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张祈安!醒醒,别睡!”
张海客的手掌一下下轻拍着木七安的脸颊,甚至还晃了晃他的脑袋。
“嘶……”
木七安不耐烦地掀开眼皮,眸光涣散了一瞬才重新聚焦,“别晃了,再晃我大脑皮层的褶子都平了。”
还有力气贫嘴,看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张海客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枚乌黑的药丸,捏住木七安的脸颊就要往里塞。
“这什么?还有,你洗手了没?”
木七安蹙眉盯着那枚快赶上他嗓子眼粗的药丸,突然觉得他的伤不严重。
真正妙手回春的,应该是中医搓出来的药丸子,望闻问切四个流程,木七安光是“望”了这一眼,病就好了。
“矫情。”
张海客挑眉,手下力道却放得轻柔,“手洗了,还用高度酒消了毒。血麒麟大人,现在能赏脸吃药了么?”
他其实一直没想明白,作为盗墓世家的崽子,张祈安下墓后怎么就能娇气成这样。
但他张海客还是乐意惯着,甚至潜意识里觉得用沾了尘灰的手去碰张祈安,都像是一种亵渎。
木七安死死盯着那枚药丸,“我觉得这药吃下去,我不光能全招,顺带还能再冤枉几十个。”
“听话。”
张海客的两指力度不重却不容抗拒,迫使木七安微微张开嘴,“这是张长殇的药,你忘了?还是你亲手从虫子桶里掏出来的。”
什……什么?!(那英震惊脸jpg.)
张长殇的药谁敢吃啊!他不会毒死我吗?
木七安浑身写满抗拒,拼命往后仰头,可后背已经紧贴墙壁,脑袋也被张海客摁住,无处可逃。
他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用舌尖死死抵住那颗比他命还苦的巨无霸药丸。
在张海客的视角里,那一小截粉嫩的舌尖怯生生地抵着乌黑的药丸,像挣扎,更像一种……无声的邀约。
【人,放心吃!杀不死你的,终将使你更强大!就算中毒了,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咪也能给你救回来!】
天喵精灵看着暴涨的小钱钱,语气豪横得像暴发户。
它也没想到木七安这么受系统朋友们的喜欢,尤其是那几个双男主系统,直接包场了木七安葬礼的SVIp座!
【杀不死我的……连我都杀不死,真是废物!】
木七安试着推了推张海客的胸膛,没推动。只好听话地用舌尖一卷,将药丸含进嘴里。
木七安一边的腮帮子被顶得鼓鼓的,眨巴着漂亮的桃花眼,含糊不清地问张海客:
“我会死吗?要是死了,你可以把我的骨灰做成骰子,人生迷茫的时候掷一下,我保证给你指一条歪路出来。”
张海客盯着他那张一开一合、就是不肯吞咽的唇,眸色渐深。
“你若想用这些不吉利的话分散我的注意力,好趁机吐掉药……”
他忽然凑近,气息几乎拂过木七安的耳廓,“那我只能说,张祈安,你太小看我了。”
话音未落,不等木七安反应,修长的发丘指撬开他的牙关探了进去,精准扣出藏在腮里的药丸,往喉间轻轻一送。
“乖,咽下去。”
另一只手同时抚上他的咽喉,轻柔地往下一顺。
“咕咚”一声,硕大的药丸终于进肚。
抽出沾着水痕、亮晶晶的手指,张海客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拭着。
柔软的舌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带着薄茧的指腹,张海客甚至坏心眼地用指尖摩挲了一下。
引起木七安一阵颤栗,好一会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的触感。
一旁的张海杏看得两眼放光,激动得狠狠拧了一把身边张九日的大腿!
“嗷——!”
昏迷中的张九日一个鲤鱼打挺直愣愣坐起。
这声惨叫同时也惊醒了另一边的张念。
“发,发生什么事了?”
张九日揉着大腿,一眼就先看到眼眶泛红、唇色水润的张祈安。
以及……站在他面前、慢条斯理擦着手、笑得一脸满足的张海客。
“你哥欺负祈安了?”
“谁?!谁欺负祈安!”
张念迷迷瞪瞪的脑子瞬间清醒,头顶的无形雷达滴滴直响。
张海客面无表情地将木七安腰间那个死亡芭比粉的糖袋扯下,扔进张念怀里:“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
“祈安,你受伤了?!”
张念才注意到木七安腹部缠着纱布,急着想起身查看,却猛地牵动腿伤,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乱动什么!”
张海杏没好气地按住他检查伤口,“子弹差点打中动脉!能等到我们来救你就偷着乐吧!”
“祈安……你又救了我一次。”
张念此刻完全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满心满眼只有张祈安。
“不是我。”
木七安淡淡打断,“是海客和海杏。要谢,就谢他们。”
他并不想揽下这份救命之恩。
自己迟早要离开,得给这对兄妹俩留些护身符,免得日后被张念这条记仇的小毒蛇反咬一口。
“都是自己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张海杏摆摆手,她只希望自己的伙伴们能平安回家。
“嘘——”
木七安突然打了个手势,耳朵朝向墓道入口的方向。
张海客立刻将手枪抛给妹妹,自己则端起那柄格格不入的小黄鸡AK,兄妹俩枪口齐齐指向黑暗处。
来人脚步极轻,几乎融入寂静。
若不是天喵精灵发出警报,木七安和在场的几人根本无从察觉。
所以当张小官的身影刚出现在射击范围内,张海杏条件反射地扣动了扳机。
“小鬼!”
“小官!”
木七安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见张小官只是极轻微地偏了下头,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没入身后的黑暗。
“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张海杏自从被粽子悄无声息摸到身后,就有些应激。
“没事。”
小官并没有责怪她。
他一路走来,墓室的惨烈尸首皆入眼底,张祈安他们显然经历了数场恶战。
张小官径直走向木七安,目光在他染血的腹部细细扫过,眉峰微皱:“你怎么样?”
木七安却先瞥向他垂在身侧的发丘指,见完好无损,才抬眸笑了笑:“小伤,不碍事。”
张长殇的药效果极佳,木七安身上的伤口血已止住,脸色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惨白。
但在张小官眼中,这苍白的笑容只意味着一点:他来晚了。
若他在,张祈安的压力会小很多,也不会伤得如此重。
“抱歉,我……”
“你无需道歉,更不必觉得愧疚。小官,你的事情,永远比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