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麒麟……不会杀我。”
【哦哟哟哟~~血~麒~麟~不~会~杀~你~】
小黑猫的电子音拖得老长,【这老小子偷摸放蛇,人,给他点color 瞧瞧!】
【很好,天喵精灵,你已经学到本宿主的精髓了——宁给道德留遗憾,不给生命留隐患!】
张长殇刚才明显是控制了虫群,扑向张小官。
木七安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牛马,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任务目标出现问题!
谁都不能阻止他回家!no巴蒂!
不然,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就在木七安跟张长殇无声对峙,张九日猛地“嗷”了一嗓子。
只见他捂着屁股,原地疯狂旋转、跳跃。
“这是……痔疮掉出来了?”
她一把薅住张九日的后衣领,顺势一脚将他踹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唰啦一声!
张九日的外裤连着内裤,直接被扯到膝盖……
张九日:……毁灭吧,如果人生是个群聊,他想退了。
“啊——!呜呜呜呜……你你你!坏人!!”
少年带着哭腔,整张脸连同脖子都红透了。
“喊啥!大大方方的!”
这个词几乎贯穿了北方小孩的一生。
张海杏皱着眉打量着张九日白花花的屁股蛋子,其中一边被蝎子蛰了一个红肿的大包。
张家的教育中,性别界限被刻意模糊。
因为张家的易容术登峰造极,男扮女、女扮男,乃至器官都能够模仿出来。
因此,并无所谓的男女大防。
这里,实力为尊,不分男女。
这一点,木七安非常赞同,甚至觉得比他上辈子所在的,能用流言蜚语逼死高学历女孩的世界,要先进得多。
“你小子有点邪门啊。”
张海杏咂咂嘴,“张祈安都用麒麟血驱虫了,你这傻狍子还能被咬?”
说话间,她掏出一小罐黑乎乎的药,毫不客气地“啪”一声糊在那片红肿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红手印。
“嗷!你轻点啊!疼!”
屁股疼是次要的,围观的视线落在张九日身上,就像一根根针一样。
少年直接化身煮熟的大虾。
除了上次张祈安扒了张瑞禁老师的裤子,他还没见过哪个张家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露腚。
张瑞禁好歹还有个红裤衩,而他!什么都没有!!!光溜溜!
“行了,完活儿!”
张海杏拍拍手,看着那涂了药膏显得更红、更可怜兮兮的小屁股。
啧……手感……咳,观感居然有点子可爱?
手又痒了。
张九日用上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提上裤子,红着脸一头扎进角落,把脸死死埋在膝盖里,原地伪装成一朵忧郁蘑菇。
【啧啧啧,做人呐,还是要留点底裤的。这位姑奶奶真是……西施的脸,李逵的彪啊!】
小黑猫在自己的系统守则里默默添上一笔——珍爱咪咪生命,远离彪悍雌性!
还好它没实体,不然真怕被张海杏拎起尾巴弹蛋蛋!
【那咋了?人生除了生死,其他都是擦伤!被毒蝎子蛰了不及时敷药,张九日可就要变成塌屁股了。】
木七安倒是看的开,性命遭遇威胁,那一点点的性羞耻心太微不足道。
张海杏今日的壮举,给张九日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硬控了他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
直到很久以后,在巴乃遇见了塌肩膀,张九日才后知后觉地感激起张海杏今日的当机立断。
不远处,张瑞禁快步走来。
张长殇见状,一声口哨,虫子全部爬回木桶。
张小官默不作声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木七安身上。
甚至悄悄将木七安的匕首顺走,藏进了自己腰间。
这作案工具太显眼了。
张瑞禁沉声发问:“怎么回事?”
来的路上,张海客已将事情经过大致汇报。
只不过在木七安的细节上隐藏了一部分。
毕竟经历了青铜铃铛的幻觉,确实会有一部分张家人表现出很强的攻击性。
张零山肿着一张猪脸,嘴角渗出血丝,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样,颤颤巍巍指向木七安。
“老,老师,他……”
“老师啊!呜呜呜!”
张零山话音未落,木七安已是一个丝滑的滑跪,精准抱住了张瑞禁的大腿,嚎得情真意切,声泪俱下。
这叫穿别人的鞋,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既找不到鞋,又找不到路。
张瑞禁被木七安靠近的动作惊得一激灵,条件反射地死死拽住自己的裤腰。
没办法,上次当众露红裤衩的阴影实在太深了!
“他们朝着我的手,啪啪啪就是几脸啊!拦都拦不住!学生我……硬是没占到便宜啊!呜呜呜~”
木七安哭诉得抑扬顿挫,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就是就是!我们七安这叫呃……熏悟空三打……科兴疫苗!】小黑猫努力检索自己的词库。
【……】木七安沉默了一瞬。
【人家系统是学而不思则罔,你是不思不学才爽!没事少吃点0天然、纯添加的垃圾食品吧!猫脑子都快吃成猪大肠了!】
大脑皮层包的不是粥就是屎,粥而复屎!
“老师。”
张念举着手,适时开口,眼神那叫一个温顺无害,“是张零山不慎踢翻了长殇长老的木桶,虫群才失控的。伤了我们事小,若是误伤了长老,那才是罪过。”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却精准地将“伤害长老”的帽子扣在了张零山头上。
这下,不仅在场的小张要恨他,张瑞禁也绝不可能容忍一个少年危及长老的安全。
【啧,又一个黑芝麻馅的汤圆,切开全是黑的。】
小黑猫卡次卡次磕着赛博瓜子。
“是吗?”
张瑞禁环顾一周,张念说的是客观事实,所以没人反驳。
“不,不是的,老师,我不是故意打翻的,是……有个声音,控制……”
“也怪我。”
张长殇戴好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张零山,直接截断了他的话头。
“这批孩子放野在即,我想着小队配合至关重要,才临时安排了这堂课。我操之过急了。”
他转向张零山,语气毫无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张零山,带受伤的人去敷药。此事,到此为止。”
张零山对上张长殇阴鸷的眼神,浑身一哆嗦,所有辩解都咽了回去:“是、是,长老!”
张瑞禁深深地看了一眼木七安,以及他身边沉默的张小官、装蘑菇的张九日、泼辣的张海杏和垂首恭顺的张念,还有来报信的张海客。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赞赏,也有难以言喻的惋惜。
“在张家,”他声音低沉,带着沧桑的疲惫。
“若是能力配不上野心,那只有死路一条。现在看来,你们很不错。”
可惜。
少年时的同伴,再如何亲密无间,也终如指间流沙,难敌岁月与命运的无常。
能并肩走到最后的,凤毛麟角。
张瑞禁背着手,缓缓走远。
今日的场景,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打开了他尘封多年的记忆锁。
他也曾有过那样一支小队。
实力卓绝,意气风发。
他们闯过无数凶险的古墓,完成过族人眼中不可能的任务。
那些刀口舔血的日子,再苦再难,只要回头看,同伴的身影在那儿,便觉得还能再撑下去。
直到……前些年的泗州古城。
几乎是顷刻之间。
那支强悍的队伍,没有倒在诡谲的墓穴机关下,没有葬身于粽子口中,却无声无息地湮灭在了自家族人精心编织的罗网里。
只剩下他一个。
可笑啊,可悲啊。
张瑞禁的身影在张家老宅的回廊中踽踽独行。
四四方方的青砖高墙,框着头上四四方方的天。
一间间格局相同的屋子,悬挂着昏黄摇曳的灯火。
这迷宫般的回字形长廊,仿佛像鬼打墙一样,总也走不到头。
困住了他的一生。
也困住了,那些鲜活、最终却凋零在阴谋与背叛中的年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