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商会内,张启山一身军装笔挺如山,肩章上的将星闪得耀眼。
他对面的裘德考脸色僵硬,桌子上摆着的,是密密麻麻的证据链,以及南京政府的禁烟令。
美国人动了他们的利益,政府立刻掀桌,索性大家都别玩!
这倒是方便了张启山,有理由彻查洋人的船,直接阻止长沙的进口鸦片肆虐。
“张大佛爷,这件事就是个误会。我们商会的船都经过了您上级的批准,您再查,可不合规矩!”
裘德考试图搬出张启山的上级威胁他,“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请佛爷高抬贵手,和气生财。”
说罢,他一挥手,旁边的洋人立刻端上来一盒金条。
“这也是您上峰的意思。”
裘德考这次在张启山手里吃了暗亏,为了走私鸦片,美国商会不得不给南京送上巨额的黄金。
张启山却看也不看那箱金子,锋利的眼神压迫感极强。
在洋人面前的张启山,是个身居高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军阀。
他慢条斯理地转着手腕上的二响环,“我不管是谁的意思。到了长沙的地界,雁过拔毛,兽走留皮,我张启山的规矩才是规矩。”
微微停顿,语气陡然凌厉:“从今往后,洋人的船,哪怕是纸糊的,也得给我翻过来查!”
裘德考眯起眼睛,默默喝着茶水不说话。
旁边的一位大胡子老外坐不住了,把桌子拍得邦邦响,“张启山!你敢违抗军令!这个码头已经被你们政府送给我们国家,我们美利坚的船进出自己的地盘,凭什么让你一个东亚人检查?”
“呵!”一声冷嗤。
张启山的军靴重重踩在地板上,扶了扶军帽,一字一句道:“是送的?还是抢的?相信各位比我清楚。在别人的国土上大放厥词,你们美利坚都是这种有嘴没脑子的人?”
“你!我要给南京打电话!”
“请便。”
张启山不为所动,冷笑道:“只要我一天是长沙布防官,鸦片就一天别想进城!裘德考先生也不必用上级压我,现在我能坐着跟你说话,已经是看在上级的面子上,不然,老子早就带兵屠了你美国商会!”
【啧啧啧,帅得我屎一进一出的!】
木七安手插兜里,指尖摩挲着天喵精灵新给的道具。
【人,跟你一比,张启山简直丑爆了!他跟别人一样,肚子里也揣着屎,谁又比谁高贵呢?】
天喵精灵哼哼唧唧,誓死扞卫木七安的逼格!
【……糙!】
木七安代替广大读者先行吐槽!省得评论区全是清一色的:话糙理不糙,但你这也太糙了!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裘德考忽然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漂亮男人,“这位先生贵姓?”
木七安懒懒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免贵姓——爸,你可以叫我,阿爸!”
木七安,一款热衷于给人当爹的人类小样。
裘德考沉下脸,“阁下是欺负我不懂中国文化?”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木七安是要占他便宜。
“呦~一个洋鬼子,吃的饭还没阿爸我吃的盐多,走过的路还没阿爸走过的桥多,跟我隔这‘不~懂~中~国~文~化~’”
木七安撇着嘴,怪腔怪调地模仿裘德考,他身后几个亲兵忍不住笑出声。
“既然你虚心请教爸爸的文化,那听好了,逆子!”
木七安猛地起身,一脚踩在凳子上,胳膊肘搭在上面,身体前倾,“中国那么多乐器你不学,偏偏学剑!上剑不学,学下剑!孔夫子说了,人无礼,无以立。你们不学礼仪尊重我,我就打得你们站不起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把你快要打死的时候,你说话自然就好听了!”
“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那就安葬在这里!”
孔子:好歹让人传下来了!
木七安:好!让歹人传下来了!
“古人的话说完了,那就唠唠当代的。一群强盗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惦记我们的东西!老子告诉你们,我们中国人勤劳勇敢,假以时日,我们终会站在世界前列!到那时候,你们跪着求当儿子,我们都嫌丢人!”
在未来,数千万青年前仆后继地倒下,用他们的遗骸,铸成新中国的地基。
还好,木七安早就见到了这愿景,见到了用四万万具血肉之躯,浇筑的堪称神迹的史诗。
木七安居高临下俯视裘德考,“借你们用两天的码头,就真当是自己的了?这脚下的土地,老子踩了几十年都没敢说是我的,你们算什么东西!”
木七安:火化完,嘴还在。
一旁的张日山听的热血沸腾,包扎好的伤口甚至有隐隐出血的迹象。
【轻点装吧七安!我看张日山的蠢样子,怕是只要你大手一挥,他直接给你黄袍加身,恭迎你为新的长沙布防官!】
天喵精灵暂停正在追的短剧,这什么降智剧情,还没我家宿主即兴表演来得带劲!
木七安端起张启山那杯未喝的茶,一饮而尽。【这一杯,敬自己!十年归期已到,恭迎麒麟王!桀桀桀~b「▼▽▼」d】
裘德考被喷得狗血淋头,还偏偏反驳不了木七安的歪理。
但他到底是聪明人,看到张启山纵容至此,立刻转变思路,语气刻意放缓:
“恕我眼拙,没看出来这位竟然是……佛爷的金丝雀,在下多有得罪。”
wtF?
老子是男人中的男人,雄鹰中的雄鹰,宇宙级Alpha,你从哪儿看出来像鸟的?
“你放屁声音这么大,是穿了喇叭裤吗?跟个lady嘎嘎(母鸭子)一样叨叨叨,驴一天天不干别的,是不是净踢你脑子了?”
木七安激情开麦,茶沫子都喷在裘德考的头发上!
张启山等他骂够了,才慢悠悠伸手,一把将人按回椅子上,安抚似的拍了拍肩。
“今日我来,是通知,不是商量。”
张启山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裘德考脸上,“日后再犯,直接枪毙。”
说罢,他拽起木七安就走。
那大胡子洋人拍案而起,正要开口,却听“叮——”一声脆响。
木七安半侧过脸,唇角勾笑。
他指尖一枚青铜铃铛微微震颤,余音缭绕,冻住了所有未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