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位走到哪儿都像自带“生人勿近”冰冻光环的美女护卫是什么体验?
季言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压力山大,并且非常、非常、非常容易引起误会!
自从凌霜住进周家小院,季言感觉自己的家庭地位发生了微妙而诡异的变化。
柳氏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我家儿子终于开窍了”的慈爱和“加把劲早点把姑娘娶进门”的鼓励,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还总暗示他“多陪陪凌姑娘”。
周夫子则时不时捋着胡须,用一种“孺子可教”的欣慰目光扫过他,偶尔还会问些“凌姑娘学识似乎也不错?”之类的问题。
就连丫丫,现在黏凌霜的时间都比黏他这个亲哥多!一口一个“凌姐姐”,还偷偷问凌霜会不会舞剑,能不能教她…
而事件的核心人物——凌霜,则完全无视了周家二老那过于热切的“关爱”,依旧保持着冰山面瘫脸,严格执行着护卫职责,只是偶尔会简单地道一声谢,不过光是这样,就足以让二老心满意足了,让季言十分好奇,二老到底是带了什么滤镜看的凌霜。
而几天下来,她已经完全成为季言的“挂件”,季言走到哪,她必然跟到哪。
每次季言起床时,她已经在季言的房间门口站着了;季言吃饭,她站在一旁“警戒”,虽然柳氏坚决要求她同桌吃饭,但她基本只动离自己最近的那盘菜;季言出门,她立刻无声无息地跟上,保持三步左右的距离,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一切可疑目标。
季言试图跟她沟通:“凌姑娘,其实你不用这么…寸步不离。在安澜城,我还是比较安全的。”
凌霜:“相爷有令,护卫周全,不得有失。”语气平板,毫无商量余地。
季言:“……”好吧,这天是聊不下去了。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跟一个高度智能但语言模块匮乏的机器人对话。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来到了位于城西南的丐帮总部——如今已经是一座颇具规模的综合性大院了。外面挂着“安澜互助总会”的牌子,看起来像个正经的慈善机构,里面则别有洞天。
看到季言到来,门口的丐帮子弟立刻恭敬行礼:“大哥!”然后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后面的凌霜吸引,愣了一下,才赶紧收敛眼神。
季言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内心却在哀嚎:“完了,帮里也要开始流传奇怪的八卦了…”
他带着凌霜穿过前院,来到一处守卫更加森严的独立院落,这里是他处理核心事务的地方。走到一间密室前,季言停下脚步,转身对凌霜客气地说道:“凌姑娘,我需在此处理一些帮内杂务,不便外人在场,劳烦你在外稍候片刻。”
凌霜看了那密室一眼,点了点头,如同标枪般立在门侧,气息瞬间收敛得更加彻底,仿佛融入了阴影之中。
季言松了口气,赶紧钻进了密室。石猛和几位核心骨干已经等在里面。
处理完帮内日常事务,听完了各项汇报,季言重点问起了帮内学院的情况。
石猛压低声音汇报:“大哥,帮内学院如今规模越发大了,不仅咱们帮里适龄的娃娃都去了,附近几条街穷苦人家的孩子,甚至城外一些农户听说不要钱还管一顿午饭,也都把孩子送来了。如今学生人数,已经超过一千了!”
季言闻言,眼中闪过惊喜:“一千多人了?修文兄可以啊!这执行力!”他当初只是提了个构想,扔了点现代教育理念过去,没想到李修文愣是给他搞出了这么大阵仗。
“那我可得去看看!”季言来了兴致。教育事业可是关乎未来人才储备的大事,必须重视,同时也想和李修文聊聊下一步的规划。
走出密室,凌霜依旧无声无息地跟在身后。季言已经有点习惯这条“冷尾巴”了。
两人来到位于大院东侧的学院区域。李修文早就得到消息,迎了出来。他看到季言身后的凌霜,也是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对着季言拱手:“季兄!你来了!”他也看到了季言身后的凌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良好的修养让他没有多问,只是礼貌性地微微颔首。
凌霜也面无表情地回了一下头。
季言赶紧介绍:“修文兄,这位是凌霜姑娘,是我的…远房表亲,暂时来帮我处理一些事务,兼负责安保。”他硬着头皮扯了个谎,总不能说是宰相派来的保镖吧?
李修文恍然,客气道:“原来是凌姑娘,失敬。”
凌霜:“……”只是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季言赶紧把话题拉回学院:“修文兄,你这速度也太快了!这才多久,就一千多学生了?忙得过来吗?”
李修文脸上顿时焕发出光彩,那是投身于自己热爱事业的人才有的神采。他一边引路,一边介绍:“是啊,托季兄的福,如今蒙学班有六个,经义班六个,大学班也是六个,还有两个‘技能班’,教授简单的木工、算数、农桑和布艺。孩子们都很用功…”
透过教室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坐得满满当当的孩子,小的只有五六岁,大的有十二三岁,都穿着虽然旧但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摇头晃脑地跟着先生诵读,或者认真地低着头写字。
季言看得连连点头,内心欣慰:“不错不错,这才有点希望小学的样子了!比那些只教‘语文’的私塾强多了!”
凌霜跟在后面,冰冷的眼眸中也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波澜。跟随萧相的这些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也不曾见过如此多平民孩童能安心读书的场景,这安澜府,这丐帮,这季言…似乎确实与她想的不太一样。
参观完教室,李修文又带他们去了后面的“技能实践区”。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在一位老木匠的指导下,笨拙地刨着木头;另一处,几个女孩跟着一位妇人学习纺线绣花;还有几个孩子在“试验田”里观察菜苗的长势。
季言看得眼前一亮:“实践课也搞起来了?太好了!光读书不实践,容易读成书呆子!”
李修文笑道:“都是按季兄当初的建议办的。我发现有些孩子确实读书天赋一般,但在这些手艺活上却一点就通,学得极快。因材施教,或许真能给他们谋一条更好的出路。”
“没错!”季言大力赞同,“社会需要读书人,也需要工匠、农夫、商人!各行各业都能出状元嘛!”
两人越聊越兴奋,干脆找了个树荫下的石凳坐下,深入探讨起来。
季言结合前世的记忆,开始滔滔不绝:“修文兄,我觉得咱们这学院,还可以再细化一下。比如按照学生的年龄和成立,蒙学班可以分为三个年级,经义班可以分为六个年级,大学班也可以分为六个年级,教学内容循序渐进,不同年龄段学习不同的内容…”
“我们也不能只教认字、科举的内容,读书还是要经世致用,要实务,可以把算数、律法、格物等编入课程当中……”
“还有!要树立健身理念!就是锻炼身体!可以专门设几节体育课,每天跑跑步,做做操,强身健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呸,是读书的本钱!”
“另外,德育也很重要!思想品德课不能少!要教孩子们爱国爱家、诚信友善、遵纪守法…”
他越说越嗨,各种新名词层出不穷,什么“素质教育”、“全面发展”、“兴趣小组”、“奖学金机制”…听得李修文两眼放光,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拿着个小本本疯狂记录,时不时激动地拍腿叫好:“妙啊!季兄此言大善!”“原来如此!竟可这样!”“此法甚好!当尽快推行!”
站在一旁的凌霜,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保持着警戒姿态,但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的目光在唾沫横飞、眼神发亮、比手画脚的季言和激动不已、奋笔疾书的李修文之间来回移动。
素质教育?全面发展?兴趣小组?奖学金机制?这些想法…闻所未闻,却又似乎…极有道理。
因材施教…格物致知…他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这些稀奇古怪却又莫名靠谱的念头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
她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一遍遍刷新。眼前这个少年,看似普通,却总能冒出一些让她这个见惯了风浪的人都感到震惊的想法。
他谈论那些关乎成百上千孩童未来的规划时,眼神清澈而专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光芒。那是一种真正想要去做些什么、去改变些什么的光芒。
这和她之前接触过的所有官员、世家子弟、甚至那些自命不凡的所谓“才俊”都完全不同。
“或许…相爷派我来护卫他,并不仅仅是因为钱庄之事?”一个念头莫名地划过凌霜的心头。
就在这时,季言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旁边还有一尊“冰雕”。他转过头,突然习惯性地开口问道:“凌姑娘,你觉得我这想法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问一个专业保镖教育问题?自己真是脑子被门夹了!
果然,凌霜明显愣了一下,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她似乎完全没预料到季言会问她这个。
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极其艰难地组织语言,最终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公子高见。属下…不懂这些。”
季言:“……”好吧,意料之中。
李修文倒是打圆场笑道:“凌姑娘护卫公子安全已是辛劳,这些琐事就不必烦扰姑娘了。”
季言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行,修文兄,那就先按咱们商量的方向试着调整。遇到困难随时找我,要钱要人直接跟猛子说!”
“好!多谢季兄!”李修文起身,郑重拱手,眼神里充满了干劲儿。
回去的马车上,季言还在兴奋地琢磨着他的“教育改革大计”,时不时嘿嘿傻笑两声。
凌霜依旧沉默地坐在对面,但那双清冷的眸子,却时不时地、极其快速地瞥一眼对面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时而皱眉、时而窃笑的少年。
她的内心,不再仅仅是一片冰冷的任务执行状态,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
而他身边似乎总围绕着各种能人:首富之子对他言听计从,案首才子甘为他打理事务,就连那个丐帮头子石猛,看他眼神也充满了绝对的忠诚…
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是如何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