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端来一盘精致的小蛋糕,看向木七安的眼神慈爱得像在看一个漂亮傻子。
木七安毫不在意对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拿起勺子舀下一角,脸颊随着咀嚼轻轻鼓起。
【还是头等舱的提拉米苏好吃啊~】
木七安眯起的双眼像落了星光,上辈子别说头等舱了,他连火车都只坐硬座,全靠钢铁般的屁股一路坐回山里。
【比上辈子“提”着裤子、“拉”个不停、“米”花医院、“苏”醒过来的科技与狠活可强不少。】
天喵精灵翻出木七安的黑历史,上辈子过生日的时候,他唯一一次在校门口的三无小摊上,买到了最后一块提拉米苏,硬是让人家打了骨折价。
结果是“预制甜品”,零天然、纯添加,补充人体不需要的维生素,直接给木七安干进医院了。
木七安回想起以前的蠢样子,嘴角微微上翘。
海风掠过甲板,吹起他衬衫下摆,露出一截清瘦纤细的腰线。
木七安慢悠悠地舔掉唇角的奶油,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谁能想到,上辈子拼好饭吃多了,死的时候连尸体都是一块一块的,最后还得靠你帮我拼回来。】
天喵精灵顿时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人,放心吧!这辈子有咪在,死也死个全尸!】
木七安:好恶毒的祝福……
【那就准备好钱吧,今天有场硬仗要打。】
怕低血糖,木七安特意揣着一盒巧克力棒,叼在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转身沿着船舱溜达。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行至转角,他忽然闪身躲进一间货仓。
几乎同时,另一道身影也跟着挤了进来。
张海盐还没来得及适应黑暗,便被一股大力粗暴地甩在地上。
“嗖——”
一枚刀片擦着木七安的耳垂飞过,他只是微微偏头,这刀片便钉在他身后的墙内,入木三分。
“真凶啊。”
熟悉的嗓音让张海盐顿住,第二枚刀片缓缓收回唇间。
他推了推歪掉的金丝眼镜,语气带着惊喜:“七仔?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冒充你呢。”
张海盐刚要起身,却被一只脚不轻不重地踩住肩膀。
木七安微微俯身,手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整个人笼罩下来,带着极强的侵略感。
“呃……”一声短促的闷哼,张海盐的后背狠狠抵在墙壁,他抬眼正迎上一双戏谑的桃花眸,那眼里像落满了星子,亮得惊人,也冷得透彻。
木七安叼着巧克力棒,含糊不清地问道:“干嘛跟踪我?”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船上?张瑞朴派你来的?”
张海盐不答反问,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虾仔呢?你把他一个人扔在橡胶园里?”
木七安听着张海盐的质问,轻轻挑眉,唇角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凭什么告诉你?”
张海盐眯起眼睛,嘴巴里寒光闪闪,语气却软了下来,带着点委屈:“我还以为,你和我是一伙的。”
“咔嚓咔嚓……”,木七安像只仓鼠嚼完巧克力棒,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张海盐,你的思路是对的,为什么要节外生枝?”
踩在肩上的脚松开。
张海盐揉着胳膊站起身,眼底兴味更浓:“你果然在监视我……”
他忽然凑近,指尖勾住木七安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将人拉向自己,另一只手稳稳扣住腰身,掌心滚烫:
“七仔,别跟张瑞朴那个老登了。我比他年轻、比他骚、比他会玩……你跟我干,我养你啊?”
木七安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他一眼,“那楼仔准备给我多少?”
张海盐故意在他耳垂上吹了一口气:“一个月100大洋,够不够?不够再加个0,10个月100。”
木七安垂眸瞥了眼腰上的手,轻啧一声:“手拿开,热。”
“那你就是答应了?”
张海盐得寸进尺地摩挲着珍珠,“你为什么总喜欢在脖子上戴东西?骚里骚气的。”
“还能有你骚?”
木七安拍开他的手,“专心查你的案。案子结了,自然能早点见到你的虾仔。”
张海盐推推眼镜,“给我一根。”
“什么?”
“你刚才吃的。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好饿。”
木七安看着没剩几根的巧克力棒,犹豫要不要分出去,结果张海盐一把抢过盒子,“小气。”
看到木七安皱起眉头,张海盐立马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七仔,我为了查案饭都没吃,觉也没睡,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不多吃。”
木七安盯着张海盐,忽然觉得这人像只羊驼。
虽然吐的是刀片而非口水,但满嘴骚话实在符合“草泥马”的气质。
尤其现在啃巧克力棒的样子,更像是在嚼胡萝卜。
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几分,这孩子怎么蠢萌蠢萌的……
“记住那具尸体了吗?”
木七安推开货仓门,温暖的日光瞬间涌入,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和光晕。
张海盐快步跟上,迅速理清线索:“凤凰纹身?人是你杀的,他们是散播瘟疫的真凶。”
木七安微微点头,“不算太笨,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跟你走,你说怎……”
“啪!”
一记耳光毫无征兆地甩在张海盐脸上,力道大得让他偏过头去,金丝眼镜掉落在地。
张海盐用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肉,再抬眼时眸色阴鸷:“七仔,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木七安活动着手腕,桃花眼里没有半分波澜:“张海盐,这天底下只有一个张海侠会心甘情愿跟在你身后,无数次替你收拾烂摊子。现在他因为你瘫了,你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两人目光相撞,张海盐只觉得那眼神冷硬如刀,穿透了他的皮囊,直劈进灵魂最狼狈不堪的深处。
即便身处盛夏,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让他僵立在原地。
脸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口的撕裂感强烈,张海盐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指节用力到泛白,微微颤抖。
木七安俯身捡起眼镜,一步步走近,鞋尖抵着张海盐的靴尖,细长的手指托起镜框,为他重新戴好。
“怎么不敢看我?”木七安嗓音懒洋洋的,却字字砸在张海盐心上,“明明做错事的是你,难道现在,还要我来哄你吗?”
说罢,他温柔地捧起张海盐的脸,迫使对方直视自己。
指尖温热,语气却淡得像雾:“我说了,你的思路是对的。为什么要征求我的意见?楼仔,你还要多久……才能真正长大?”
最后一句轻得如同叹息。
张海盐喉结滚动,刚要开口,唇间忽然被塞进一颗糖。
甜味丝丝化开,他哑声问:“这算是……先苦后甜?”
木七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勾唇笑了一下,“是先甜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