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之下,草坡之上,陈狗剩还在为自己那摔成八瓣的屁股和“医院康复设施的严重安全隐患”而愤愤不平。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两道充满了贪婪与杀意的气息,如同两头嗅到了血腥味的饿狼,已经从左右两侧的密林中悄然逼近,完成了最后的合围。
张默和田亥,两个在杂役区刀口舔血的炼气五层散修,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疯狂。
从那么高的断崖上跳下来都毫发无伤,这个疯子身上,必然藏着顶级的护身法宝!
现在,他刚摔下来,气息不稳,正是他们杀人夺宝的最好时机!
“干嘛?你们两个是哪个科室的?”陈狗剩率先发现了他们,警惕地护住自己的储物袋,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告诉你们,我刚做完高空坠落康复训练,现在心情很不好!别来惹我!再过来,我就喊保卫科了!”
张默和田亥看着他那副外强中干的模样,脸上的狞笑更甚。
“小子,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张默的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他一步步逼近,手中的法器长剑已然出鞘,寒光凛冽。
田亥则绕到另一侧,堵住了陈狗剩的退路,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
陈狗剩看着这两个步步紧逼、眼神不善的“新病友”,脑子里那根错乱的弦又被拨动了。
“你们是防疫站的?”
他一脸警惕地后退半步,双手乱摇,“我没养狗!也没得狂犬病!你们找错人了!离我远点!”
“狂犬病?”
张默被他这番疯话气得一滞,随即怒极反笑,“我看你才是得了失心疯!找死!”
他懒得再废话,体内炼气五层的灵力瞬间提起,一个箭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向陈狗剩的肩膀,想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疯子瞬间制服。
田亥则在一旁策应,手中扣着几枚蓄势待发的冰锥符,防止陈狗剩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就在张默那只足以捏碎金石的手掌即将触碰到陈狗剩肩膀的瞬间——
接触,发生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张默脸上的狞笑凝固了。
他感觉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的混乱与癫狂意念,如同决堤的江河,悍然冲入他的脑海!
他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变形。
那脏兮兮的疯子,那青翠的草地,那灰蒙蒙的天空……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充满了骨头和腐肉的荒原!
而他自己,则变成了一条四肢着地、浑身长满癞疮的野狗!
“嗷呜——!!!”
一声凄厉而又疯狂的犬吠,不受控制地从张默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他抓向陈狗剩的手猛地收回,身体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蜷缩、抽搐,竟真的四肢着地,趴在了地上!
他的双眼变得赤红,嘴角流下腥臭的涎水,喉咙里发出阵阵低沉的、野兽般的嘶吼,竟真的如同得了一场最猛烈的狂犬病!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正准备释放冰锥符的田亥彻底看傻了。
“张默……张默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你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张默更加疯狂的咆哮!
“汪!汪汪汪!”
张默猛地转过头,那双赤红的兽瞳死死地锁定了离他最近的活物——他的同伴,田亥!
在他那已经彻底崩溃的认知里,田亥不再是同伴,而是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会走路的鲜肉!
他咆哮一声,四肢刨地,如同一条离弦的疯狗,带着一股腥风,毫不留情地朝着田亥猛扑了过去,张开嘴就去撕咬田亥的大腿!
“啊!你疯了!”
田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同伴为何会突然发疯,还把自己当成了食物。
他仓促之下只能一边后退,一边用手中的法器抵挡疯狗般扑咬上来的张默,场面瞬间陷入了一片极致的混乱与血腥。
陈狗剩看着眼前这“病情交流”的一幕,一脸的嫌弃与后怕。
“都说了我没得狂犬病,你们还不信。”他摇了摇头。
“看吧,这下传染上了吧?这病发作起来真吓人,都开始咬人了。”
就在他感慨的瞬间,一张画着奇怪符号的黄色符箓,无声无息地从那个正在疯狂攻击同伴的张默身上“掉”了出来。
系统,完成了它的窃取。
陈狗剩觉得,这两个“具有高度攻击性的病友”实在太危险了,必须进行“物理隔离”。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病友互助会”上捡到的那把“新玩具刀”——从疯癫的散修寅身上窃取来的淬毒短刃。
“得自卫反击了。”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那柄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短刃,对着那两个正扭打在一起、难解难分的身影,想也不想,就胡乱地扔了过去。
他没想杀人,只是想用“玩具”把他们吓跑。
“嗖——!”
短刃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正手忙脚乱抵挡着张默疯狂撕咬的田亥,只感觉手臂一凉。
那柄淬了剧毒的短刃,恰好划破了他挥舞的手臂,留下一道细微的伤口。
幽绿色的毒素,如同最迅捷的毒蛇,瞬间顺着伤口钻入他的经脉,飞速蔓延开来。
田亥的动作猛地一僵,他感觉自己的半边身体瞬间失去了知觉,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伤口处飞速扩散至全身。
他惊恐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臂上那条迅速变黑的伤口,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敢置信。
“毒……”
他只来得及吐出这一个字,便被疯癫的张默抓住机会,一口咬断了喉咙!
“咔嚓!”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田亥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眼中最后的神采迅速黯淡。
而咬死了同伴的张默,也因之前被田亥的法器所伤,加上毒素开始通过伤口互相传递,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抽搐了几下,也渐渐没了动静。
草坡之上,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两具纠缠在一起的、死状凄惨的尸体,和那股在风中缓缓弥漫开来的、浓郁的血腥味。
陈狗剩看着眼前这“两败俱伤”的结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唉,都说了狂犬病发作起来没救的,还不信。看来医院得加强防疫宣传了,狂犬疫苗必须人人接种。”
他走上前,从张默的尸体上捡起那张新“掉”出来的“符纸”(追踪符),又从田亥的尸体旁捡回自己那把“玩具刀”,觉得“不能乱扔垃圾”。
他将东西塞进储物袋,觉得这个“健身房”的风水也被污染了。
“真晦气,到处都是发病的。”
他不再停留,辨认了一下方向,摇着头,晃晃悠悠地离开了这片刚刚上演了一场血腥闹剧的草坡。
他体内的修为,在这一次次被动的、莫名其妙的“奇遇”与“滋养”中,已然彻底稳固在了炼气四层的境界,甚至隐隐有向更高层次迈进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