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龙脊山的残雪,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刺耳。王铁柱裹紧了羊皮袄,哈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冻成了霜。他斜眼瞅着身边的总督,这胖子裹着貂皮大衣还在哆嗦,却一个劲催着快点走,三角眼里的贪婪藏都藏不住。
“王保长,还有多久到啊?”刘知府骑着马跟上来,皮笑肉不笑地搓着手,“这鬼地方比府城冷十倍,冻得本官骨头都酥了。”
王铁柱勒住马,往前面的悬崖指了指:“过了那道‘一线天’就到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那地方只能步行,而且……”他故意顿了顿,“据说有天狼帮设的机关,掉下去就成肉泥了。”
总督一听这话,肥脸顿时垮了:“有机关?那还去个屁!”
“大人别急啊。”王铁柱掏出那张抄画的藏宝图副本,在他眼前晃了晃,“机关是死的人是活的。您想啊,要是没点危险,那宝藏还能留到现在?”他凑近总督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据说里面有前朝皇帝藏的金元宝,足有上万两!”
“上万两?”总督的眼睛瞬间亮了,冻得发紫的嘴唇哆嗦着,“走!必须走!就算是刀山火海,本官也得去看看!”
王铁柱心里冷笑,就知道这贪财的货经不住撩拨。他故意落后两步,给后面的张大山使了个眼色——张大山带着三个村民混在官兵里,背着的柴火捆里藏着斧头和绳索,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信号。
穿过“一线天”时,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悬崖下的风跟刀子似的刮过来,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王铁柱走在最前面,手指悄悄摸着岩壁——果然和藏宝图上标注的一样,左侧第三块石头有松动的痕迹。
“大家小心脚下!”他故意喊了一声,脚在那块石头上重重一踩。只听“咔哒”一声,头顶突然滚下几块巨石,正好砸在后面两个官兵的腿上。
“啊——”惨叫声刚起就被风雪吞没,那两人抱着断腿在雪地里打滚,很快就没了声息。
“有埋伏!”总督吓得躲在官兵后面,肥硕的身子把路堵得死死的。刘知府更是没出息,直接瘫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
“不是埋伏,是机关。”王铁柱回身踹开挡路的官兵,“不想死的就跟紧我!踩着我的脚印走!”他故意把脚印踩得歪歪扭扭,果然没走几步,又有个官兵踩空,尖叫着坠下悬崖。
等走出“一线天”,原本五十多人的队伍只剩三十来个,总督的貂皮大衣刮破了好几处,嘴里骂骂咧咧的,眼里的贪婪却更盛了。
翻过一道山梁,眼前突然出现个黑黢黢的山洞,洞口的冰挂下隐约能看到狼头石雕——正是天狼帮总坛的入口。王铁柱刚想往前走,却被总督拦住了。
“你先去探路!”总督指着山洞,语气嚣张,“要是有埋伏,你就替本官挡着!”
王铁柱心里骂了句娘,脸上却笑着应承:“大人说的是。”他转身往山洞走,手悄悄摸向怀里的沙漠之鹰——枪里只有三发子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山洞里比外面暖和些,弥漫着股铁锈味。王铁柱举着火折子往里照,地上的脚印杂乱得很,显然最近有人来过。走了约莫五十步,脚下突然踢到个硬东西,低头一看,竟是具冻僵的尸体,脖子上有狼头吊坠,是天狼帮的人。
“看来有人比咱们先到了。”王铁柱扬了扬下巴,总督和官兵们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拔出腰间的刀。
再往里走,豁然开朗,竟是座巨大的石室,正中央摆着个青铜鼎,四周的石壁上插着火把,把整个石室照得如同白昼。石室尽头有扇石门,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看着就透着诡异。
“宝藏肯定在里面!”总督激动得直搓手,刚想冲过去,却被王铁柱拽住了。
“别急。”王铁柱指着石门两侧的凹槽,“看到没?得把对应的玉佩放进去才能开门。”他故意顿了顿,“我记得李堂主说过,要三枚狼头玉佩才行……”
“玉佩?”总督脸色一变,突然看向身后的刘知府,“你不是说带了天狼帮的信物吗?”
刘知府赶紧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枚狼头玉佩,玉质浑浊,一看就是仿品。他哭丧着脸:“这是我从黑市上买的……他们说这就是总坛信物……”
“废物!”总督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肥脸涨得通红,“没有玉佩怎么开门?难道让本官砸开不成?”
王铁柱看着他们狗咬狗,心里乐开了花。他假装在石壁上摸索,手指悄悄按在左侧第三块砖上——这是他从李堂主嘴里撬出来的秘密,真正的开门机关根本不用玉佩。
“咔哒”一声轻响,石门突然震动起来,缓缓向内打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箱子。总督和官兵们顿时忘了危险,疯了似的往里冲,踩翻了好几个火把。
“金元宝!真的有金元宝!”第一个打开箱子的官兵尖叫着,手里举着块金灿灿的元宝,被后面的人一斧头劈在脑袋上,元宝滚落在地。
“别抢!都给本官放下!”总督挥舞着马鞭抽打,却被疯抢的官兵推得连连后退。很快,石室里就乱成一团,官兵们互相砍杀,血溅在金元宝上,红得刺目。
“动手!”王铁柱低喝一声,张大山他们立刻抽出藏在柴火里的斧头,对着官兵的后颈砍下去。王铁柱则举着沙漠之鹰,精准地射倒想逃的刘知府。
总督听到枪声才反应过来,想往石门外跑,却被王铁柱一脚踹倒在箱子堆里。“胖爷,别跑啊。”王铁柱用枪指着他的肥脸,“这金元宝还没数清楚呢。”
“好汉饶命!”总督吓得屁滚尿流,从怀里掏出个小匣子,“这是我私藏的珠宝,都给你!放我一条活路吧!”
王铁柱打开匣子一看,里面的珍珠翡翠确实值不少钱,却只是冷笑:“你觉得我缺这点东西?”他指了指那些金元宝,“这些原本就该分给百姓的,被你们这群蛀虫贪了这么多年,也该吐出来了。”
就在这时,石室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头顶落下碎石。张大山惊呼:“不好!火把点燃炸药了!”
王铁柱这才发现,角落里堆着好几箱火药,火星正顺着漏出来的引线往那边爬。他赶紧拽起总督:“快跟我走!”
总督却死死抱着个金元宝不肯撒手,被王铁柱一脚踹开:“要钱不要命的货!”他招呼张大山他们往外跑,刚冲出石门,身后就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轰隆——”
热浪裹挟着碎石扑面而来,王铁柱被气浪掀翻在地,耳朵嗡嗡作响,半天听不见声音。等他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石室已经塌了大半,总督和那些没来得及逃出来的官兵全被埋在了下面。
“铁柱哥,你没事吧?”张大山扶着他检查,发现他胳膊被碎石划了道口子,血正往外渗。
“没事。”王铁柱抹了把脸上的灰,往石堆里看了看——还好他们抢出来的几个箱子没被压住,里面的金元宝和珠宝足够让村里过上好日子了。
往回走的路上,风雪更大了。王铁柱把抢到的貂皮大衣披在张大山身上,自己裹着羊皮袄,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往山下挪。张大山抱着个装珠宝的箱子,笑得合不拢嘴:“这下咱们村可发大财了!盖学堂、修水渠,啥都够了!”
“还不止这些。”王铁柱从怀里掏出真正的藏宝图原件,在雪地里展开,“你看这标记,龙脊山后面还有个银矿,咱们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张大山激动得直搓手,突然指着远处的雪坡:“那不是如烟妹子她们吗?”
王铁柱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十几个黑影正往这边赶,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柳如烟和柳如眉,两人都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举着火把,在风雪里像两簇跳动的火苗。
“你们咋来了?”王铁柱迎上去,看到柳如烟冻得通红的鼻尖,忍不住伸手捂住,掌心的温度让她瑟缩了一下,随即往他怀里靠得更紧。
“担心你嘛。”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哭腔,从怀里掏出个还热乎的烤红薯,“给你留的,快趁热吃。”
柳如眉则拉着他的胳膊检查伤口,眉头皱得紧紧的:“回去得好好处理,别冻着了。”她从药箱里掏出药膏,在雪地里就往他伤口上抹,指尖的凉意混着药膏的温热,让王铁柱心里痒痒的。
“你们看这是啥!”张大山献宝似的打开珠宝箱,珠光宝气在火把下闪得人睁不开眼。柳如梦从柳如烟身后钻出来,伸手就想去抓,被王铁柱拍了下手背。
“小财迷。”他笑着从里面挑了支金步摇,插在柳如梦的发髻上,“这个给你,剩下的都要上交村里。”
小丫头顿时乐开了花,举着步摇在雪地里转圈,银铃似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往村里走的路上,王铁柱走在中间,左边是柳如烟,右边是柳如眉,两人的手都悄悄挽着他的胳膊。风雪打在脸上生疼,心里却暖烘烘的。他知道,这些金银珠宝固然重要,但身边的人才是最珍贵的宝藏。
回到村里时,天已经亮了。村民们看到他们带回的箱子,顿时欢呼起来,把王铁柱他们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问着龙脊山的事。王铁柱让张大山给大家分了些碎银子,又宣布要盖学堂、修水渠,人群里爆发出更响亮的欢呼。
晚上,王铁柱把剩下的财宝锁进新修的地窖,刚回到屋就被柳如烟拉到炕边。她往他手里塞了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件新做的棉袄,针脚细密,里面絮的棉花厚厚的。
“试试合不合身。”柳如烟红着脸说,手指绞着衣角。王铁柱刚穿上,柳如眉又端来碗姜汤,里面还卧着两个荷包蛋,热气腾腾的。
“快喝了暖暖身子。”她把碗递到他嘴边,眼神里的温柔能把人化了。
王铁柱喝着姜汤,看着眼前两个俏生生的姑娘,突然把她们往怀里一拉。柳如烟惊呼着撞进他胸口,柳如眉手里的空碗“哐当”掉在地上,红着脸想躲,却被他抱得更紧。
“干啥呀……”柳如烟的声音细若蚊吟,脸颊烫得能烙饼。
“不干啥。”王铁柱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口,又转向柳如眉,在她红得滴血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就是想告诉你们,以后有我在,再也不会让你们受委屈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油灯却亮得很,映着三人交缠的影子,温暖又暧昧。柳如烟的手悄悄抓住柳如眉的,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羞赧和甜蜜。
第二天一早,王铁柱就召集村民们商量盖学堂的事。春桃主动说要去给先生做饭,张大山自告奋勇去砍木料,连平时最懒的李二狗都举着手说要去搬砖。整个十八道拐村像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王铁柱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着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又望向龙脊山的方向。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有了这些财宝,有了身边这些靠谱的人,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能闯过去。
突然,柳如烟和柳如眉端着刚做好的玉米饼走过来,递到他手里。阳光透过她们的发梢,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好看得让人心颤。
“在想啥呢?”柳如烟笑着问,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
王铁柱咬了口玉米饼,香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握住两女的手,在阳光下笑得格外灿烂:“在想啊,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远处的山歌声顺着风飘过来,混着孩子们的嬉笑声,在十八道拐村的上空久久回荡。属于王铁柱的传奇,还在继续书写,而这一次,他的身边,永远有最坚实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