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那天晚上在天台上，对我说的那句‘另一种身份’……我后来反复回想，是明白你是什么意思的。”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窘迫，继续说道：
“只是……只是当时的我，可能太懵了，一下子没完全反应过来，或者说……潜意识里有点不敢相信，你会……会对我有那种想法。我……我怕万一是我自作多情，理解错了，那不就成小丑了么？所以当时，我没能立刻给你答复。”
他抬起眼，飞快地看了顾清辞一眼，又迅速垂下，继续说道：
“但是后来，你开车送我，临走时在车窗边又特意提醒了我一次……那时候，我就彻底确定了。你不是在开玩笑，你是认真的。”
说到这里，龙渊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受宠若惊。
“你……你想和我谈恋爱，说真的，我怎么可能不开心？我当时……心里是有点……窃喜的。”
“那你为什么还是不回复我？！既然确定了，既然开心，那你倒是回个‘好’字啊！一个字有那么难吗？！”
顾清辞听到这里，非但没有被安抚，反而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打断他，美眸圆睁，里面燃烧着不解和愤怒的火焰。
她知道自己不该打断，但龙渊这种“明明知道却故意不作为”的态度，让她实在憋不住火。
龙渊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回答道：“因为……因为我后来一个人冷静下来，想了……想了太多东西……包括很多……很多现实层面的问题……”
“现实的问题？什么现实问题？比如呢？你说清楚！” 顾清辞的柳眉瞬间蹙紧，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疑惑。
她倒要听听，他能找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龙渊见她追问，便下意识地抬起手，掰着手指，像是要一条条罗列出来：
“比如……比如我们两个人的三观到底契不契合？长久相处会不会有矛盾？还有……现在社会上不都常说吗，两个人在一起最好还是要……要门当户对，要考虑家庭背景、成长环境这些……”
他正低着头，试图将自己那些纷乱的顾虑一一具象化，却没注意到，对面顾清辞的呼吸随着他每吐出一个“现实”词汇，就急促一分，胸口起伏的幅度也越来越明显。
终于，在他掰到第四根手指，还在絮絮叨叨地列举时，顾清辞突然出手如电，一把紧紧攥住了他那只正在“计数”的手。
龙渊的话语戛然而止，他愣了一下，愕然地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向顾清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抓住自己的手。
只见顾清辞眯起了那双漂亮的眸子，眼底寒光闪烁，唇角却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弧度，讽刺道：
“呵……龙渊，真是看不出来啊！原来你还是个这么‘深思熟虑’、这么‘现实’的人嘛！考虑得可真够‘周全’的！”
龙渊被她讽刺得脸颊发烫，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为自己辩解：
“我……我这不也是想着，多考虑考虑现实因素，对……对两个人都负责嘛……总归是没毛病的吧？”
他当然不敢说这些都是苏砚提醒自己的，不然顾清辞怕是要把火力转到苏砚身上了。
“好啊！说得真好！负责！”
顾清辞像是被他这套说辞彻底气笑了，猛地甩开他的手。
下一秒，她微微前倾身子，挑着柳眉，那张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上，此刻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冷哼一声问道：
“好啊，既然你是个现实的人，那我就问你一个现实的问题！”
“你给我摸着良心，实话实说，在和我认识、相处的这些时间里，你，到底开不开心？”
龙渊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开心的！”
这是毋庸置疑的实话，和顾清辞在一起的时光，无论是斗嘴、互助还是那些不经意的默契，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愉悦。
话音刚落，顾清辞立马接上：
“你觉得我不是吗？我和你在一起，如果不开心，我顾清辞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担心三观符合不符合的问题呢？结果都已经是对的了，你还在担心公式有没有列对？”
龙渊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他张了张嘴，却突然发现顾清辞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顾清辞看着他这副恍然大悟却又带着点傻气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简单直白的道理，连她这个在感情上没什么经验的人都想得明白，龙渊这个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家伙，竟然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真是够聪明的啊！
“让我更生气的是，我都主动提出来了，你龙渊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扭扭捏捏的！退一万步来讲，合不合适，至少得谈过才知道吧？”
“还是说，你怕我后面移情别恋啊？你看我对其他异性来电吗？哪怕后来我父亲没有再控制我的社交自由了，我的身边依然只有你一个异性朋友，这你还不明白为什么吗？”
顾清辞由于太激动，身子不自觉地又猛地向前倾，想要更近距离地质问这个榆木脑袋。
然而，她忘了自己正坐在光滑的茶几边缘！
这一个大幅度的前倾，瞬间让她重心失衡！
顾清辞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面前坐在沙发上的龙渊怀里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