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透过超市玻璃门，洒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陈凡攥着购物袋，里面只有几样简单的日用品，刚走出超市大门，身后就传来李磊肆无忌惮的笑声。
“快拍快拍，你看他那穷酸样，买个牙膏都挑最便宜的，还装什么高冷！”
陈凡脚步没停，甚至没回头。购物袋里的东西很轻，但他的步伐依旧沉稳，仿佛身后那些刺耳的嘲讽，不过是路边苍蝇的嗡嗡声。
李磊还在追着拍，他的女友凑在旁边煽风点火：“磊哥，你说他会不会是嫉妒你啊？毕竟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他还是个打零工的孤儿。”
“嫉妒？他也配？”李磊嗤笑一声，手指飞快地编辑着朋友圈，配文“孤儿院出来的就是上不了台面，逛超市都像难民”，然后得意洋洋地收起手机，搂着女友转身进了旁边的奶茶店，完全没注意到陈凡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
陈凡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地址时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去恒通大厦。”
恒通大厦就是李磊所在公司的办公地点，一栋算不上顶尖但在本地还算体面的写字楼。他刚才在超市里没发作，不是懦弱，只是觉得没必要在那种场合浪费时间——对付李磊这种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打碎他引以为傲的一切。
出租车平稳行驶，窗外的街景从城中村的低矮民房，逐渐变成了鳞次栉比的商铺和写字楼。陈凡靠在椅背上，眼帘微垂，没人能从他那张冷淡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李磊提到“孤儿院”“穷鬼”时，他心底那一丝极淡的波澜，不是愤怒，而是纯粹的厌烦。
厌烦这种仗着有几分蝇头小利，就忘了自己曾经是什么模样的人。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恒通大厦楼下。陈凡付了钱，拎着购物袋走进大厦大堂。前台小姐看到他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视，但还是例行公事地问：“先生，请问您找哪家公司？有预约吗？”
“不用预约。”陈凡的声音没有起伏，“我就在楼下待一会儿。”
前台还想再说什么，陈凡已经径直走到大堂角落的休息区坐下，将购物袋放在脚边，拿出手机随意翻看着，仿佛只是来这里蹭空调的路人。
他确实没打算上去找李磊。对付这种小角色，根本不需要他亲自登门。
【叮！检测到宿主已抵达指定地点，是否进行今日签到？】
系统的提示音准时在脑海中响起，陈凡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随即恢复平静。
“签到。”他在心里默念。
【今日签到地点：恒通大厦楼下。】
【签到成功！奖励：李磊所在公司（恒通贸易有限公司）核心供应商合同（有效期一年），包含全部供货渠道及定价权，合作方已默认同意条款，合同扫描件已发送至宿主手机。】
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陈凡的手机屏幕亮起，一份标注着“核心供应商合同”的文件自动弹出。他点开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清晰明了——恒通贸易主要经营建材批发，而这份合同对应的，正是他们最大的货源渠道，占公司总供货量的70%以上。
也就是说，现在陈凡一句话，就能断了恒通贸易的主要生路。
而李磊，不过是恒通贸易的一个小代理商，靠着公司的供货渠道，在本地接一些小单子谋生。一旦公司断了货，他手里的那些订单，瞬间就会变成一堆废纸。
陈凡收起手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签到的不是一份价值百万的合同，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优惠券。他起身拎起购物袋，走到大厦外的僻静处，拨通了合同上标注的恒通贸易采购部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略显不耐烦的男声：“喂，恒通采购部，哪位？”
“陈凡。”他只报了自己的名字，语气平淡，“我手里有你们公司核心供应商的合同，现在想跟你们谈合作。”
“陈凡？没听过。”采购部经理王强皱了皱眉，以为是哪个推销的，“我们已经有核心供应商了，不需要新的，挂了啊。”
“等等。”陈凡的声音依旧没起伏，“我可以比原供应商，降价10%供货。”
“什么？”王强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降价10%？你知道我们的供货量有多大吗？降价10%，你确定不亏？”
恒通贸易的核心供应商是行业内的老牌子，价格一直很稳定，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要降价10%，王强第一反应就是骗子。
“合同扫描件已经发到你公司邮箱，”陈凡没解释，只陈述事实，“五分钟内查收确认。如果同意，现在就可以终止与原供应商的合作，我明天安排送货。如果不同意，就当我没说。”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给王强多余追问的机会。
恒通贸易采购部办公室里，王强盯着手里的电话，愣了半天。旁边的同事凑过来问：“强哥，怎么了？谁啊？”
“一个叫陈凡的，说手里有我们核心供应商的合同，还说要降价10%供货。”王强撇了撇嘴，“我看就是个骗子，哪有这么好的事。”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公司邮箱。刚刷新一下，一封主题为“核心供应商合同-陈凡”的邮件就跳了出来。
王强半信半疑地点开，里面的合同扫描件格式规范，盖章清晰，甲方正是恒通贸易，乙方的位置签着陈凡的名字，附件里还有详细的供货清单和价格表——确实比原供应商低了10%，而且所有条款都对恒通贸易极为有利。
“卧槽！”王强猛地一拍桌子，眼睛都亮了，“是真的！这合同是真的！”
旁边的同事吓了一跳，赶紧凑过来看：“真的假的？降价10%？这要是真的，咱们公司一年能省多少钱啊！”
“何止是省钱！”王强激动地搓着手，“有了这个价格优势，咱们在市场上能抢多少单子？赶紧的，我得马上跟老板汇报！”
他抓起电话，快步走向老板办公室，连敲门都忘了，直接推门进去：“老板！大好事！天大的好事！”
恒通贸易的老板赵建国正在看报表，被他吓了一跳：“慌什么？慢慢说。”
“老板，你看这个！”王强把手机递过去，指着邮件里的合同，“有人拿着咱们核心供应商的合同，愿意降价10%给咱们供货！合同是真的，条款都没问题！”
赵建国皱着眉接过手机，仔细看了一遍合同，又核对了一下供应商的公章和资质，脸色逐渐变得凝重，随即又化为狂喜：“这是真的？没什么陷阱吧？”
“应该没有！”王强连忙说，“对方只说今天确认，明天就能送货，没提任何附加条件！”
“好！太好了！”赵建国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立刻终止与原供应商的合作！马上给对方回电话，就说我们同意了！”
10%的降价，对他们这种靠走量盈利的贸易公司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赵建国根本没心思去想对方为什么会突然降价，只知道这是一个能让公司更上一层楼的绝佳机会。
王强连忙跑回办公室，按照合同上的号码回拨过去。
电话接通的瞬间，陈凡刚走到出租车旁。
“陈先生！您好您好！”王强的语气变得无比热情，跟刚才判若两人，“我是恒通贸易的采购部经理王强，合同我们看过了，完全没问题！我们同意合作！现在就终止与原供应商的合作！”
“嗯。”陈凡只应了一声，语气依旧冷淡。
“那个，陈先生，请问您明天什么时候能送货？我们这边急需货源！”王强小心翼翼地问。
“上午十点。”陈凡报了个时间，“地址发我手机上。”
“好的好的！我马上发！”王强连忙答应，还想再说点什么拉近关系，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
陈凡挂掉电话，将手机揣回口袋，拦了辆出租车返回工作室。全程他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才敲定的不是一笔能影响一家公司生死的合作，只是买了一包日用品。
而此时的恒通贸易公司里，李磊正拿着手机，跟办公室的同事们炫耀着刚才拍的视频。
“你们看，这就是我小时候在孤儿院认识的穷鬼，现在还不是照样捡便宜货？”李磊得意洋洋地笑着，“跟我比，他差远了！我现在手里可是有三个单子，这个月提成至少两万！”
同事们纷纷附和着，夸赞李磊有本事，把他捧得飘飘然。
就在这时，部门经理突然脸色铁青地冲了进来，直奔李磊：“李磊！你手里的那三个单子，立刻给我停了！”
李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经理？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停啊？货都快送了！”
“送个屁！”经理没好气地骂道，“咱们公司的核心供应商合同黄了！以后没货了！你那三个单子，全他妈泡汤了！”
“什么？”李磊如遭雷击，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没货了？怎么会没货？咱们不是跟供应商签了一年的合同吗？”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经理烦躁地踱着步，“有个叫陈凡的，拿着新的核心供应商合同，降价10%给咱们供货，老板已经终止和原供应商的合作了！现在原供应商那边已经停供了，新供应商明天才送货，你手里的单子，根本没法交货！”
“陈凡？”
听到这个名字，李磊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陈凡？
那个在超市里被他肆意嘲讽的穷鬼，怎么会突然变成公司的新供应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磊猛地捡起地上的手机，不顾屏幕碎裂，颤抖着拨通了原供应商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面的负责人语气冰冷：“李磊是吧？你们恒通贸易已经终止合作了，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们不供货了！”
“为什么啊！我们不是签了合同吗？”李磊嘶吼着问。
“合同？你们老板都同意终止了，还提什么合同？”负责人冷笑一声，“再说了，人家新供应商给的价格，我们根本没法比，你以为你们还能拿到货？做梦！”
电话被挂断，李磊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凉。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陈凡刚才在超市里的沉默，根本不是懦弱，而是不屑。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恒通大厦楼下，之所以能拿到核心供应商合同，恐怕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
自己刚才还在朋友圈嘲讽人家是穷鬼，还拍视频炫耀，现在想来，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那三个单子，是他跑了半个月才谈下来的，提成足足有两万块，而且还能靠这三个单子升职加薪。可现在，因为断了货，他不仅拿不到提成，还要赔偿客户的违约金，甚至可能被公司开除！
一瞬间，李磊想到了自己的房贷、车贷，想到了女友期盼的眼神，想到了自己在同事面前炫耀的样子。所有的一切，都因为陈凡的一个动作，彻底化为泡影。
恐惧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浑身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他不甘心！他怎么能输给那个从小到大被他欺负的孤儿！
李磊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包，疯了一样冲出办公室。他要去找陈凡，他要问问陈凡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要让陈凡把供应商合同还回来！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李磊，转眼间就变得失魂落魄，这巨大的反差，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唏嘘。
而此时的陈凡，已经回到了位于写字楼中层的凡星中介工作室。
工作室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五个员工正在各自的工位上忙碌着。看到陈凡进来，兼职助理小吴连忙站起来：“陈总，您回来了？刚才有个客户打电话咨询租房，我已经记下信息了。”
“嗯。”陈凡点点头，将购物袋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把客户信息给我。”
小吴连忙把记录的纸条递过去，眼神里带着一丝敬畏。她跟着陈凡干了一个月，虽然陈凡话很少，平时也不怎么管他们，但每次出手都精准狠辣，工作室的业务也是蒸蒸日上，让她不得不佩服。
陈凡接过纸条，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递给小吴：“联系客户，明天带他去看房，就按我们之前定的佣金标准来。”
“好的陈总。”小吴接过纸条，忍不住问了一句，“陈总，您刚才出去办事，顺利吗？”
她刚才看到陈凡拎着购物袋出去，还以为只是去买东西，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凡抬眼看了她一下，语气依旧平淡：“嗯，处理了个麻烦。”
一个即将上门求饶的麻烦。
他没多说，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之前搜集的房源信息。对他来说，李磊不过是他人生路上的一颗绊脚石，既然挡路了，就一脚踢开，没必要放在心上。
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这种底层的小角色。签到系统给了他逆天改命的机会，他要做的，是摆脱底层，站到更高的地方，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陈凡的侧脸上，勾勒出他冷淡的轮廓。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眼神专注而平静，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毁掉一个人前途的商业反击，不过是他平淡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
而此时的恒通大厦楼下，李磊疯了一样四处打听陈凡的下落，却一无所获。他不知道陈凡的工作室地址，不知道陈凡的联系方式，除了那个名字，他对陈凡一无所知。
夜幕降临，城市华灯初上。李磊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