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个荒岛是哪里,通讯器什么的都被冲掉了,只留下一个进水的对讲机,用是不可能用的,水都进到内部结构去了,能用才怪。
沃尔夫在想着该怎么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需要和面前这个疯子合作一段时间。因为这座荒岛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要是打起来的话,一方死了对其另外一方好像都没有好处。
“暂时合作吧。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也不强求。”沃尔夫轻飘飘说出这句话来。
伊戈尔没有说话,但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沃尔夫,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
心里一直有疑问。
沃尔夫注意到他的目光,“不乐意吗?那好吧,我也不强求。”
“谁说我不乐意了?”
伊戈尔突然说出这句话来。
“那不就好了。”
沃尔夫耸了耸肩,转身将草药递给伊戈尔,“要合作的话,这些自己敷上。我不会给别人按摩。”
看着沃尔夫递过来的草药,伊戈尔有些意外。
“你不用吗?”
“我的又不是伤。”
“…….”这下到伊戈尔沉默了。
沃尔夫也没理他,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下。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的声音都盖过了火堆燃烧的声音。
谁也没有开口。
伊戈尔的目光再次投向沃尔夫。暖黄色的篝火照亮了他的侧脸,锋利的眉眼都衬的柔和了许多。此时的他,正在看外面下雨。
正当伊戈尔在想一些其他事情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睁大———
沃尔夫回过头来与他对视。
“……..”
心脏为什么变快了?沃尔夫一脸奇怪地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他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奇葩的事情。
“你救我,不会是因为是想要亲手杀掉我吧。”
很理所当然说出这句话来,因为他觉得这个理由,百分百合理。非常符合面前这个人。
“是啊。”伊戈尔的眼睛微微眯起,“我可不想让别人杀掉你,那太可惜了。”
“那很遗憾。”沃尔夫耸了耸肩。
“什么?”
“我也不太乐意你杀掉我。到时候,我会自杀,你想杀我,那就等下辈子吧。”
“…….”
伊戈尔微微一笑,“但愿如此,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吧。”
两人暂时的休战,暂时的合作。
因为得撑到别人来救自己。沃尔康斯基家族一定会派人来救伊戈尔的,而克劳斯大概率也会派人来救自己。他们属于不同一路的人,但两人毕竟是失联人员,怎么说,到时候就他们上岸的时候,都会短暂停手的。
不过双方对彼此的戒备心,并没有减少。
——————
就这样等到天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可能是下午。
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灌入岩洞,伊戈尔靠在石壁上,盯着沃尔夫的背影。
“你确定不处理一下?”伊戈尔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沃尔夫右腿上的伤口,“再拖下去会烂掉。”
沃尔夫头也不抬,“烂掉就砍下来喂给你吃。”
“真无情。”伊戈尔轻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谁救谁还不一定。”沃尔夫终于抬头,异色瞳孔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锐利,“你不扑过来抢箱子,或许东西还不会碎。”
伊戈尔挑眉,“所以是我的错?”
“不然呢。”
和这人对话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怼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沃尔夫叹了口气,“外面没雨了,要是不想饿死的话就跟我出来找食物。”
“你不是要把你的右腿砍下来给我吗?”
“……..”
“砍下来之前,我会先踹你一脚。”
“那你踹。”
“….疯子一个。”
海滩上,沃尔夫赤脚踩在潮湿的沙子上,弯腰捡起被潮水冲上来的贝壳。右腿有些发抖,但他硬是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身后传来脚步声,伊戈尔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手里拎着根削尖的木棍。
“不是不跟过来?”沃尔夫头也不回地问。
“怕你我都得饿死。”伊戈尔走到他身边,弯腰捡起一只螃蟹,“毕竟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
瞥了他一眼,“伤好了?”
“比你强点。”伊戈尔咧嘴一笑,“至少我不会走路像只瘸腿的猫。”
沃尔夫:“…….”
两人沉默地沿着海岸线走了一会儿,伊戈尔突然开口,“你以前在野外生存过?”
“嗯。”
“和谁?”
“关你什么事?”
伊戈尔无所谓耸了耸肩,“好奇。”
沃尔夫没理他,弯腰从礁石缝隙里掏出一只龙虾,然后直接扔给伊戈尔。
“运气不错。”
“比你好而已。”
很快就到了晚上,沃尔夫一直都待在外面,反倒是伊戈尔坐在里面处理东西,自己身上的伤有一些地方被感染,但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进行处理。这里的东西有限,能用的也不多。
到了晚上,沃尔夫才回来。他手里拿着一些柴火和其他东西。
“你从哪里找的这么多东西?”
“天上掉下来的。”
沃尔夫将一些柴火丢进火堆里。这是荒野求生的本能,之前就经历过。生活俄罗斯贵族家庭的伊戈尔,估计没有经历过这些。这是沃尔夫自己这么认为的。
可这家伙所干的那些事情,可能也不简单。
沃尔夫发现伊戈尔一直喜欢问一些废话,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知道。但以这家伙的尿性,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该到人们休息的时候。沃尔夫却没有一点困意,就算是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有时间可以休息一下,可他没有困意。
伊戈尔也睡不着。青绿色的眼眸缓缓下垂,这样安静的他反倒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平静、孤独…….
他看向背对着自己侧躺的沃尔夫,“…….”
第二日的天空在清晨还泛着淡淡的蓝,可到了正午,厚重的乌云已经压到了海平面。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咸腥味,连海鸟都早早躲进了岩缝里。沃尔夫站在洞口,抬头看了眼天色,眉头微皱。
“又要下雨了。”他低声说。
伊戈尔靠坐在岩壁内侧,正用匕首削着一根木棍,闻言头也不抬:“怎么,怕淋湿?”
沃尔夫没理他,转身去收集更多的棕榈叶。他的右腿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走起路来有些微跛,但他硬是没表现出半点不适的症状。伊戈尔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没过多久,第一滴雨砸在了岩洞外的石头上。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仿佛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狂风卷着雨水灌进洞口,火堆被浇得\"嗤嗤\"作响,火星四溅。
“啧。”沃尔夫皱眉,迅速用棕榈叶去挡,但风雨太大,叶子很快就被打烂。
伊戈尔坐在最里面的干燥处,懒洋洋地看着他忙活:“别白费力气了。”
沃尔夫回头瞪他:“那你来?”
伊戈尔耸耸肩,拍了拍身边的沙地:“这里淋不到。”
沃尔夫盯着那块干燥的区域看了两秒,又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袖口,最终冷着脸走了过去。他在离伊戈尔最远的位置坐下,背靠着岩壁,刻意保持着距离。
雨水在外面的世界肆虐,海浪的咆哮声混着雷声,震得岩壁微微颤动。洞内却诡异地安静,只有火堆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
“你的腿。”伊戈尔突然开口,“再不管会烂掉。\"
为什么又说。
沃尔夫闭着眼睛假寐:“死不了。不是说了烂掉给你吃吗?”
伊戈尔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
“啪!”
沃尔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眼神锐利:“干什么?”
“上药。”伊戈尔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草药,“别多想,我只是不想合作对象瘸着腿拖累我。”
沃尔夫冷笑:“随你。”
他松开手,但肌肉仍然紧绷,随时准备反击。这家伙很有可能直接将他的右腿卸下来,以他的力气,足够的。伊戈尔不以为意,动作意外地小心。但却显得有些笨拙,显然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类似的事情。他撕开沃尔夫草草包扎的布条,露出下面已经泛白的伤口。
“你是忍者吗。”伊戈尔低声说,指尖蘸着捣碎的草药,轻轻敷在伤口上。
沃尔夫的肌肉瞬间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抠进了沙地里,但硬是没吭一声。
“疼可以叫出来。”伊戈尔故意按了按伤口边缘。
沃尔夫:“滚。”
伊戈尔低笑,手上动作却放轻了些。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对待别人,就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
雨水顺着岩壁的缝隙滴落,在两人之间的沙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火光映照下,伊戈尔的金发泛着潮湿的光泽,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你以前也这样?”他突然问。
“哪样?”
“受伤了硬撑。”
沃尔夫睁开眼,异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习惯了。”
伊戈尔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包扎:“真不可爱。”
沃尔夫嗤笑:“要你管?”
“不管不行啊。”伊戈尔系紧布条,抬头看他,青绿色的眼睛里带着戏谑,“你现在可是我的'合作伙伴'。你提前死了的话,我会很无聊的。”
沃尔夫懒得理他,转头看向洞外的暴雨。雨幕如银色的帘子,将世界隔绝在外。伊戈尔也没再说话,只是靠在岩壁上,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沃尔夫的侧脸。
火光跳动,两人的影子在岩壁上交叠,又被雨水打散。
中午的阳光穿透棕榈叶的间隙,在潮湿的沙滩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沃尔夫在午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睁开眼时,发现洞口的火堆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右腿的伤口传来钝痛,比昨日更加剧烈——果然还是感染了。
他撑着手臂坐起身,动作牵扯到肩胛的枪伤,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不自觉地绷紧了嘴角。岩洞里空荡荡的,伊戈尔不知去向,只有沙地上用匕首刻下的一行俄文:
「找水。别乱跑。」
字迹潦草得像是猛兽的爪痕。
沃尔夫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突然冷笑一声,用脚抹平了沙地。他抓起靠在岩壁边的自制鱼叉——那是昨天用棕榈树干和匕首削成的——一瘸一拐地走向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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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上留着清晰的脚印,一路延伸进密林。沃尔夫蹲下身,指尖抚过最深的那个足印——伊戈尔走路时左脚着力更重,说明他后背的伤还在影响平衡。
林间的空气闷热潮湿,带着腐烂枝叶的腥气。沃尔夫拨开垂落的藤蔓,耳尖突然捕捉到细微的水流声。他放轻脚步,循声而去,很快在一片蕨类植物后发现了泉眼。
清澈的水流从岩缝中渗出,在低洼处汇聚成小小的水潭。
人却不见踪影。
沃尔夫的指尖下意识抚上腰间的匕首。太安静了——连鸟鸣都没有。
沃尔夫潜入灌木丛。
寂静重新笼罩丛林,只剩下血腥味在湿热空气中弥漫。沃尔夫下意识的反应,这家伙不会半路吐了吧?
可等他靠近的时候,却发现伊戈尔正坐在一棵树下面,处理新增加的伤口。而旁边,有一只刚死不久的兽类。这家伙竟然在受伤的情况下能徒手将这只猛兽打死。
“你是不是很早就发现这东西了?”
沃尔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伊戈尔连头都不抬一下,“嗯。”
“为什么不解决?”
“等你啊。”伊戈尔指了指沃尔夫渗血的右腿,“伤员要有伤员的自觉。”
沃尔夫转身就走,却被伊戈尔一把拽住手腕:“别动。”
他弯腰撕开沃尔夫的裤腿——原本结痂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再度撕裂,脓血混着泥沙,看起来触目惊心。
“.....白痴。”伊戈尔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
没等沃尔夫反驳,他就直接拉着沃尔夫走向泉眼。这下意识的操作让两人都有些发愣。第一方,是沃尔夫的不理解,另外一方,是伊戈尔的困惑。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感觉,但就是控制不住的。
是因为不想让对方那么早死,到最后能折磨他久一点吗?应该是这样的,在心里这么劝说着自己。
就是这样的,不想让沃尔夫死的那么快,不然会很无聊,很无趣…….
一定是这样的,只是不想让对方那么快地死去,不然在这座荒岛上会特别无聊。等到后面自己还会亲手杀死他的,这样才能让他这颗想要征服一个强悍的家伙的心得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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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泉水冲刷伤口时,沃尔夫咬紧了后槽牙。伊戈尔跪在他身前,用匕首尖挑出嵌在血肉里的沙粒,动作意外地细致。
“要是痛就叫大声点,不用考虑我。”
“......废话真多。”
匕首突然往深处按了半寸。
“嘶——”沃尔夫猛地揪住伊戈尔的金发,“你找死?”
伊戈尔仰头看他,青绿色的眼睛里跳动着挑衅的光:“原来你也会疼?”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滴在沃尔夫膝盖上。两人的呼吸在潮湿的空气中交缠,某种微妙的张力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
沃尔夫率先松开手:“滚去生火。”
夜幕降临时,他们回到了岩洞。伊戈尔用缴获的打火机点燃了新堆的柴火,火光映照下,他后背的绷带又渗出了血迹。
沃尔夫盯着那抹刺目的红看了几秒,突然扔过去一团草药:“自己换药。”
伊戈尔接住草药,却不起身:“够不到。”
“......”
“合作对象不该互相帮助吗?”
沃尔夫冷笑一声,还是走了过去。这家伙打算用这四个字把他当保姆到什么时候?当他扯开染血的绷带时,伊戈尔的后背肌肉明显绷紧了——那道伤口比想象中更深,边缘已经发炎肿胀。
“你也会疼?”沃尔夫故意用沾了泉水的布巾重重擦拭。
伊戈尔的肩胛骨在火光中起伏,声音却带着笑:“比你忍得好。”
沃尔夫感觉到伊戈尔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脸上,像某种无形的烙印。
“看什么?”
“看你什么时候问。”
“问什么?”
“那些人的来历。”
沃尔夫系紧最后一截绷带:“没兴趣。”
伊戈尔突然转身,两人鼻尖几乎相碰:“你对我的一切都没兴趣?”
火光在岩壁上投下交叠的影子,沃尔夫能清晰地看到伊戈尔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他缓缓后撤,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包括你偷偷翻我口袋的事?”
伊戈尔的表情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