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森温树摆弄着他为由比滨准备的礼物。
感冒虽然已经痊愈,但他还是有些无精打采。
‘处理人际关系好麻烦,看样子应该是小町告诉了比企谷由比滨就是狗主人的事情,以比企谷那种扭曲的性格一定会误会什么的吧,因为这点事闹掰了吗?’
森温树心中思绪纷飞,最麻烦的还是他和雪之下两人的关系,这已经超出了森温树能处理的范围了,他虽然学习能力强,但这种事情他也没接触过啊...
就在森温树胡思乱想的时候,由比滨已经来到侍奉部坐了下来。
雪之下主动开口道:“由比滨同学,我想和你谈谈我们今后安排。”
“什么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把你...当作了不错的朋友,所以就算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导致你要离开侍奉部,我也希望我们这段情感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小雪...”
雪之下从袋子里拿出蛋糕,“这是我特意烤的蛋糕,我们想为你庆祝一下。同时也表达一下...我对你的感激。”
由比滨道:“庆祝什么呀?”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
“额...是我的生日没错,但小雪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由比滨愣愣的看着雪之下递过来的礼物和蛋糕,感动的一把抱住了雪之下,两人之间那一点看不见的隔阂也烟消云散。
“小雪!”
雪之下还是有点应付不来由比滨的热情,“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准备了礼物。”
闻言,森温树和比企谷各自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
“哇!谢谢小温,不过没想到小企也给我准备了礼物...因为之前...我们闹得好像有点尴尬。”
比企谷道:“抱歉,这不是生日礼物...怎么说呢,用这个扯平吧,我救了你家的小狗也好,你为此顾及我也罢,一切都扯平了,而且我也不是为了卖人情给谁才这么做的,所以你也不用特意为此报答什么。”
森温树听的明白,比企谷这家伙来到侍奉部这么久还是一点改变都没有啊。
他又察觉到雪之下的脸色不对劲,“难不成那辆豪车是雪之下家的?不会这么巧吧,千叶的豪车又不止一辆。”
森温树摇了摇头。
由比滨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又是同情又是可怜的,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我只是...好复杂,我都有点搞不明白了。我以为这是一件很单纯的事情。”
森温树腹诽:“这有什么搞不明白的,直接告诉比企谷你接近他是对他感兴趣,想和他处朋友呗!”
不过森温树也明白,有些话不是这么好说出口的,就像他和雪之下一样。
这时候雪之下开口了,“这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事情吧?比企谷同学不觉得自己帮了由比滨同学,而由比滨同学也不觉得自己同情了比企谷同学,你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即便你们有帮助和被帮助的立场,但你们都是受害者吧,那么这一切都该追究加害者才对,既然一开始你们双方都没有错,你们就没必要争执,所以你们还是能重新开始的。”
雪之下站起身,“我得向平冢老师报告补充人员的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了。”
如果是之前,雪之下会把森温树一起带走,不论是要他来陪自己还是给由比滨比企谷创造单独相处的环境。
森温树把礼物交给由比滨后也站起身离开了侍奉部。
他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温度逐渐升高,暑假就要来了啊...
......
森温树枯坐在电脑前,第四卷的校样早已确认,暑期发售的宣传也已铺开。
可第五卷,心目中的终卷,文档里充斥着被反复删改的段落、零散的构思和无数个“待完善”的标记。
他确实留了后手。
第四卷的结尾,作为一个开放式结局,它不算糟糕,甚至能引发读者的讨论和遐想。出版商那边也能交代过去。
但森温树不甘心。
指尖烦躁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想要一个真正配得上他们故事的、温暖的、能让读者会心一笑的happy Ending,而不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妥协。
森温树相信自己能从那一千种可能性中找到最完美的那一个。
“暑假两个月。”
他对着空荡的房间,也是对自己立下军令状,“写不出好的结局,我就不出门!”
然而,决心敌不过现实的骨感,更敌不过创作瓶颈的顽固。
灵感如同干涸的河床,日夜颠倒地对着屏幕,咖啡杯在桌角堆积,外卖盒子散发出不甚美妙的气味。
几天后,一封来自平冢静的邮件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自我禁锢。
“暑期侍奉部特别活动?时限一周…全员必须参加…什么玩意儿啊?”
森温树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对着屏幕喃喃自语,声音因为久未开口而有些沙哑,“没人告诉我加入社团连暑假都要被剥削的?!”
此刻的森温树,状态堪称糟糕。
浓重的黑眼圈如同烙印,那头漂亮的蓝色长发因疏于打理而变得杂乱无章,几缕刘海更是几乎完全遮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郁又颓废的气息。
是的,森温树几乎在家宅了快一个月。而第五卷的思路,依旧卡在同一个死胡同里,毫无进展。
挣扎了片刻,他最终还是认命地拿起手机,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森温树拨通了平冢静的电话,声音带着熬夜后的虚弱和恳求:
“平冢老师...关于那个暑期活动...我的轻小说,真的到了最关键的收尾阶段,进度非常吃紧...能不能...”
电话那头传来平冢静毫不留情的声音,甚至带着点看穿一切的调侃:
“哦?最关键时期?森温树同学,据我所知,闭关和产出并不总是成正比关系。有时候,换换环境,接触点人气,反而能打通任督二脉。”
她的语气变得不容置疑,“这是集体活动,侍奉部成员一个都不能少。这是命令哦。”
“可是老师...”
“没有可是。”
平冢静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和善的威胁。
“如果明天早上九点,我看不到你人的话...哼哼,你应该知道,老师的记性是很好的,尤其记得某些同学登记的家庭住址非常详细呢。”
森温树:“......”
挂了电话,森温树对着手机无声地咆哮了一句:“为什么总武高会要求学生填写那么详细的家庭地址啊!可恶!谁都能用这个来威胁我了是吗?!下次搬家,信息绝对要加密到SSS级!”
发泄归发泄,平冢静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
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久坐的身体发出僵硬的抗议。
他踉跄地走到窗边,猛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唰——”
刺目的阳光瞬间涌入,森温树被强光刺激得眯起了眼睛,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了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
阳光带来的不仅是光线,似乎还有一丝唤醒生机的力量。
森温树低头看了看自己邋遢的样子,又瞥了一眼屏幕上依旧毫无进展的文档。
或许...平冢老师说得对?
继续这样把自己关下去,可能也只是浪费时间。
深吸了一口窗外不算特别新鲜但至少流通的空气,他做出了决定。
先是走进浴室,让温热的水流冲刷掉积攒的疲惫和颓废,洗去头发上的油腻。
接着,他找出剪刀,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修剪起那过于碍事的刘海,让那双因缺乏睡眠而显得有些黯淡的蓝眸重新露了出来。
整理完毕,看着镜中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至少恢复了人样的自己,森温树感觉心情似乎也轻松了一点点。
他推开家门,走到了小小的院子里。
因为近期偶尔有降雨,他连每日浇水的任务都懈怠了。
然而,让他微微惊讶的是,院子里那些他之前精心栽种,后又近乎放任自流的花儿,虽然失去了规整的形态,显得有些狂野恣意,却依旧顽强地盛开着,色彩甚至比之前更加鲜艳夺目,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它们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近乎野生的环境,反而绽放出另一种坚韧的美。
看着这些在无人精心照料下依旧努力生长的花朵,森温树怔忪了片刻。
也许...故事和人生一样,并不总是需要完全掌控在预设的轨道里?
偶尔的放任和意外的介入,或许也能催生出意想不到的结局?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摇了摇头,甩开这些莫名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