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渊惊愕之余,顾清辞缓缓倾下身子,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瘫倒在地、瑟瑟发抖的花臂男,冷声道: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是津南顾家的顾清辞!你,或者你们,可以不服气,可以想办法来报复我,我随时欢迎,奉陪到底!”
说到这里,她的话锋陡然一转,寒意骤增,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威胁:“但是——”
她的手指稳稳地指着龙渊,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锁定花臂男:
“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算在他头上,敢动他一根头发,或者敢用任何方式报复他……你可以试试看!试试动他的后果!”
花臂男捂着迅速红肿起来、如同发酵馒头般的半边脸,不仅是被这一巴掌打傻了,更是被“津南顾家顾清辞”这几个字和那毫不掩饰的威胁彻底吓傻了,酒意瞬间化作冷汗冒了出来。
“顾家……顾清辞……你是顾清辞?!”花臂男一脸呆滞地望着她,眼中尽是后怕与恐惧。
顾清辞连多余的一个字都懒得再施舍给他,只是冷冷地、如同看垃圾般瞥了他一眼后,便直起身,拍了拍龙渊的肩膀,轻声道:
“我们走,没必要为了这群人渣浪费时间!”
龙渊闻言,也收回了目光,狠狠地瞪了地上那摊烂泥一样的花臂男一眼,用眼神做了最后的警告,随后便跟着顾清辞,转身离开了这片混乱的现场。
确实,就像顾清辞所说的那样,和这种人纠缠,纯粹是浪费生命。
两人默不作声地走出一段距离,远离了那些令人不快的喧嚣和视线。
顾清辞停下脚步,将身上披着的、属于龙渊的外套脱了下来,仔细地折叠好,然后递还给龙渊,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刚刚仔细检查过了,应该没沾上什么脏东西,也没有弄皱。”
龙渊接过外套,却没有立刻穿上,反而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你现在……不冷了吗?”
晚风依旧带着凉意,她身上只剩那件单薄的吊带裙。
“刚才活动了一下,不冷了。”顾清辞摇摇头说道。
龙渊点点头,这才将外套重新穿回自己身上。
然而,就在他穿上衣服,下意识地整理领口时,一股淡雅清幽、不同于洗衣液的特殊香气,若有若无地钻入了他的鼻腔。
那香气很特别,冷冽中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甜,十分好闻,显然是顾清辞身上残留的香水味。
鬼使神差地,龙渊下意识地低头,轻轻嗅了一下衣领的位置,想确认一下那若隐若现的香气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这个动作完成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走在他身旁的顾清辞,不知何时已经扭过头,正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还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意外和探究之色!
场面异常尴尬!
“不是,你听我说,我只是……”龙渊怕被顾清辞彻底误解成有特殊癖好的变态,立马着急地开口解释。
他觉得自己也是倒霉透顶了,就闻了那么一下而已,竟然就被顾清辞当场给看见了,这要是解释不清楚,那可就误会大了。
然而,顾清辞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露出厌恶或嘲讽的表情,也没有等他把那语无伦次的解释说完。
她只是平静地打断了他,那双眼睛依旧看着他,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单纯地询问道:
“是有些香吗?”
龙渊猛地一愣,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仔细看着顾清辞的表情,发现她似乎真的很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并没有生气或者觉得被冒犯的意思,更没有要嘲讽他的迹象。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诚实,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声音都低了几分:“是……是有点香……”
“哦……”顾清辞吐出了一个简短的字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反应……倒是把龙渊给彻底整懵了,他还以为顾清辞高低要说他两句“变态”或者“无聊”呢,结果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哦”?
“哦”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表示知道了?还是无所谓?还是……别的什么?
龙渊还在胡思乱想,前方的顾清辞却已经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夜色勾勒出她清晰而美好的侧影,高马尾让她看起来利落又带着几分平时罕见的飒爽。
“好了,我就送到这儿吧,你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
顾清辞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语调平静,却比往常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她顿了顿,似乎犹豫了半秒,还是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股连她自己都未曾留意到的、相当明显的关心意味:
“如果……如果后面再遇到什么麻烦,或者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龙渊点点头说道:“嗯,你也是。”
说完,他朝顾清辞挥了挥手,算是道别,随后便转过身,继续沿着路灯昏暗的街道朝前走去,没有再回头。
身后的顾清辞则静静地站在原地,晚风拂动了她几缕鬓边的碎发。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龙渊的背影,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变小、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道路的拐角,融入了更远处的灯火之中。
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后,顾清辞才缓缓收回目光,眼底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悄然隐去。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沈姐,你开车过来吧!”
电话挂断后,三分钟不到,一辆黑色路虎便停在了顾清辞的面前。
沈念云从车上下来,抢在顾清辞前面替她开了车门。
上车后,沈念云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似乎有些出神的顾清辞,微笑着开口,语气带着真诚的赞赏:
“清辞小姐,您今天这个高马尾的发型挺好看的,显得更加的精神利落,和您平时的感觉不太一样,但非常好看!”
她顿了顿,目光敏锐地注意到了那个别致的发圈,补充道:
“还有您用的这个发圈,也很特别,很精致,其实蓝色的也很衬您的气质。”
发圈?
顾清辞闻言突然一怔,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点醒了!
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飞快地摸向了自己脑后束起头发的地方——那根本不是什么发圈,触手所及是冰凉而熟悉的编织质感!
是龙渊的那条手串!
她刚刚只记得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了龙渊,却完全把头上还绑着他的手串这一茬给忘得一干二净!
要不要现在就让沈姐调头,开车追上去把手串还给他?这个念头本能地冒了出来。
但下一秒,另一种情绪却更快地占据了上风。
顾清辞突然有些犹豫了,并且心里鬼使神差地、毫无理由地冒出一个想法:
“反正……也不是什么急事……下次……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再还给他也是一样的吧?”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迅速缠绕住了她的决定。
顾清辞几乎是立刻就在心里打消了让沈念云现在调头、专程去送还手串的打算。
而且,连顾清辞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冰凉的手串珠子,心里对这条看似普通、却对龙渊意义非凡的蓝色手串,产生了一种异常的喜爱。
没有理由,毫无逻辑,就是莫名的……很喜欢。
仿佛戴着它,就能隐约感受到一份残留的、令人安心的温度。
通过后视镜,沈念云发现顾清辞又在发愣,她知道肯定又和龙渊有关!
于是,她开口说道:“清辞小姐,您上次说过,如果龙渊想学格斗,就让我尽力教他。”
说到这儿,沈念云话锋一转,苦笑道:“可这段时间他除了正常健身外,几乎都躲着我走,更别提主动找我了!”
闻言,顾清辞抿了抿樱唇,想起刚刚龙渊教训花臂男时,那毫无章法的动作,顿时忍不住扶着额头,摇了摇头。
说白了,龙渊身上数值现在是有的,就是没有技巧。
顾清辞觉得,让他练练格斗技巧,用来防身也是有必要的。
于是,她对沈念云说道:“明天你主动去找他,主动去教他!”
“他要是不学怎么办?”
顾清辞一想到龙渊见自己飞速打趴几个小混混后,那种好奇,惊讶,期待与向往的眼神,便坚定地说道:
“以前不好说,现在嘛……他肯定会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