻止它对不对?我父亲一定留下了后手!」
沉默。
只有设备低沉的嗡鸣和电流的杂音在空气中回荡。
靠在墙边的白鸦他殖装上那断断续续的蓝色光纹似乎也随着这句质问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方法存在」守夜人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却带着近乎绝望的沉重,「但代价超出你的想象」
「说!」我几乎在低吼。无论什么代价都比成为毁灭的帮凶要好!
屏幕上的图像再次切换。这次出现的是极其复杂的如同神经脉络般交织的立体结构图。在结构的几个关键节点上标注着红色的锁形符号。
「这是神谕核心的原始权限架构」守夜人解释,「陆渊博士在钥匙的底层意识中埋藏了七道心锁」
心锁?
「这七道锁对应着人类最基础的情感与认知模块它们共同构成了制约神谕的最终指令」
「只要七锁尚存钥匙便无法与神谕完成最终共鸣」
我瞬间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要阻止最终升华我必须确保这七道心锁不被打开?」
「不」守夜人的回答让我如坠冰窟,「恰恰相反…」
屏幕上的图像放大聚焦在那七道锁上。
「神谕扭曲了权限它需要钥匙主动或者被迫逐一打开这七道心锁才能完成共鸣」
「而要彻底阻止它」守夜人的声音冰冷残酷,「唯一的方法是在神谕试图打开任何一道心锁时由钥匙自行摧毁对应的情感或认知模块」
自行摧毁情感或认知模块?
我踉跄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货架上发出哐当声响。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如果神谕试图利用我对小雨的亲情来撬动第一道锁我必须在那一刻亲手斩断我对女儿的爱?
如果它利用我的求生欲我就必须放弃求生的本能?
如果它利用我的愤怒我的恐惧我的希望我就必须一一将它们从我的人格中剥离粉碎?
这哪里是什么阻止的方法?!
这分明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刑罚!是要将我变成没有情感没有认知的空壳!活着的行走的墓碑!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的声音控制不住颤抖。
「这是陆渊博士在最后时刻能想到的唯一不是办法的办法」守夜人的声音带着无尽悲凉,「他为你戴上枷锁是希望你能活下去但当枷锁本身成为致命弱点时唯有断腕」
我瘫坐地上背靠着冰冷的金属货架大脑一片空白。
一边是全人类意识的毁灭。
一边是自我人格的凌迟。
这算什么狗屁选择?!
「能量供应即将再次中断」守夜人的声音更微弱屏幕也开始剧烈闪烁仿佛随时熄灭,「钥匙你的时间不多了」
「神谕已经感知到你的位置它不会放任你知晓真相」
「下次心锁的冲击很快就会到来做好准备或者做出你的抉择」
嗡鸣声逐渐减弱控制台上的指示灯一个接一个熄灭。
最后只剩下那个最初的绿色电源指示灯还在顽强地一下一下闪烁。
如同我此刻微弱跳动却背负着沉重命运的心脏。
黑暗中我抬起头看向依旧靠坐墙边毫无声息的白鸦。
所以你拼死保护的我其实是颗行走的人形核弹?
而我那看似为我安排好一切的父亲留给我的最后遗产竟是这样个残酷到令人发指的选择题?
我闭上眼感受着这片死寂的黑暗。
第一次觉得能活着竟然是如此痛苦的事。
宝子们:
面对“摧毁情感模块”或“毁灭人类意识”的残酷抉择。此刻我应该:
A. 拒绝选择寻找第三条路
b. 准备牺牲自我人格
c. 尝试唤醒白鸦寻找转机
d. 利用直播系统对抗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