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沉默着，他看着维娜、看着星图上那些代表“观测者”和未知区域的标记，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力量和脑海中那些沉重的真相。
他没有选择，个人在这宇宙尺度的真相面前、渺小得可怜。
他需要资源、需要信息、需要活下去，才能弄清楚科尔斯未尽的遗志、才能面对那所谓的“观测者”。
“可以。”林渊最终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我有一个要求。”
“说。”
“我的同伴，”林渊看了一眼凯、萨尔瓦多和哈肯，“他们需要安全的去处和新的身份，不参与后续的危险行动。”
维娜似乎有些意外，面具下的目光在凯等人身上停留片刻。
“可以安排，‘血蔷薇’有安全的避风港。”
凯上前一步，站在林渊身边。
“我在哪，他在哪。”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
萨尔瓦多挠了挠头，骂了句脏话，但也站了过来：“妈的，老子这艘破船都跟了你这么久，现在想甩开我？没门！”
哈肯看着他们、犹豫了一下，也怯生生地挪了过来，虽然没说话，但意思明确。
林渊看着他们，黑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重新看向维娜。
维娜摊了摊手：“随你们，反正‘保护’一个和保护四个，对我们来说区别不大。”
她走到控制台前，输入一串指令。
“那么，欢迎加入，‘顾问’林渊，你的‘训练’、从现在开始。”
她按下最后一个按键，房间的地板突然消失，四人脚下骤然一空、向下坠去。
那不是深渊，而是一个巨大的、布满各种复杂光影标靶和移动障碍物的全息训练场。
模拟的重力瞬间加载在他们身上，同时，冰冷的电子音在空中响起：【适应性训练启动。目标：生存。难度：炼狱。】
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随即被数倍于标准重力的力量狠狠掼向地面。
林渊的身体在空中勉强调整，落地时依旧一个踉跄，膝盖撞在坚硬冰冷的合金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疼痛尖锐而真实。
萨尔瓦多骂骂咧咧地摔在他旁边，哈肯则直接滚了出去，发出一声痛呼。
只有凯，落地时屈膝缓冲、长刀已然在手，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空间，墙壁是纯粹的黑暗，仿佛吞噬了一切光线。
只有地面上不断亮起、移动、变幻的复杂几何光斑提供着照明，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金属加热后的味道。
【第一项：反应与规避。开始。】
冰冷的电子音刚落，黑暗中无声无息地射出数十道细长的红色激光束，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向他们罩来，速度极快、角度刁钻。
“躲开！”
凯低喝一声，身体已经如同鬼魅般侧滑出去，刀光闪烁、精准地格开两道射向他要害的激光，但第三道擦着他的肩膀掠过、护甲上立刻留下一道焦痕。
萨尔瓦多怒吼着，凭借蛮力和在飞船狭窄空间练就的反应、连滚爬爬地躲开大部分光束，但大腿还是被擦中，疼得他龇牙咧嘴。
哈肯完全吓傻了、呆立在原地，眼看就要被激光淹没。
林渊猛地扑过去、将他撞开，自己的后背却被一道激光扫中，瞬间的灼痛让他闷哼一声。
没有能量护体，纯粹的肉体凡胎，激光网持续了三十秒，然后骤然消失。
【评估：不合格。一人重伤风险，两人轻伤。】
哈肯看着林渊背上那道焦黑的痕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林渊站起身，抹了把额头的汗，呼吸有些急促。
“集中精神，哈肯，把它们当成……走私时遇到的扫描射线。”
没等他们喘息，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同时，墙壁黑暗中伸出无数条金属触须，带着高速旋转的钻头或尖锐的刺针、从四面八方袭来。
【第二项：环境适应与近身防御。】
“背靠背！”凯立刻下令。
四人迅速靠拢，凯的刀舞成一团光、将靠近的触须纷纷斩断或格开，金属碎片四溅。
萨尔瓦多挥舞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截断裂的触须，当成棍棒使用、奋力砸向那些钻头。
哈肯躲在中间、脸色惨白，但这次他至少没有呆立不动。
林渊没有武器，他只能依靠纯粹的判断和反应，在密集的攻击中闪避、格挡。
他的动作远不如凯流畅，甚至不如萨尔瓦多有力，但他每一次移动都极其精准，仿佛能预判那些触须的攻击轨迹。
这是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磨练出的本能，即便如此，他的手臂和小腿还是被划开了几道口子、鲜血渗出。
触须攻击持续了一分钟。【评估：勉强通过。协同作战意识薄弱。】
紧接着是重力变幻，方向不断改变，他们如同被扔进了一个翻滚的盒子；
然后是模拟极端环境——高温、低温、真空、强辐射……每一项都旨在压榨他们的生理和心理极限。
萨尔瓦多很快耗尽了体力，靠在一块突然升起的掩体后大口喘气。
哈肯几乎虚脱，全靠意志力支撑。
凯的呼吸也粗重了许多，持刀的手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
林渊的状态最差，他原本就透支严重，此刻纯粹靠着意志在硬撑。
他的动作开始变形、反应变慢，身上添了更多伤口，在一次模拟真空环境的测试中、他因为缺氧差点昏厥。
【综合评估：生存概率低于百分之十五。建议：增加训练强度，或……淘汰。】冰冷的电子音宣判着。
“淘汰？”萨尔瓦多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妈的，有本事出来真刀真枪干一场！”
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训练还在继续，这次是精神干扰。
诡异的低频噪音直接作用于大脑，眼前出现各种扭曲恐怖的幻觉、试图摧毁他们的意志。
哈肯第一个崩溃，抱着头发出凄厉的尖叫。
萨尔瓦多也开始胡言乱语，对着空气挥舞拳头。
凯盘膝坐下，长刀横于膝上、眉头紧锁，似乎在用某种冥想方式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