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龙渊此刻很不爽,但细想了一下,顾清辞说的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他无奈地再一次掏出手机,老老实实地将792块钱扫给了顾清辞。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龙渊收起手机,声音沉闷地说道。
“你自便!” 顾清辞的回答平淡无波,眼神已经飘向了窗外浓重的夜色。
龙渊立马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车去了医院。
顾清辞看着龙渊那略显狼狈的背影,那张一直如同冰雕般缺乏表情的脸上,此刻却悄然浮起了一抹极其细微、却清晰可辨的得意笑容,唇角上扬的弧度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狡黠和满足。
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随即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清冷姿态,对前座的司机淡淡道:
“开车!回家!”
……
第二天去学校的路上,龙渊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尽量控制着身体的幅度,避免牵动后背那片火辣辣的伤处。
昨晚他去过医院了,上了药,也拍了片,确认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有一些软组织挫伤和淤血。
但此刻,只要他稍微绷紧肌肉,或者因为路面的不平而需要身体发力保持平衡时,那被木棍重击过的地方就会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如同被无数根针同时扎刺的抽痛,让他忍不住眉头紧锁,脸色也微微发白。
一旁的苏砚见龙渊时不时地皱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走路的姿势似乎也比平时僵硬了一些,便禁不住侧过身问道:
“阿渊,你是昨晚没睡好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一直皱着眉,脸色也不太好……”
龙渊的思绪还沉浸在昨晚被袭击的惊险、顾清辞的戏弄以及那尚未知晓的幕后黑手带来的阴霾中,冷不丁地被苏砚这么一问,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 他愣了一下,眼神有瞬间的茫然和焦距不清,下意识地回应道,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断思绪的迟钝。
苏砚大长腿一跨,立马拦在了龙渊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她皱着柳眉,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地在龙渊身上扫视着,神情有些复杂。
“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苏砚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担忧,焦虑,以及一丝被排除在外的委屈,眼神复杂无比。
她百分百确定龙渊今天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可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又抓不住那根清晰的线头。
这种模糊的、却又无比强烈的“不对劲”感,让她心急如焚。
“我没怎么啊!这不好好的吗?”
龙渊强行压下后背因动作牵扯而传来的刺痛,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甚至夸张地摊开双手,做了个展示全身的动作。
苏砚俏脸上的狐疑之色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因为龙渊这过于刻意的“正常”而更加浓郁。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眯起,像只机警的小猫,紧紧锁定龙渊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苏砚非但没有被龙渊的表演说服,反而上前一步,小巧的鼻翼轻轻翕动,竟然直接凑近了龙渊的胸膛!
“你……” 龙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苏砚伸手按住了手臂。
苏砚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只是专注地、细细地嗅着。
果然!一股淡淡的药膏特有的清苦气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丝丝缕缕地钻入了她的鼻腔。
这味道,其实刚才她和龙渊并肩走时就隐隐约约闻到了,只是当时没太在意。
可现在,结合龙渊这明显不对劲的状态、走路的僵硬、以及此刻强装的若无其事……这药味瞬间变得无比刺眼和可疑!
苏砚猛地抬起头,柳眉紧紧蹙在一起,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严肃和探究,紧紧盯着龙渊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急迫的质问:
“你身上怎么会有药味?很浓的药膏味!你涂药了?哪里受伤了?!”
龙渊怔了一下,随后解释道:“哦,你说这个啊……昨晚,昨晚回家的时候,街道路灯坏了,黑灯瞎火的不小心摔了,磕了一下……所以就涂了点药……”
昨晚的事,他并不打算让苏砚知道,毕竟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还是不把她牵扯进来为好。
“磕到了?!磕到哪里了?严不严重?快让我看看!” 苏砚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浓浓的焦急和心疼。
她心急如焚,说着就要动手!纤细的手指直接抓住了龙渊t恤的下摆,作势就要往上掀开检查!
龙渊立马紧紧攥住苏砚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眉头紧锁,低声道:
“行了!别闹!这像什么话?!大庭广众的,快撒手!”
“那你让我看一眼!就一眼!不然我不放心!”苏砚不肯放手,依旧抓着龙渊的衣角。
“我说了我没事!你快放手!再闹下去要迟到了!” 龙渊的眉头骤然锁紧,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强压下的烦躁。
后背的伤口因为苏砚刚才的拉扯和此刻身体的紧绷,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如同被砂纸反复摩擦的刺痛,让他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苏砚被他这突然加重的语气和眉宇间那抹清晰的愠色惊得微微一颤,抓着龙渊衣角的手指也一点点松开力道,最终无力地垂落下来。
但她并没有立刻退开,只是站在原地,微微嘟起了嫣红的小嘴,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幽怨和受伤。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控诉:我只是关心你,为什么要凶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行了,快走吧!要迟到了!”
龙渊暗自深吸一口气,强行忽略后背那持续不断的抽痛,动作略显僵硬地整理了一下刚才被苏砚抓皱的衣角,放缓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