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里姜汤的热气刚漫过窗棂,王铁柱正对着黑风谷的简易地图琢磨,柳如烟就攥着红绸带冲了进来,手里捧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草纸,纸角还沾着泥:“铁柱!俺跟张叔把山神庙到银矿的道儿都踩遍了,这是画的地图,你瞅瞅哪儿设陷阱最得劲!俺那六个炸药包都捆好了,引线剪得长短正好,保准反王的人踩一个炸一个!”
柳如眉也跟着进来,药箱往桌上一放,掏出个蓝布包打开——里面是晒干的迷药草和带着尖刺的藤条,草叶还散发着淡淡的苦味:“我把迷药粉掺进了草木灰里,撒在陷阱边,他们一踩塌陷阱,粉尘一飘,保管晕半个时辰醒不过来;毒刺藤我让村民们削尖了头,捆在山道两边的树上,谁要是想爬树逃跑,扎得他满手是血,哭都找不着调!”
王铁柱接过地图,指尖在“三段窄山道”的标记上敲了敲:“就按这三段来!第一段山道挖十个坑,每个坑埋两包炸药,上面盖草席再撒层雪,看着跟平地一样;第二段山道两边的树全绑上毒刺藤,地上多撒点迷药灰,风一吹就能飘;第三段让青壮们拿着弓箭躲在石缝里,等反王的人钻进来就射,别给他们喘气的机会!”
张大山这时扛着斧头闯进来,斧刃上还沾着刚磨出的火星,脸上满是干劲:“铁柱哥,俺已经喊了二十多个后生去挖陷阱了!都带着铁锹镐头,个个憋着力气呢,就等反王来,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再去跟妇女们说,把地窖里的粮食、水还有过冬的棉被都搬到祠堂,老弱病残全躲进地窖,没俺的命令,谁也不许出来晃悠!”王铁柱又叮嘱,“矿场那边加派四个岗哨,两人一组轮班,一看到反王的人影就放信号弹——咱们的信号弹是红的,老远就能看着!”
接下来大半天,全村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柳如烟带着三个村民在第一段山道埋炸药,红绸带缠在手腕上,每埋好一个陷阱,就往旁边的树干上系个小红结当标记:“俺这红绸带显眼,咱们的人看着就绕路,反王那帮睁眼瞎肯定瞅不出来!”埋到第五个陷阱时,她蹲在雪地里系引线,指尖冻得发红,王铁柱走过去帮她捂了捂手,她脸颊瞬间红得跟绸带似的,嘴上却嘟囔:“俺不冷,这点冻算啥!”
柳如眉则带着妇女们撒迷药灰,手里攥着个粗布筛子,草木灰从筛眼漏下来,在雪地上铺了层薄薄的灰:“撒匀点,别漏了道儿!这药粉遇风就散,得多撒点才能罩住整个山道!”有个小姑娘撒得慢了,她还伸手帮着筛,指尖沾了灰也不在意,只叮嘱:“小心点,别踩着自己撒的灰,闻多了也晕。”
王铁柱也没闲着,跟着张大山检查每个陷阱。他蹲下来踩了踩盖陷阱的草席,雪沫子沾了满裤脚:“草席再压重点,别让风刮起来;炸药的引线再剪短半寸,他们一踩塌就能炸,不给他们拔引线的机会!”检查到最后一个陷阱时,他还掏出火折子试了试引线,“滋滋”的火星子窜起来,吓得柳如烟赶紧把他手拉开:“你疯啦!这要是炸了咋整!”
夕阳刚擦着山尖往下沉,所有陷阱终于布置妥当。王铁柱让村民们轮流去祠堂吃干粮歇脚,自己则带着张大山、柳如烟和柳如眉躲在山道旁的山洞里。刚啃了半个窝头,就见远处天空“砰”地炸开个红色信号弹——是矿场的岗哨发的,反王的人来了!
“都打起精神!按计划来,别慌!”王铁柱压低声音,手按在腰间的刀上,刀鞘上的红绸带被风吹得轻轻晃。
没一会儿,山道那头就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粗声粗气的吆喝。黑压压的人影往这边挪,为首的反王穿着件油乎乎的黑皮袄,腰间别着把大刀,刀把上还挂着个骷髅头,看着格外瘆人:“都快点!早点炸了银矿,抢了银子和温泉,回黑风谷喝酒去!”
反王的人刚踏进第一段山道,最前面两个汉子就“扑通”一声掉进陷阱。还没等他们喊出声,“轰隆”一声巨响,炸药炸了,雪块混着碎石溅得老高,那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没了影。
“有陷阱!”反王气得大吼,挥着大刀往地上砍了一刀,雪沫子乱飞,“都给俺看着点走!绕着坑走!”
可哪还来得及?后面的人挤挤搡搡,又有三个掉进陷阱,“轰隆”“轰隆”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山道上满是惨叫。有个反贼想往后退,被反王一脚踹在背上:“退个屁!冲过去!拿下银矿有赏!”
反王带着剩下的人硬冲,刚踏进第二段山道,脚下就踢到了草木灰。风一吹,灰粉飘起来,反贼们顿时揉着眼睛咳嗽,有的直接晃了晃倒在地上。柳如眉在石缝后看得清楚,压低声音喊:“放箭!”
埋伏在树上和石缝里的村民们立刻拉弓射箭,箭枝“嗖嗖”地飞出去,反贼们一个个中箭倒地。反王怒了,挥着大刀砍断射过来的箭,刚想往前冲,胳膊就被树上的毒刺藤划了道口子,血瞬间渗出来:“该死的!给俺杀!谁杀了王铁柱,赏五十两银子!”
“想杀俺?先问问俺的刀!”王铁柱大喊一声,带着张大山和十几个村民从山洞里冲出去。柳如烟也掏出个炸药包,红绸带缠着引线“滋滋”点燃,往反贼堆里一扔:“轰隆”一声,炸得三个反贼飞起来,摔在雪地里不动了。
反王见势不妙,转身想跑,却被王铁柱拦住:“反贼!哪儿跑!”两人的刀“哐当”撞在一起,火星子溅在雪地上。王铁柱瞅准机会,一刀砍在反王的胳膊上,血“唰”地喷出来。反王惨叫着反扑,柳如烟眼疾手快,红绸带“唰”地飞出去,缠住反王的脖子,用力一勒:“别动!”
反王的脸瞬间憋得通红,手里的刀“当啷”掉在地上。王铁柱趁机一刀刺进他的胸口,反王倒在雪地里,蹬了蹬腿就没了气。
剩下的反贼见头领死了,有的扔下刀“扑通”跪地求饶:“饶命啊!俺们是被逼的!”有的想往山里跑,却被村民们围了起来,没一会儿就绑得结结实实。
柳如眉蹲在地上给受伤的村民处理伤口,她先用干净的布条擦去村民胳膊上的血,再撒上止血药,轻轻缠好:“忍忍,这药不疼,过两天就结痂了。”
柳如烟则在反王的身上搜出个油布包,里面装着几十两银子和一封皱巴巴的密信。她拿着信跑过来,红绸带晃得厉害:“铁柱!你快看!这信上说反王还想联合东边的反贼一起打府城!幸好咱们把他宰了,不然府城就危险了!”
王铁柱接过密信,借着夕阳的光看了一遍,眉头皱了起来:“得赶紧把这信给林御史送去,让她提前准备。张叔,你带五个人把这些反贼押回村里,关在柴房里;再让王小二骑快马去府城送信,路上别耽搁!”
处理完反贼,天已经黑透了。村民们举着火把围过来,欢呼声差点掀翻山道。张大山举着斧头往天上砍了一下,雪沫子掉了满脸:“铁柱哥!咱们赢了!反王被咱们杀了!以后再也没人敢来抢银矿、烧工棚了!”
王铁柱看着欢呼的村民,又看了看身边的柳如烟——她的红绸带沾了雪,却还攥着从反王身上搜来的银子笑;柳如眉则在帮最后一个受伤的村民缠绷带,月光洒在她脸上,温柔得很。他心里暖烘烘的,知道这次能打赢,全靠全村人拧成一股绳。以后只要大家还这么齐心,十八道拐村就再也不怕任何麻烦,日子肯定能过得比灶房里的姜汤还暖,比银矿的银子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