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的朗朗书声刚落，王铁柱正帮着柳如烟把晒干的草药收进竹筐，就见张大山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手里还攥着块黑黢黢的石头，裤脚沾着的泥点子甩了一地。
\"铁柱哥！成了！真成了！\"张大山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把石头往王铁柱手里一塞，\"李大叔带人在龙脊山后坡凿了三天，真挖出银矿石了！你看这成色，能炼出不少银子！\"
王铁柱掂了掂手里的矿石，沉甸甸的泛着金属光泽，用指甲一划就露出银白色的纹路，眼睛顿时亮了：\"好家伙！这成色比藏宝图上说的还好！\"他把矿石往桌上一拍，\"张叔，让李大叔先别声张，派几个靠谱的弟兄守住矿洞，咱们明天带工具过去仔细瞧瞧。\"
\"我懂！\"张大山点头如捣蒜，刚转身要走，又被王铁柱叫住。
\"让你婆娘多蒸两锅馒头，给守矿洞的弟兄送去。\"王铁柱叮嘱道，\"告诉他们，晚上警醒着点，别让人钻了空子。\"
张大山刚走，柳如眉就端着药碗从里屋出来，药香混着院子里的草药味飘得老远：\"刚收到消息，府城那边因为赵县丞的案子闹翻天了，巡抚大人抓了不少贪官，现在人心惶惶的。\"她把药碗递过来，\"这时候开挖银矿，会不会太扎眼？\"
王铁柱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越乱越安全。再说咱们挖矿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修水渠、盖作坊，让村里的日子好过点。\"他攥了攥拳头，\"就算有人敢来抢，老子也让他有来无回！\"
柳如烟蹲在地上整理草药，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我让妇女们把家里的镰刀斧头都磨利了，真要是有不长眼的来，咱们也能搭把手。\"她手里的动作没停，指尖不小心被草药的尖刺扎了下，冒出个血珠。
王铁柱赶紧蹲过去，抓起她的手就往嘴里送。温热的舌头舔过指尖，柳如烟的脸\"腾\"地红了，抽回手嗔道：\"干啥呢，张叔他们还在外面呢。\"
\"怕啥。\"王铁柱嘿嘿笑着，在她手背上捏了把，\"咱们光明正大的。\"
柳如眉在旁边看得脸发烫，转身去收拾药箱：\"我去看看如梦的功课，别让她又跑去掏鸟窝。\"话虽这么说，脚步却慢了半拍，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王铁柱带着二十多个精壮村民，扛着锄头、锤子往龙脊山赶。矿洞藏在密林深处，洞口用藤蔓遮掩着，李大叔正带着两个老矿工往筐里装矿石，看到王铁柱来了，赶紧迎上来：\"保长你看，这洞往里走还有三丈多，矿石一层叠一层，怕是挖个三年五载都挖不完！\"
王铁柱钻进矿洞，里面黑漆漆的，只能靠火把照明。岩壁上镶嵌的银矿石在火光下闪着冷光，用锤子敲下一块，掂量着足有斤把重。他心里美滋滋的，这要是开起矿来，村里家家户户都能盖上瓦房，孩子们再也不用穿着带补丁的衣裳了。
\"先把洞口拓宽点，搭个架子方便运矿石。\"王铁柱拍板道，\"张叔，你带几个人去砍些粗壮的木头，李大叔，你带着弟兄们继续往里挖，注意安全。\"
众人领了任务分头行动，叮叮当当的凿石声在山谷里回荡。王铁柱正指挥着搭架子，突然听到放哨的村民喊：\"有动静！东边来了伙人！\"
他心里一紧，爬上旁边的大树往东边望——十几个骑着马的汉子正往这边赶，为首的脸上带着道刀疤，手里拎着把鬼头刀，身后还跟着辆空马车，一看就是冲着矿洞来的。
\"是黑风寨的人！\"李大叔脸色发白，\"这群山匪上个月刚抢了隔壁的红石村，据说杀人不眨眼！\"
\"慌啥。\"王铁柱从树上跳下来，从怀里掏出沙漠之鹰检查了下子弹，\"他们就十几个人，咱们有二十多，怕个球！\"他对村民们喊道，\"把矿石都藏进洞里，用石头把洞口堵上！张叔，带几个人去旁边的山坡上埋伏，等他们靠近了就往下扔石头！\"
众人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刚把洞口堵好，黑风寨的人就到了。刀疤脸勒住马，三角眼在林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王铁柱身上：\"小子，听说你们挖着银矿了？识相的赶紧交出来，爷爷还能饶你们一命！\"
\"想要矿石？\"王铁柱往石头上吐了口唾沫，\"凭本事来拿！\"
\"找死！\"刀疤脸一挥鬼头刀，\"给我上！男的杀了，女的带回去！\"
山匪们怪叫着冲过来，刚跑到半山腰，就听张大山喊了声\"放\"，顿时有上百块石头滚下来，砸得山匪人仰马翻。有个倒霉蛋被石头砸中脑袋，红的白的溅了旁边同伙一身，吓得那家伙惨叫着往后退。
\"射箭！\"王铁柱又喊。
村民们早把弓箭准备好了，闻言松开弓弦，\"嗖嗖\"的箭雨泼向山匪，又倒下好几个。刀疤脸气得哇哇叫，亲自挥舞着鬼头刀往上冲，眼看就要冲到近前，突然脚下一绊，\"噗通\"摔在地上——是王铁柱提前让人挖的陷阱，上面铺着树枝和落叶，看不出来半点痕迹。
\"抓住他！\"王铁柱大吼一声，带头冲上去。村民们也红了眼，举着锄头扁担围上来。刀疤脸刚想爬起来，就被张大山一锄头砸在背上，疼得他像杀猪似的嚎叫，手里的鬼头刀也飞了出去。
剩下的山匪见状不妙，掉转马头就想跑。王铁柱哪能让他们走，举着沙漠之鹰连开三枪，打死了跑在最前面的三个，剩下的吓得趴在马背上，连头都不敢回。
\"别追了！\"王铁柱喊住想追的村民，\"穷寇莫追。\"他走到刀疤脸面前，一脚踩住他的胸口，\"说！是谁让你们来的？\"
刀疤脸疼得龇牙咧嘴，还想嘴硬，被王铁柱用枪指着脑袋：\"再不说就崩了你！\"
\"我说！我说！\"刀疤脸吓得魂都没了，\"是……是府城的钱老板让我们来的，他说只要拿到银矿，就给我们一千两银子！\"
\"钱老板？\"王铁柱皱起眉头，这名字有点耳熟，突然想起巡抚大人抄没的名册上有这么个人，是府城最大的盐商，跟赵县丞勾结在一起，没想到还没被抓起来。
\"他还说……\"刀疤脸咽了口唾沫，\"要是拿不下银矿，就放火烧了你们村子……\"
\"操！\"王铁柱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把他捆起来，带回村去！\"
押着刀疤脸往回走，李大叔忧心忡忡地说：\"这钱老板财大势大，跟府城的官兵都有勾结，咱们把他的人抓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敢来，我就敢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王铁柱攥紧了拳头，\"回去就加强戒备，把火药都准备好，再让妇女孩子们躲进后山的山洞，万一真打起来，也有个退路。\"
回到村里，王铁柱立刻召集村民们商量对策。柳如烟把家里的账本拿出来，指着上面的数字说：\"咱们还有五百两银子，要不……咱们去求求巡抚大人？让他派兵来保护咱们？\"
\"求他？\"王铁柱冷笑，\"上次要不是咱们拿出名册，他才不会管咱们的死活。这时候去找他，说不定还会被他敲竹杠，把银矿拱手让人。\"他看向柳如眉，\"如眉姐，你上次配的迷药还有多少？\"
\"还有大半罐。\"柳如眉点头，\"我再配点泻药，掺在食物里，让他们拉得站不起来。\"
\"好主意！\"张大山拍着大腿笑，\"让这群狗娘养的知道厉害！\"
王铁柱又让人把从龙脊山带回来的矿石熔了些，铸成十几个银元宝，用红布包着放在村口的祠堂里——这是他故意设的诱饵，就等着钱老板来抢。
果然，第三天半夜，村口的狗突然狂吠起来。王铁柱从炕上一骨碌爬起来，摸出枪就往外冲，柳如烟和柳如眉也跟了出来，手里分别拿着砍刀和药粉。
\"来了多少人？\"王铁柱问守在村口的张大山。
\"至少有五十个，还带着马车！\"张大山压低声音，眼睛盯着黑暗中的火把，\"跟咱们猜的一样，从西边的小路摸过来的。\"
\"按计划行事。\"王铁柱对柳如眉使了个眼色。
柳如眉点点头，带着几个妇女往祠堂后面绕——她们早就把掺了泻药的馒头放在祠堂门口，用绳子系着铃铛，只要一动就会响。
没过多久，就听祠堂方向传来\"叮铃铃\"的响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嬉笑声。\"找到了！真有银子！\"有人大喊。
\"动手！\"王铁柱低喝一声。
张大山立刻让人把准备好的火把扔出去，照亮了祠堂前的空地。那些来抢银子的汉子正抱着银元宝往马车上装，看到突然出现的村民，顿时慌了神。
\"放下银子！\"王铁柱举着枪大吼。
那些汉子想反抗，却突然有人捂着肚子蹲下去，\"哎哟哎哟\"地叫起来。很快，越来越多的人肚子疼，有的甚至直接拉在了裤子里，臭烘烘的味道弥漫开来。
\"哈哈！中了咱们的招了吧！\"张大山笑得直不起腰。
王铁柱趁机带人冲上去，没费吹灰之力就把这群人捆了起来。带头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正是钱老板，他也中了泻药，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哪里还有半点盐商的体面。
\"钱老板，别来无恙啊。\"王铁柱蹲在他面前，用枪戳了戳他的肥脸，\"听说你想要我的银矿？\"
钱老板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王铁柱，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把他们都关进地窖。\"王铁柱站起来，\"明天一早，让人把这个钱老板送到巡抚大人那儿去，就说他勾结山匪，想抢我们村的银矿，证据确凿。\"
处理完这些人，天已经蒙蒙亮了。王铁柱回到屋，柳如烟赶紧给他端来碗热水，柳如眉则拿了块干净的布给他擦脸上的灰。
\"累坏了吧？\"柳如烟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带着点心疼。
\"没事。\"王铁柱抓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带，\"有你们在，再累也值。\"
柳如眉在旁边看得脸红，转身去烧火：\"我去给你们做早饭，吃了好有力气干活。\"
王铁柱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的柳如烟，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以后肯定还会有麻烦，但只要他们仨心齐，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接下来的日子，十八道拐村热闹起来。银矿正式开挖，王铁柱请了府城最好的矿工来指导，还盖了间冶炼房，每天都能炼出不少银子。村里盖起了新瓦房，修了水渠，田地里的庄稼长得绿油油的，孩子们在学堂里读书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这天，王铁柱正在矿洞检查进度，突然看到巡抚大人的轿子停在村口，心里纳闷——这老东西怎么突然来了？
他赶紧迎上去，只见巡抚大人从轿子里出来，脸上带着笑：\"王保长，恭喜恭喜啊。\"他指着村里的新瓦房，\"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你们村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真是后生可畏啊。\"
王铁柱心里嘀咕，这老狐狸肯定没安好心，嘴上却笑着应付：\"都是托大人的福。\"
\"哪里哪里。\"巡抚大人摆摆手，话锋一转，\"本官这次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朝廷最近要修黄河大堤，急需银子，你这银矿……不如交给官府来开采？朝廷会给你们村一些补偿的。\"
果然是来抢矿的！王铁柱心里冷笑，脸上却装作为难的样子：\"大人，这银矿是我们全村人的命根子，要是交出去了，大家可就没活路了。\"
\"王保长说笑了。\"巡抚大人的脸色沉了沉，\"本官也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你要是识相，就乖乖交出来，不然……\"
\"不然怎么样？\"王铁柱的声音冷了下来，\"大人是想抢吗？就像当初赵县丞和钱老板那样？\"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往巡抚大人面前一递，\"这是我新整理的名册，上面记着大人您去年贪了多少赈灾款，收了多少贿赂，要不要我给您念念？\"
巡抚大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抢过小册子一看，手都抖了起来：\"你……你什么时候……\"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铁柱拿回小册子，\"大人要是想安安稳稳地当你的巡抚，就别打我们村银矿的主意。不然，这册子明天就会出现在京城御史的案头。\"
巡抚大人吓得满头大汗，赶紧赔笑道：\"误会，都是误会。本官就是随便说说，王保长别往心里去。\"他也顾不上体面了，转身就钻进轿子，\"回府！快回府！\"
看着轿子仓皇离去的背影，村民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张大山拍着王铁柱的肩膀：\"铁柱哥，你太厉害了！连巡抚大人都被你吓跑了！\"
王铁柱笑着摆摆手，心里却清楚，这只是暂时的。他抬头望向龙脊山的方向，阳光正好，银矿的方向传来叮叮当当的凿石声，那是希望的声音。
柳如烟和柳如眉走过来，一左一右挽住他的胳膊。
\"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捣乱了吧？\"柳如烟轻声问。
\"不知道。\"王铁柱摇摇头，握紧了她们的手，\"但不管谁来，咱们都接着！\"
阳光洒在三人身上，暖洋洋的。远处的学堂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矿洞方向传来叮叮当当的凿石声，还有妇女们在河边洗衣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最美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