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揽胜刚驶入汤臣一品的庭院,胡瑞峰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望着后备箱里的保温箱直搓手:“快!把那几条鲈鱼拿出来,我现在就处理,新鲜的鱼就得趁活着做才够味。”张冬梅也跟着忙活,从包里翻出从金城带来的花椒和辣椒面:“这些调料都用得上,保准做出来比饭店的香。”
盛嘉骏笑着打开后备箱,刘志勇安排的人早已等候在旁,小心翼翼地把装满渔获的保温箱搬到厨房。开放式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瞬间堆满了银亮的海鱼,鲈鱼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珠光,金枪鱼的红肉透着新鲜的色泽,石斑鱼身上的斑点像精心绘制的花纹。
“我来处理鱼,你们打下手。”胡瑞峰系上围裙,拿起剪刀熟练地剪开鲈鱼的腹部,手指翻飞间就把内脏清理干净,动作比在金城处理黄河鲤鱼时还要利落。“这海鱼就是比淡水鱼干净,肚里没啥黑膜。”他一边说一边用清水冲洗,水花溅在他手腕上,混着鱼鳞闪着细碎的光。
张冬梅在旁边摘菜,把青椒切成滚刀块,又剥了几头大蒜:“鲈鱼做红烧,金枪鱼让嘉骏找人切片做刺身,石斑鱼炖汤最鲜,海鲫鱼就炸着吃,给瑶瑶当下酒菜。”她的安排条理分明,像是在金城的老厨房里一样得心应手。
胡靖瑶拿着厨房纸擦干石斑鱼表面的水分,转头对盛嘉骏说:“你去把那套日本的刺身刀拿来,金枪鱼得用锋利的刀才能切出漂亮的薄片。”盛嘉骏应声去取刀具,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等会儿得找个机会给机长打电话。
厨房里很快响起热闹的声响:胡瑞峰处理鱼时剪刀开合的“咔嚓”声,张冬梅翻炒花椒时的“滋啦”声,胡靖瑶往汤锅里加姜片的碰撞声,混着窗外江风的轻响,像一首充满生活气息的协奏曲。
盛嘉骏把刺身刀递给胡瑞峰,趁众人都在忙活,悄悄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他掏出手机,压低声音拨通刘宇飞的电话:“宇飞,明天飞机上准备些礼品,不用太贵重,有魔都特色的就行。比如南翔小笼包的礼盒、豫园的梨膏糖,再备两套上等的龙井茶叶,用礼盒装好。”
“明白老板,要不要再加点丝绸制品?上海的丝绸在金城应该挺稀罕的。”刘宇飞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周到的考量。
盛嘉骏想了想:“可以,挑两套素雅点的丝绸围巾,给阿姨带回去。另外,飞机落地后安排辆车,要稳当点的,直接送叔叔阿姨到家门口,别让他们再折腾。”
“放心吧老板,我明天一早就去采购,保证礼品既体面又实用,车辆也安排妥帖,用咱们集团旗下的商务车,司机都是老手。”刘宇飞办事向来让人放心。
挂了电话,盛嘉骏转身回厨房,正撞见胡靖瑶往石斑鱼肚子里塞葱段:“偷偷摸摸打电话呢?是不是又有什么工作上的事?”他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没什么,跟朋友说点事。你看叔叔把鱼处理得多干净。”
此时的胡瑞峰已经把鲈鱼煎得两面金黄,正往锅里加酱油和冰糖,咕嘟咕嘟的酱汁冒着泡,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这鱼得炖到汤汁收浓,让滋味都渗进肉里。”他拿着锅铲轻轻推动鱼身,生怕把鱼肉弄碎。张冬梅则在炸海鲫鱼,金黄的鱼块浮在油锅里,发出诱人的“滋滋”声,捞出来撒上椒盐,引得胡靖瑶偷偷捏了一块塞进嘴里。
盛嘉骏切开金枪鱼,鲜红的鱼肉里分布着细密的脂肪纹路,像上好的大理石。他按照刺身的标准切成薄片,摆在铺着冰碴的白瓷盘里,旁边点缀着紫苏叶和山葵酱:“这样吃最能体现金枪鱼的鲜味,叔叔阿姨尝尝?”
胡瑞峰捏起一片蘸了点酱油,犹豫了一下放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这生鱼片居然不腥,还有点甜丝丝的,比咱金城的凉面还爽口。”张冬梅也试着尝了尝,连连点头:“这吃法洋气,回去跟老街坊说,他们肯定不信我吃了生鱼。”
傍晚六点,晚宴正式开席。长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红烧鲈鱼的酱汁红亮诱人,石斑鱼豆腐汤泛着奶白色,炸海鲫鱼堆得像座小山,金枪鱼刺身旁摆着精致的芥末碟。胡瑞峰开了瓶白酒,给自己和盛嘉骏各倒了一杯:“今天这鱼钓得痛快,吃得更痛快,来,干杯!”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胡靖瑶给母亲夹了块石斑鱼:“妈,这鱼肉嫩得很,您多吃点。”张冬梅把鱼刺挑出来,又夹给胡瑞峰:“你爸最爱吃鱼肚子上的肉。”一家人说说笑笑,窗外的江景在夜色中泛着波光,屋里的暖光映着每个人的笑脸,温馨得让人不想打破。
席间,胡瑞峰又说起钓鱼时的趣事,说那条金枪鱼差点把他拖进海里:“要不是嘉骏帮忙,我这老胳膊老腿还真对付不了那大家伙。”张冬梅笑着打趣:“就你逞能,回来胳膊都在抖,明天可别喊疼。”盛嘉骏听着他们拌嘴,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样舒服。
吃完晚饭,盛嘉骏主动收拾碗筷,张冬梅则拉着她回客房:“来,咱娘俩一起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的飞机,别落下啥。”母女俩打开行李箱,把带来的金城特产和新添置的衣物一一整理好。张冬梅翻出一条羊毛围巾,往胡靖瑶脖子上围:“这是我给你织的,魔都比金城暖和,但早晚也凉。”
胡靖瑶摸着围巾上细密的针脚,眼眶有点发热:“妈,您还特意给我织这个。”“傻丫头,妈不给你织给谁织。”张冬梅帮她把围巾系好,又从包里拿出个小布包,“这里面是你爸给你攒的花椒,说你爱吃麻辣香锅,这比超市买的正宗。”
客厅里,胡瑞峰正和盛嘉骏喝茶,指着窗外的江景感慨:“这地方是好,就是离金城太远,不然真想常来看看。”盛嘉骏给他续上茶水:“叔叔阿姨要是想瑶瑶了,随时过来,我给你们安排好住处。”胡瑞峰摆摆手:“不麻烦你们了,知道她在这儿好好的,我们就放心。”
盛嘉骏看着胡瑞峰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刚才电话里的安排,心里踏实了不少。他知道,有些关怀不必说出口,就像这桌用新鲜渔获做成的晚宴,就像那些悄悄备好的礼品,都藏着最真挚的心意。
夜深时,胡靖瑶走进主卧,看到盛嘉骏正在看文件,便凑过去靠在他肩上:“我爸妈明天就要走了,真有点舍不得。”盛嘉骏放下文件,搂住她的腰:“想他们了就回去看看,或者接他们来住几天,很方便。”他没提礼品和车辆的事,有些温暖,就让它悄悄发生就好。
窗外的黄浦江上,游船的灯光缓缓移动,像夜空中流动的星子。汤臣一品的灯光在江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晕,厨房里还残留着鱼的鲜香,客房里传来老两口低低的说话声。盛嘉骏看着身边熟睡的胡靖瑶,觉得幸福有时很简单,不过是一桌热饭,一家人,和一份藏在细节里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