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不是怂。当野狗咬上门,并且试图把你撕碎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躲,而是拿起打狗棒,精准地敲碎它的狗牙,让它以后听到你的名字就绕道走!”季言的眼神冰冷,体内那丝因愤怒而加速流转的“炁”,似乎都带上了一丝锐利的锋芒。
怒火在季言胸腔中燃烧,不过最终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直接攻打黑风寨老巢?那是莽夫所为,成功率低,代价巨大,不符合苟道精神,也远超目前丐帮的能力范围。
季言的策略依旧精准而狠辣:打击其外部依赖,拔除其爪牙耳目,让其痛入骨髓!
黑风寨盘踞险峻山区,易守难攻,这决定了他们必然极度依赖外界的补给和信息。他们抢来的财物需要销赃,需要的粮食、盐铁、药品需要采购,安插在各地的眼线需要传递消息…这一切,都离不开散布在安澜府乃至周边区域的秘密据点。
“打掉这些据点,就等于拔掉了老虎的爪牙,戳瞎了它的眼睛,掐断了它的粮道!”季言对石猛下达了总动员令,“发动一切力量!信息组全员出动,劳务组、后勤组配合!不要求快,只要求准确,我要拿到黑风寨在安澜府境内所有已知和可疑据点的清单!酒馆、赌档、当铺、车马行…任何可能为他们提供便利的地方,一个都不放过!”
“是!大哥!”石猛感受到季言话语中的决绝杀意,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一场针对黑风寨外围势力的、无声的战争悄然打响。
丐帮这台庞大的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数千名成员,化整为零,如同无数细微的触角,深入安澜府的每一个角落。乞丐、力工、小贩、甚至妓院里的帮工…他们的身份毫不起眼,却能听到、看到许多官方力量难以触及的信息。
丐帮如今在底层无与伦比的渗透力,加上张万财经营的关系网,情报收集效果是惊人的,行动虽然隐蔽,却依然惊动了一直关注季言动向的秦牧之。
知府衙门后堂。
秦牧之正在批阅公文,他的心腹师爷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低声禀报:“大人,我们的人观察到,张万财和那位‘石爷’那边,最近动静很大。似乎在疯狂搜集黑风寨在外产业和据点的信息。看来,上次漕运被劫,把这二位彻底惹恼了。”
秦牧之笔尖一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玩味:“哦?他们竟然想对黑风寨动手?倒是有些血性。不过…以卵击石罢了。”
师爷低声道:“大人,是否需要制止?以免影响我们的计划…”
秦牧之沉吟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无妨。本官倒想看看,那位藏在幕后的‘季小朋友’,到底能折腾出多大的动静。”
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把我们档案里那些已经确认的,还有那些疑似的、以及几个不太干净的、可能与黑风寨有勾结的商户名单…‘无意中’泄露给张万财的人,记住,要做得自然。”
师爷心领神会:“属下明白。”这是要看看这把刀到底利不利。
有了秦知府暗中相助,不出一个月,一份密密麻麻的名单和详细资料就摆在了季言面前——黑风寨在安澜府及其周边五县,竟然经营着超过四十个大小据点!其中既有明目张胆的黑赌场、地下钱庄,也有伪装成普通商铺的销赃窝点,甚至还有两家镖局和几个车马行也被他们渗透控制,用于运输赃物和人员!
“好家伙!这规模…都快赶上前世的集团公司了!难怪官府剿不动,这特么是根深蒂固啊!”季言看着清单,内心震惊之余,更是冷笑连连,“可惜,是你们先惹的我。”
接下来,就是雷霆般的打击行动。
季言制定了周密的“三步走”计划,针对不同类型的据点,采取不同的手段,核心原则:快、准、狠,不留后患,并且尽量借助“合法”的外衣。
第一步是针对黑风寨核心黑产的武力清剿。对于那些黑赌场、地下钱庄等纯粹的黑产据点,季言没有丝毫手软。
趁着月黑风高夜,十几组有数十人到上百人,精挑细选、经过初步训练的丐帮精锐,主要由原劳务组身体强健、胆大心细的成员组成,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同时扑向名单上的十几个目标。
没有喊杀声,只有短促而激烈的搏斗声和闷哼声。在这些据点留守的黑风寨外围人员,根本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会遭到如此精准和凶猛的袭击,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负隅顽抗者,直接被废掉手脚,要不是季言吩咐尽量不伤性命,怕不是已经血流成河了。最后将口供、证据等罪证一应俱全,连同被捕人员全套打包送到衙门门口。
然后便是抄家!所有账本、金银、货物,全部搬空!最后,一把火将据点烧个精光,制造出“江湖仇杀”或者“意外失火”的假象。
一夜之间,黑风寨在安澜城的核心黑产网络,被连根拔起,损失惨重。
第二步是针对那些伪装成正当商铺的据点,以及被渗透的镖局、车马行等,季言则采取了更“文明”却同样致命的手段。
他让张万财出面,利用其巨大的商业影响力,联合安澜城其他几家与黑风寨有竞争关系或者本就看其不顺眼的商号,发起了一场针对性的商业围剿。
断货源、抢客户、压价格、挖墙角…各种商业手段层出不穷。同时,丐帮信息组四处散播这些商铺“与土匪勾结”、“售卖赃物”的流言,使其信誉扫地。
对于那些被渗透的镖局和车马行,则由石猛派人“上门拜访”,直接亮出那些黑风寨渗透人员以及与黑风寨勾结人员的证据。得到确凿的证据,没有哪家镖局、车马行不会马上清理门户。短短数日,黑风寨辛苦建立的运输线和伪装据点,纷纷倒戈或瘫痪。
第三步是针对一些难啃骨头,季言采取借刀杀人的策略。黑风寨苦心经营多年,一些安插人员早已树大根深,培植、围猎了不少“保护伞”,或者与本地某些官吏有勾结,无论是丐帮、还是张万财都不太好直接动手。
他将这些人员的详细罪证,包括账目往来、秘密地点、与黑风寨的联系方式等,匿名打包,直接让石猛派人送到秦牧之的手上。
秦牧之本就有相助的意思,更何况他本就是到地方历练,需要的是“政绩”,自然也是乐见其成。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自然不会心慈手软。而对于那些疑似人员,他也立马派人盯梢,一旦确定无误,便立马抓人。
很快,官府衙役和巡检兵丁就行动起来了,他们“雷厉风行”抓获了不少人员,缴获大量赃物。官府得了政绩和实惠,季言达成了目的,双方“合作”愉快。
除了第二步的商战,第一步和第三步的行动可谓雷厉风行,不到三天,就全部尘埃落定。
黑风寨在安澜府及其周边地区经营多年的庞大外围网络,遭受了毁灭性打击。四十多个据点被拔除,损失的金银、货物难以计数,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信息渠道、补给线、销赃路径几乎被彻底斩断!
“社会毒打,够他们喝一壶的!”季言收到石猛的最终汇报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的恶气总算出了大半。
“大哥!咱们这次可是让黑风寨伤筋动骨了!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石猛兴奋地说道,身上还带着些许硝烟和血腥味。
“嗯。”季言点点头,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这次是我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黑风寨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告诉兄弟们,只要黑风寨派人进入安澜城,就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还有接下来加强戒备,绝不能放松警惕。”
“是!”石猛神色一凛,郑重应下。
消息很快传回黑风寨总舵,据说寨主气得当场砸碎了最心爱的白玉茶杯,怒吼声响彻山谷。
“查!给我查!到底是哪个龟孙子在搞鬼?!老子要把他碎尸万段!”
然而,他们派出来调查的人,往往刚一进入安澜府地界,就仿佛撞上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要么莫名其妙地失踪,要么就被官府以各种理由扣押盘问,寸步难行。
安澜府,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黑风寨的禁地!
而秦牧之也在此时开始了下一步的动作——适时在黑风寨几个活跃区域增加军事存在,并发布了任何人不得前往相关区域,否则以山匪同罪论处的告示,商路就此贯通。
安澜城,知府衙门。
秦牧之看着心腹师爷送来的详细战报,久久不语。 战报上详细记录了这一个月来,那些与黑风寨有关的据点是如何一个个被拔除、那些商户是如何一步步被逼入绝境的…过程精准,环环相扣,手段之老辣,让他这位见多识广的知府都感到一丝心惊——这真的是一个十五岁少年能想出来的谋略?
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在文会上“偶遇”的、看似腼腆单纯的少年书生——季言。
“好一个季言…”秦牧之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还真是不能太小瞧你了。”
秦牧之自认为已经把季言看得重了,不料季言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让他先前的重视反而变成了“小瞧了”一般。
“传令下去,”秦牧之沉吟片刻,吩咐道,“对张万财和石猛那边的‘小动作’,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外,从府库拨一笔款子,以‘抚恤漕运遇难百姓’的名义,发给那些死伤者的家属。”
师爷一愣:“大人,这…”
秦牧之淡淡一笑:“雪中送炭,总好过锦上添花。现在,正是时候。”
“是,大人。”
季言很快就收到了知府衙门发下的抚恤银,以及一句轻描淡写的“安抚地方,乃本官职责所在”。
他看着那笔银子,笑了笑,心安理得地收下,吩咐石猛分发给遇难兄弟家属和受伤的兄弟。
“这秦大人,倒是会做人。既展示了存在感,又卖了个人情…是个高手。”
至此,这场针对黑风寨的精准报复,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那位府尊的活了!
然而,他还没过几天清闲日子,张万财突然神色凝重地带来一个消息:知府秦牧之,明日欲亲临西南角庄园工地“视察”!
季言的心猛地一提。
这位父母官,怎么突然要来视察…是何用意?
是单纯地对工程好奇?还是…来敲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