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荒原边缘,风沙依旧,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与能量残余的悸动。
墨渊长老指挥着幸存的门人快速清理战场,将寂灭神殿三名涅盘境修士的残留物品收起,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不远处静立的凌尘。
此时的凌尘,双眸微阖,周身那令人生畏的磅礴气血已收敛入体,唯有发梢末梢隐隐流淌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淡金微光。他正以内视之法,审视着方才一战后的收获。
“三名涅盘境的神魂本源与寂灭道则碎片,虽被‘不灭战域’碾碎大半,但残留下来的,依旧是不错的资粮。”
凌尘心念微动,丹田内,那枚浑圆剔透的“不灭道种”缓缓旋转,散发出无形的吸力,将那些被淬炼过的纯净能量一丝丝吞噬。
道种之上,那由《不灭经》凝练的不灭罡气愈发凝实,隐隐有向液态转化的趋势。
【不灭经】对资源的吞噬堪称海量,这三名强敌的遗留,也仅是让他刚刚突破的神藏初期境界彻底稳固下来,并向中期迈出了一小步。
“凌师弟。”林漱月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方才……你无恙吧?”
凌尘睁开眼,对上那双蕴藏着星辰的明眸,微微摇头:“有劳林师姐挂心,略有损耗,已无大碍。”
他的目光扫过正在忙碌的众人,尤其是在几个伤势不轻的内门弟子身上停留片刻,“此地不宜久留,需尽快返回断刃城。”
林漱月点头,美目中异彩连连。她亲眼目睹了凌尘如何以神藏初期的修为,施展那匪夷所思的“领域”,摧枯拉朽般灭杀三名涅盘。
这份实力,已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她心中对凌尘的好奇与探究,更深了一层。
“咳咳,”墨渊长老走了过来,神色复杂,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凌尘,此次任务,多亏了你。否则,我等恐怕皆要葬身于此。”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你方才施展的……可是领域之力?”
凌尘面色平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淡道:“墨长老,不过是一些气血运用的粗浅法门罢了,恰巧克制了对方的寂灭之力。”
墨渊闻言,深深看了凌尘一眼,不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像凌尘这般妖孽的存在。
他转而道:“归程路上,未必太平。寂灭神殿损失如此惨重,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返回宗门。”
“理当如此。”凌尘颔首。
队伍很快整顿完毕,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凌尘的敬畏,化作数道流光,朝着断刃城方向疾驰而去。
途中,凌尘分出一缕心神,沉入丹田。
不灭道种悬浮中央,缓缓搏动,如同第二颗心脏。在道种周围,三样奇物正环绕盘旋:
那枚看似普通的灰色石子,散发着混沌与虚无的气息;
那块来自藏经阁的石碑碎片,流淌着古老沧桑的道韵;
以及最新获得的、那枚被净化后的“源初烙印碎片”(源骸),它闪烁着微弱却本质极高的光芒。
三者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与共鸣,丝丝缕缕难以言喻的道则碎片被汲取、转化,融入不灭道种,加速着他的修行。
尤其是那“源骸”,其中蕴含的关于浩劫的破碎信息,虽杂乱无章,却让凌尘对那场导致他沉睡的纪元大劫,有了更直观的一丝了解。
“星海燃烧,神殿崩塌,纪元之末,源初散落……”凌尘心中默念着从黑色铁片中获取的信息碎片,“寂灭神殿,收割源骸……他们究竟想做什么?重现浩劫?还是……取而代之?”
他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幽玄府的敌意,寂灭神殿的“强制收割”,以及体内这些引来觊觎的奇物,都预示着他未来的路将充满腥风血雨。
“实力,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不够。”凌尘眼中紫芒一闪而逝。若他恢复前世万分之一的力量,这些跳梁小丑,弹指可灭。
数日后,断刃城那标志性的、如同被巨刃斩断的城墙轮廓已遥遥在望。
就在众人心神稍松之际——
“唳!”
一直趴在凌尘肩头打盹的鸡爷突然惊醒,扑棱着没几根毛的翅膀,尖声道:“尘小子!有东西!前面空间波动不对!”
几乎在鸡爷出声的同时,凌尘也感应到了。前方百里处的虚空,泛起一阵极其隐晦的涟漪,若非他灵觉超常,几乎无法察觉。
“停!”墨渊长老显然也发现了异常,立刻抬手止住队伍。
下一刻,那片虚空如同水幕般荡漾开来,一艘通体漆黑、形如弯月、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骨舟缓缓驶出,拦在了归路正前方。
骨舟之上,站着三道身影。
为首者,是一名身着暗紫长袍的老者,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瞳孔中跳动着两簇幽蓝色的火焰。
其气息渊深似海,竟比之前被凌尘斩杀的那名涅盘后期还要强横一筹,赫然达到了涅盘境巅峰!
他身后,站着两名戴着青铜鬼面的身影,气息亦是涅盘中期,但比之前的截杀者更加凝练,显然根基更为扎实。
“寂灭神殿,蚀月骨舟!”墨渊长老脸色骤变,声音干涩,“竟然是紫袍祭酒亲至……”
紫袍老者目光扫过星澜宗众人,最终定格在凌尘身上,那幽蓝火焰跳动了一下,发出沙哑如同骨骼摩擦般的声音:
“能让我殿接连折损人手,连‘灰烬使者’小队都全军覆没……你,就是凌尘?果然是一颗异常璀璨的‘种子’。”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交出你体内的‘源骸’,随我回‘归墟星海’接受神谕洗礼,可免搜魂炼魄之苦。”
强大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涌来,让除了凌尘和墨渊之外的几乎所有星澜宗弟子都感到呼吸窒涩,脸色发白。
凌尘踏前一步,周身气血微微鼓荡,将那针对众人的威压悄然化解。他抬头,迎向紫袍老者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
“想要?自己来拿。”
话音未落,他体内气血轰然爆发,虽未完全展开不灭战域,但那磅礴的血气已如狼烟般直冲云霄,将对方弥漫而来的死寂气息强行撑开一片区域。
同时,他暗中对墨渊传音:“长老,此人棘手,需全力应对。另外两人,拜托您与林师姐周旋。”
墨渊深吸一口气,知道已无退路,沉声道:“寂灭神殿,你们当真要与我星澜宗不死不休?”
紫袍祭酒嗤笑一声:“星澜宗?蝼蚁之穴,也配与我神殿为敌?今日,只为此子而来。”
言罢,他枯瘦的手掌抬起,五指曲张,虚空之中,无尽的寂灭之力汇聚,化作一只巨大的灰色骨爪,覆盖方圆千丈,朝着凌尘当头抓下!骨爪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仿佛被吞噬,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涅盘巅峰,含怒一击,威势惊天!
凌尘瞳孔微缩,体内不灭道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海量的不灭罡气奔涌而出。他知道,面对这等强敌,寻常手段已无用。
他右指缓缓点出,指尖之上,一点极致的星芒凝聚,仿佛压缩了一片星空,周围的温度骤降,虚空都为之冻结。
【碎星指】大成之境,融汇林漱月星辰心得,引动寂灭荒原上空隐现的星辰之力,悍然迎向那遮天骨爪!
与此同时,他左拳紧握,体内龙吟隐隐,一股撼动星辰、破灭万法的拳意开始酝酿。
【不灭龙拳】第一式「撼星」,蓄势待发!
一场远超之前层次的恶战,在这归途的最后一段,骤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