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雨，像是憋了半个月的委屈，今晚全泼了下来。
陈凡蜷缩在出租屋最角落的旧沙发上，这是他从废品站拖回来的“宝贝”，此刻却成了唯一能躲雨的地方——屋顶的破洞漏得厉害，水珠顺着墙皮往下淌，在地板积出一小滩水，泛着霉味的空气里，还混着他身上没晾干的汗味。
口袋里只剩三块五，是今天帮工地搬完最后一车砖，工头赵虎“大发慈悲”给的零头。原本该有两百块的工钱，赵虎捏着他的身份证，眯着眼说“新人得扣押金”，他没争，也没问“押金什么时候还”——在这城中村待了半年，他早懂了，跟这些人争，只会挨更多的骂，甚至可能连这三块五都拿不到。
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摸出枕头下最后半袋过期的饼干，硬邦邦的，咬下去能硌到牙。就着窗外劈里啪啦的雨声，他慢慢嚼着，没什么表情，仿佛嘴里嚼的不是过期饼干，只是单纯在完成“填饱肚子”这个任务。
手机早没电关机了，没法看时间，只能借着窗外路灯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模糊看到墙上的霉斑。他想起白天房东王翠兰拍门的样子，那女人叉着腰，唾沫星子溅到他脸上：“陈凡，这月房租再交不上，你就卷铺盖滚蛋！别以为你是孤儿我就不敢赶你，这房子有的是人要！”
他当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没人知道，他其实攒了三个月的房租，只是上周孤儿院的老院长打电话来，说有个孩子得了肺炎，没钱住院。他没犹豫，把钱全转了过去，自己则开始打零工凑房租——结果工头克扣，房租还是没着落。
雨越下越大，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着凉意。陈凡把身上唯一一件还算完整的薄外套裹紧了些，闭上眼睛，准备就这么熬到天亮。他太累了，打了一天零工，胳膊酸痛得抬不起来，连思考“明天去哪找活干”的力气都快没了。
就在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一道冰冷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宿主符合绑定条件，全球神豪签到系统正在激活……】
陈凡猛地睁开眼，以为是自己饿昏了头，出现了幻听。他左右看了看，出租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漏雨的声音还在耳边，窗外的雨声也没停，一切都和刚才一样。
【系统激活成功！宿主：陈凡。】
【当前状态：健康值62（低于正常水平），财富值3.5元，社会地位：底层无业者。】
【今日签到地点已刷新：当前所在位置（城中村出租屋）。】
【是否进行首次签到？签到奖励：十万现金（即时到账）+ 城中村商铺产权（电子凭证已生成）。】
机械音清晰地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不是幻听。
陈凡坐直了身体，眉头微微皱起——这是他今晚第一个明显的表情。他没像电视剧里那样大喊大叫，也没露出狂喜的神色，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心，沉默了几秒，然后在心里默念：“签到。”
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连呼吸都没怎么变。
【签到成功！奖励已发放。】
【十万现金已转入宿主绑定银行卡（尾号8742），请注意查收银行短信。】
【城中村商铺产权电子凭证已存入系统背包，可随时查看详情（商铺位置：城中村菜市场入口西侧10号，面积25㎡，产权年限70年，无抵押无纠纷）。】
几乎是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陈凡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之前忘了，手机虽然关机，但刚才摸饼干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开机键，这会儿刚好充了点虚电。
他连忙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来，第一条就是银行的短信：
【您尾号8742的账户于02:17收入人民币100,000.00元，当前余额100,003.50元。【xx银行】】
黑色的数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十万，后面跟着五个零。
陈凡盯着那条短信，看了足足一分钟。
没有激动到手抖，也没有想哭的冲动，只是心里那股压了很久的“沉”，好像突然轻了一点。他抬手摸了摸手机屏幕，冰凉的玻璃触感很真实，不是梦。
他又在心里默念“系统背包”，一个半透明的蓝色界面立刻出现在他眼前，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界面上清晰地显示着“商铺产权凭证”，点进去之后，商铺的位置、面积、产权编号、甚至周边的人流量数据都有，详细得像是专业的房产报告。
城中村菜市场入口西侧10号……陈凡记得那个位置，就在他每天买馒头的那家店旁边，人流量很大，之前那家店的老板还跟人打听过户的事，说想把隔壁的铺子也盘下来，开个大点的粮油店。
现在，那个铺子是他的了。
雨还在下，但陈凡觉得没那么冷了。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冰冷的雨丝飘进来，落在他脸上，他却没像刚才那样立刻躲开。
脑海里又响起系统的声音：【明日签到地点将在次日0点刷新，请宿主留意。系统奖励均为合法合规资产，可放心使用。】
合法合规。
这四个字让陈凡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他不是没听过“系统”这种说法，之前在工地休息的时候，有工友用手机看小说，里面就有类似的情节。他当时没在意，觉得都是瞎编的，没想到现在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回到沙发上，重新坐下，把手机放在腿上，屏幕还亮着，显示着银行余额。他没再看，只是望着窗外的雨帘，眼神依旧平静，但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眼底深处，有一丝极淡的、像是“终于松了口气”的波动。
十万现金，足够他交房租，还能剩下不少；商铺虽然不大，但位置好，租出去每个月至少能有几千块的租金，足够他不用再每天去工地搬砖。
解决了生存问题。
这是陈凡此刻唯一的想法。
他没去想这十万块该怎么花，也没去想商铺以后要怎么处理，更没去想这个系统以后还会给什么奖励。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不贪多，也不空想，先解决眼前最要紧的事。
比如，明天早上，去银行把钱取出来，然后找王翠兰交房租。
他想起王翠兰白天那副刻薄的样子，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是觉得，以后不用再看她的脸色了。
手机快没电了，陈凡关掉屏幕，重新裹紧外套，靠在沙发上。这次他没再闭眼睛，而是睁着眼，看着屋顶漏下来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雨声好像没那么吵了，霉味也好像淡了一点。
他就这么坐着，直到窗外的天，慢慢亮了起来。
雨还没停，但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远处传来了菜市场早起摆摊的动静，有三轮车的声音，还有商贩的吆喝声。
陈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然后走到门口，拿起角落里那把破了伞面的伞。
该去银行了。
他打开门，冰冷的雨水扑面而来，他却没躲，只是撑开伞，一步一步走进了雨里。伞面破了个洞，雨水顺着洞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却没在意，脚步比昨天沉稳了很多。
走到巷口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菜市场，入口西侧10号的铺子还关着门，门上贴着“转让”的纸条，已经有些褪色了。
那是他的铺子了。
陈凡收回目光，没再停留，朝着巷口的公交站走去——银行在镇上，需要坐两站公交。
他的背影在雨里显得依旧单薄，但挺直了不少，不再像昨天那样，带着一股随时会被压垮的隐忍。
没人知道，这个昨天还在为三块五毛钱饼干发愁的孤儿，已经在暴雨夜里，拿到了改变人生的钥匙。
而他自己，也只是平静地走着，心里只有一个简单的计划：取完钱，交房租，然后去看看那间商铺。
至于以后？
他没多想，只等着明天零点，系统刷新新的签到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