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准备给他擦眼泪的手猛地一下顿在了半空中,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眨了眨还带着水汽的大眼睛,一脸茫然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声音里充满了困惑:
“你……你没哭啊?你刚刚是……骗我的?”
“哭了啊,但你不是说不让我哭嘛,所以就把眼泪又给硬生生憋回去了!”
龙渊睁着眼睛说瞎话,表情那叫一个坦然镇定。
他说得一本正经,甚至还主动伸手,从苏砚僵在空中的手里接过那两张柔软的纸巾,装模作样地、格外认真地在自己干爽的眼角和下眼睑处按了按,擦了擦。
“你看,这不就擦干净了?”他做完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还冲苏砚扬了扬那张依旧干燥的纸巾,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你……你这……你这不就是在睁眼说瞎话,纯心骗我吗!”
苏砚终于反应过来,气得一把抢过他手里那张“道具”纸巾,三两下就将其撕成了碎片,气鼓鼓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仿佛这样就能撕碎他的谎言。
“你哭就是真哭,我哭就是在骗你,这算什么逻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龙渊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忍不住轻笑道,试图用歪理混淆视听。
“你眼泪都没有半滴,算哪门子的真哭?你这叫干嚎!”
苏砚见龙渊还在死鸭子嘴硬,也是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他胳膊一下,气呼呼地反驳道。
然而,她这话刚说完,忽然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料似乎传来一阵微凉的、湿湿的触感。
苏砚下意识地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胸口处的衣服上,真的有一小块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的水渍!
阿渊他……难道真的哭了?!刚才埋过来的时候掉眼泪了?
苏砚疑惑地用手指摸了摸那处微湿的地方,随后抬起头,用更加懵懂的眼神看着龙渊,愣了好几秒,才迟疑地、小声地问道:
“你……你真哭了的啊?”
龙渊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她胸前衣服上那一小块可疑的湿润痕迹,脸上极快地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自然神色。
此刻听到她这么问,他立刻顺势轻咳了两声,挺直腰板,摆出一副“当然如此,这还用问”的镇定自若的样子,说道:
“那肯定啊!我骗你干嘛?”
然而,事实的真相却让他有点难以启齿——方才他埋头假装“嗷嗷大哭”时,为了表演逼真,嘴巴张得太大,不小心流出的一些口水,恰好滴落在了苏砚的衣服上,这才阴差阳错地造成了眼前这“铁证如山”的一幕。
苏砚眨巴着依旧有些红肿的大眼睛,目光里交织着审视、疑惑和一点点动摇,看看龙渊那“正气凛然”的脸,又低头看看自己胸前那块小小的湿痕,沉默了片刻后,突然福至心灵,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这……该不会是你刚才流的口水吧?”
龙渊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却丝毫未露破绽,反而脸色一沉,双手一摊,直接使出了终极杀手锏——倒打一耙,故作失望与不耐:
“你看你看,又开始了!又在胡乱猜测!行行行,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我不管了!”
这一招果然立刻奏效!
苏砚见龙渊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生硬,仿佛真的被她的不信任伤到了心,她心头顿时一慌,生怕他真的生气不理自己,立马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急忙软语认错:
“好好好,是我乱说,是我不好!我不乱猜了,你别生气嘛!”
龙渊剑眉微挑,斜睨着她,有些怀疑地问道:“真不哭了?”
“真不哭了!”苏砚努力眨巴着眼睛,使劲摇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
“也不乱发脾气了?”龙渊乘胜追击,又问。
“不发了!不发了!”苏砚继续摇头,像个保证不再犯错的乖宝宝。
“也不胡思乱想、胡乱猜测了?”龙顿了一下,加强语气继续问道。
“不了不了!”苏砚仰着头,努力做出最乖巧听话的表情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我保证”的恳切。
“那不就成了?你说你,把你这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的功夫,分一半用在学高数上,你还能学不会?”
龙渊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习惯性地又开始了“语重心长”的教育。
“我那是……哎呀!”苏砚刚想小声反驳一下,却突然感觉到眼睛传来一阵强烈的肿胀感和酸涩感,十分不舒服。
她立刻闭上了眼睛,娇声哼唧起来:
“阿渊,我眼睛好不舒服,又胀又酸,你帮我揉一揉嘛?”
“你现在知道不舒服了?哭得那么狠,眼睛不肿不酸才有鬼了!”
龙渊撇撇嘴,很是无语地吐槽道,但身体却还是很诚实地凑近了些,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在她红肿的眼周轻轻按压揉动起来。
“嗯~嗯~嘶~呼~”
由于龙渊按摩的手法太过轻柔舒适,酸胀感渐渐被暖意取代,苏砚不禁从喉咙里溢出一阵极其享受的、带着点慵懒鼻音的哼唧声,脸上也是一副惬意又陶醉的表情。
“哎哎!干什么干什么呢!我说苏大小姐,我这是在给你揉眼睛,不是在做其他的事!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不要发出这种……这种奇奇怪怪、引人误会的声音啊?”
龙渊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一皱,终于是忍不住说道。
“这哪儿奇怪了?明明是你自己技术太好,按得太舒服了,这还能怪我啊?那……那我把嘴巴闭上总行了吧!”
苏砚睁开一只眼睛,撇了撇小嘴,表情那叫一个无辜又理直气壮。
说着,她竟真的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自己的上下嘴唇,来了个实实在在的“手动闭嘴”!
她那双还泛着红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龙渊,一副“看我多听话”的机灵模样。
龙渊瞅着她这副古灵精怪又强词夺理的样子,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只得又继续了下去。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苏砚好像就是诚心要折磨他似的!
因为用手捏住了嘴巴,她没法再清晰地发出声音,竟开始从鼻腔和喉咙深处,断断续续地溢出一种更加暧昧不清、黏黏糊糊的哼哼唧唧!
那声音细微却又无比清晰,挠得人心头发痒,简直不敢细听!
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龙渊大白天关起门来在看什么不该看的日本爱情动作片呢!
龙渊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只能努力沉着老脸,装作自己突然聋了似的,眼观鼻鼻观心,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心里开始疯狂默念起了莫名其妙的“静心咒”:
“只因她太美……快被融化……”
还别说,这精神转移大法似乎真有点效果!
很快,龙渊就强行把自己沉浸在了“艺术”的海洋里,暂时屏蔽了耳边那些令人想入非非的杂音。
好不容易揉完眼睛,苏砚感觉舒服多了。
她眨了眨眼,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了阳台外那一片被龙渊打理得生机勃勃的小花园。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的眼神微微一凝。
“阿渊,我记得……刚才顾清辞走的时候,手里好像是抱了一盆花,是吗?”
苏砚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阳台门口,倚着门框,目光在那些鲜花上扫过,语气里像是无意间提起,却又透着一股怎么也掩盖不住的醋意。
“对,我看她挺喜欢的,就送了她一盆。”龙渊点点头,如实回答道,并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送我呢?你从来都没主动送过我花!结果呢?你却先送给顾清辞了!凭什么啊?”
苏砚立马转过头来,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的龙渊,脸上写满了幽怨和不满,声音也拔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