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壮汉本就因被轻视而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见罗恩连动手的架势都懒得摆,只站在原地淡淡看着,那点仅存的顾忌瞬间被怒火冲散。他猛地攥紧短柄斧,斧刃在阳光下泛出冷光,朝着身后的全性众人吼道:“兄弟们,这小子瞧不起咱们!给我上!把他拆了,看他还敢不敢装大爷!”
话音未落,那七个全性门人早已按捺不住——梳双髻的女人将毒蛇往地上一摔,毒蛇瞬间暴涨三倍,吐着带着剧毒的信子,朝着罗恩猛扑过去;瘦高个手腕一翻,又摸出十几枚毒针,指尖泛起黑气,显然这次淬的毒比之前更烈;穿破洞短打的汉子则举起砍刀,催动体内驳杂的炁息,刀身上竟泛起一层淡淡的血光,朝着杜大劈来,显然是想先解决这个会地行术的“麻烦”。一时间,七八道身影从不同方向扑来,邪气翻涌,兵刃寒光闪烁,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几分凶戾。
陆瑾握紧短匕,正要上前护住罗恩,却见罗恩微微抬了抬眼皮,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弧度,连脚步都没动一下,只是在心里轻轻念动——下一秒,以罗恩为中心,一道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波动突然扩散开来,如同投入静水的涟漪,瞬间笼罩了整个山谷入口。
那波动掠过地面时,草叶微微停顿了半秒,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定格;掠过空中时,几只原本在飞的蚂蚱突然悬停在半空,翅膀还保持着扇动的姿势;连疤脸壮汉劈出的斧风,都在触及波动边缘时,莫名弱了几分。陆瑾和杜大只觉得眼前的景象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像是隔着一层薄雾看东西,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唯有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敬畏——这是一种远超他们认知的力量,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压迫感。
“这是……”杜大张大了嘴,下意识地停下了准备发动地行术的手,目光死死盯着罗恩。
罗恩缓缓抬起右手,五指自然张开,唯有食指微微弯曲,轻轻勾了一下——那动作轻得像风吹过柳枝,又像乐队指挥在乐曲起调时,落下的第一个轻柔手势。
下一秒,令陆瑾和杜大目瞪口呆的一幕,骤然发生。
最先扑到近前的、那个举着砍刀的汉子,身体突然毫无征兆地离地而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后颈,双脚乱蹬着,却连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发出“啊啊”的惊呼声。紧随其后的瘦高个,刚要将毒针射出,整个人突然像失去了重力,直挺挺地往上飘,手里的毒针“哗啦啦”掉了一地,他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手臂,脸涨得通红,却连靠近罗恩半寸都做不到。
最惨的是那个梳双髻的女人——她刚要操控毒蛇进攻,自己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掀翻,在空中打了个转,头发散开,原本把玩的毒蛇也从她手中脱落,在空中和她一起旋转,吓得她尖叫连连,那里还有半分之前的阴鸷。疤脸壮汉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短柄斧刚劈到一半,身体突然被一股力量往后扯,像是被人拽着腰带往后拖,脚步踉跄着,差点摔个狗啃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发现自己竟退到了十米开外,离罗恩更远了。
整个山谷入口瞬间变成了“空中杂技场”——六个全性门人悬浮在空中,有的头下脚上,双手乱抓着想抓住点什么;有的像陀螺般不停旋转,脸色惨白,显然已经晕头转向;还有两个在空中相互碰撞,“嘭”的一声闷响后,两人都痛呼出声,却连推开对方的力气都没有。唯有那个之前挂着骷髅头饰品的麻衣人,见势不妙想往后逃,刚跑了两步,脚踝突然被一股力量缠住,像是被无形的绳子捆住,踉跄着摔倒在地,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
罗恩的手指轻轻晃动了一下,如同指挥家调整着乐曲的节奏。他指尖朝着左侧的树梢一点——那个在空中旋转的瘦高个,突然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嗖”的一声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啪”的一声落在了数十米高的树梢上,树枝剧烈晃动着,几片叶子簌簌落下,他死死抱着树干,双腿发软,牙齿打颤,连低头往下看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哆哆嗦嗦地喊:“放、放我下来!我恐高!”
接着,罗恩的手指又朝着右侧的小溪方向一摆——那个头下脚上的破洞短打汉子,身体突然直直下坠,却没落到地上,而是“噗通”一声掉进了溪边的水潭里,水花溅起半米高。他呛了好几口水,挣扎着浮出水面,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手里的砍刀早已不知沉到了潭底,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凶狠,只剩下狼狈。
最后,罗恩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还在原地打转的麻衣人身上。他指尖轻轻一勾,又一送——麻衣人突然被一股力量抛向左侧土坡,“咚”的一声撞在土坡上,还没等他爬起来,又被一股力量拉回,朝着右侧树林抛去,“啪”的一声撞在树干上。如此反复,他像个被人随意踢动的皮球,在土坡和树林之间来回被抛,痛呼求饶声此起彼伏,身上的骷髅头饰品也掉了一地,早已没了之前的阴森。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空中的瘦高个嘶吼着,声音里满是恐惧,“这不是异人术法!是妖法!他会妖法!”
“放我下来!我头晕!我要吐了!”那个旋转的双髻女人哭喊着,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
“饶命!大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疤脸壮汉见手下一个个惨状,终于撑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罗恩连连磕头,“我们是瞎了眼,不该拦您的路!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其他全性门人见状,也纷纷跟着求饶,有的在空中喊,有的在地上爬,原本的凶戾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恐惧和狼狈。他们空有一身邪异手段,却连罗恩的衣角都碰不到,只能像提线木偶般,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丑态百出。
陆瑾站在一旁,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短匕都忘了收起,嘴里喃喃道:“这、这也太厉害了吧……”他自小在名门中耳濡目染,见过不少高手,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轻松地掌控战局,连动手都不用,只凭手指微动,就能将一群全性妖人戏耍成这样。
杜大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才颤声说道:“先生这……这简直是神仙手段啊!俺活了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本事!这哪里是异人能做到的,分明是传说中的仙人才能有的能耐!”他看着罗恩的背影,眼神里的敬畏又深了几分,心里越发庆幸自己能跟着这样的高人同行。
罗恩的手指轻轻落下,如同指挥家结束了一段乐曲。悬浮在空中的全性门人纷纷“噗通”“噗通”落在地上,有的直接摔得爬不起来,有的则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再也不敢有半分反抗的念头。他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众人,语气依旧平淡:“滚。别再让我看到你们拦路。”
“是是是!我们马上滚!马上滚!”疤脸壮汉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招呼着其他全性门人,连掉在地上的兵器都不敢捡,踉踉跄跄地朝着谷外跑去,生怕罗恩反悔。不过片刻,这群全性妖人就消失在了山谷入口,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脚印和几枚散落的毒针。
陆瑾兴奋地跑到罗恩身边,眼里满是崇拜:“罗恩大哥,你刚才那招也太帅了吧!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杜大也凑过来,连连点头:“先生的本事,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有您在,咱们以后赶路,再也不怕遇到这些妖人了!”
罗恩笑了笑,没有多解释——Room的能力本就超出这个世界的认知,多说无益。他抬头望向山谷深处,那里,一股属于无根生的“空无”气息似乎又出现了一瞬,随即悄然消散。他知道,这场戏耍,不仅是教训了全性,更是做给暗处的无根生看的。而那股气息的消散,或许意味着,真正的“试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