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万财府邸出来时,季言心中已有了全盘计划,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点自嘲的弧度。
“得,这下真成幕后黑手了。张土豪这大腿抱得是真瓷实啊!”
张万财的态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干脆利落。在听季言简单说明了情况后,这位胖老板小眼睛一眯,肥手一挥:“季先生放心!区区几个乞儿头子,也敢挡您的路?简直是螳臂当车!您只管放手去做!需要什么消息、什么人脉,甚至需要官面上施压,尽管开口!一切有我老张兜着!”
那豪气干云的架势,仿佛要对付的不是什么地头蛇,而是几只嗡嗡叫的苍蝇。当然,这其中既有对季言“财神爷”身份的极力维护,或许也有借此机会进一步展示自身能量、加深捆绑的意图。
有了这张底气十足的“背书”,季言再无顾忌。
接下来的三天,安澜城的地下世界,经历了一场无声却迅猛的风暴。
季言并没有直接动用武力,而是充分发挥了信息优势和“资本”的力量。
石猛手下的“信息组”全力开动,加上张万财那边提供的、更为深入精准的情报,刀疤虎及其党羽的所有底细,几乎被扒了个底朝天。
季言坐在幕后,如同一个冷静的棋手,开始落子。
刀疤虎主要的灰色收入来源,除了压榨乞丐,还有控制着两个地下小赌档和一个放印子钱的窝点。此外,他还与几个黑心商人勾结,垄断了码头部分区域的力工市场,收取高额“介绍费”。
季言的打击,精准而狠辣。
首先,那两个小赌档和印子钱窝点的具体位置、运作方式、看守人员换班规律等详细信息,被匿名送到了安澜府衙刑房一位与张万财交好、正愁没业绩的典吏手中。结果毫无悬念,当天夜里就被一锅端,人赃并获。刀疤虎损失了一大块肥肉和几个得力手下。
紧接着,那几个与刀疤虎勾结、垄断力工市场的黑心商人,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的货源渠道接连出现问题,原本谈好的生意频频黄掉,甚至仓库半夜失火。
与此同时,市面上开始流传他们欺行霸市、克扣工钱、甚至与乞丐头子勾结逼死过人的种种“劣迹”。舆论压力之下,这几家商号信誉大跌,生意一落千丈,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给刀疤虎交什么“保护费”?
最后,也是最狠的一招。季言让石猛找人,将刀疤虎如何欺压乞丐、逼良为娼、巧取豪夺、甚至与某些小吏勾结的种种恶行,编成简单易懂、朗朗上口的顺口溜和歌谣,由那些遍布全城的“信息组”成员,“无意中”在茶楼酒肆、市井巷弄传唱。
“城东有个刀疤虎,吃人喝血真可恶;乞丐讨来救命钱,抢走还要打断骨!”
“勾结奸商坏心肠,力工血汗都吸光;官爷若是不管管,安澜百姓要遭殃!”
这些顺口溜如同病毒般迅速传播,虽然粗鄙,却极具煽动力。一时间,刀疤虎名声臭了大街,简直成了安澜城恶霸的代名词。就连他背后那个收了好处的小吏,听到风声后也吓得赶紧缩头,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
三管齐下,仅仅三天! 刀疤虎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财路被彻底斩断,手下人心惶惶,昔日称兄道弟的“朋友”避之唯恐不及,自己更是成了过街老鼠,名声烂透!
他暴跳如雷,想找石猛报复,却发现自己连对方的老巢在哪都摸不清楚——石猛早已按季言指示转移了据点。手下稍微核心点的人不是被抓就是跑路。他就像一只被拔光了牙、剪断了爪子的病虎,空有一身凶悍,却无处发力。
第三天傍晚,就在刀疤虎如同困兽般在自己藏身的小院里砸东西发泄时,院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石猛带着三十来个精挑细选、眼神锐利的“劳务组”骨干,缓步走了进来。
“刀疤虎,三天期限到了。你没来找我,我就自己找上门来了?”石猛语气中带着戏谑,仿佛只是来串个门。
刀疤虎猛地回头,看到石猛,眼睛瞬间血红:“是你!是你搞的鬼?!老子跟你拼了!”他咆哮着抓起手边的砍刀,就要扑上来。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就感觉膝盖一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石猛如同猎豹般窜出,一脚踢飞他手中的砍刀,顺势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其他几个骨干一拥而上,迅速将其捆得结结实实。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超过五息。
“嗯,猛子现在身手越来越利索了,看来没少私下练习。不错,小弟给力,大哥省心。”季言隐藏在小弟中,内心默默点了个赞。
“你…你们到底是谁?!”刀疤虎被按在地上,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恐惧。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纵横城东这么多年,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毫无反抗之力地栽在一个半大少年手里?
石猛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挡了路,还不懂规矩。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去府衙大牢里,和你那个好部下胡三作伴,你们俩正好有个照应。”
刀疤虎听到“府衙大牢”和“胡三”,浑身一颤。
“二呢?!”他急忙问,声音嘶哑。
“二,”石猛笑了笑,“把你这些年做的坏事,尤其是和哪些官面上的人有勾结,收了多少钱,一五一十写下来,画押。然后,带着你剩下的那几个忠心的手下,永远离开安澜城,自生自灭。”
刀疤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选二!我选二!我写!我什么都写!”
比起烂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滚出安澜城显然更有吸引力。
于是,刀疤虎也体验了一把胡三的待遇,老老实实写下了认罪书和勾结名单,按了手印。季言仔细收好这份“黑材料”,然后让人将他和几个死忠手下连夜“送”出了安澜城地界,至于他们能否活下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解决掉最强的刺头刀疤虎,剩下的几个“大龙头”彻底吓破了胆。
他们亲眼目睹了刀疤虎如何在三天内身败名裂、势力土崩瓦解、最后人间蒸发。这种未知的、精准而狠辣的手段,比真刀真枪的火拼更让他们感到恐惧。
当石猛带着人,拿着刀疤虎的“认罪书”,找到他们“谈心”时,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石猛按照季言的吩咐,恩威并施。一方面展示肌肉——刀疤虎的下场就是榜样。另一方面也给出路:愿意接受改编的,可以并入新的体系,以后按新规矩办事,同样有工钱拿,比原来朝不保夕的压榨生活强得多;不愿意的,可以拿一笔钱离开安澜城,但若再敢生事,刀疤虎就是前车之鉴。
面对如此局面,只要脑子没进水的,都知道该怎么选。
几乎所有的“大龙头”都选择了臣服和并入。
至此,安澜城原本混乱的乞丐和底层力工市场,被季言以雷霆手段,悄然整合完毕。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建立一个统一的、有规章制度的组织势在必行。
季言看着眼前初步整合后、规模已达近千人的名册,揉了揉太阳穴,这是把整个安澜城的乞丐都给收编了啊!
“得,这下不想当帮主也不行了…那就…建个帮?”
他恶趣味发作,干脆借用了前世小说里“丐帮”的名头和某些层级称号。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季言在老鼠巷新租下的、宽敞了不少的总部里,召集了所有骨干成员,正式宣布——“丐帮”成立!
他自任“帮主”,当然是隐形的,对外仍是石猛主持大局,石猛为副帮主,总管一切事务。下设“长老”二十余名,由原归顺的、表现较好的大龙头和最早跟随的骨干担任,各小组组长则为“袋弟子”,按贡献和能力划分一袋到八袋不等。
‘嗯…虽然头衔有点中二,但好歹算是个激励机制嘛!’季言内心吐槽。
真正的运营核心,依旧是他之前搭建的那套现代化管理体系:劳务组、后勤组、信息组,分工明确,账目清晰,奖惩分明。
一套披着传统帮派外衣的、具有早期企业化管理模式的奇特组织,就这样在安澜城落地生根了。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张万财的眼睛。
当他得知季言在短短几天内,就以如此迅猛又诡异的手段扫平了所有障碍,成功整合了安澜城的底层势力时,惊得手里的算盘都差点掉地上。
他对季言的评价,直接从“神秘的财神爷”飙升到了“深不可测的枭雄”,敬畏之心更重了几分。同时,他也更加坚定了紧紧抱住这根金大腿的决心。
而安澜城其他消息灵通的势力,诸如某些镖局、车马行、甚至一些中小帮派的话事人,也都隐约听闻了南城码头区的变化,知道那边崛起了一个姓“石”的新晋头目,手段狠辣,背景神秘,不好招惹。一时间,各方势力都对这块新地盘投来了审视和警惕的目光。
甚至连安澜城的知府大人,在某次听取刑房典吏汇报治安情况时,也偶尔听到了几句关于“码头区近来秩序井然,乞丐滋事大幅减少”的禀报,虽然未曾深究,但也在心中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季言并不知道,他只想“苟”着发育、顺便搞点共同富裕的举动,已经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悄然扩散,开始引起一些大人物的注意。
他此刻正看着石猛提交上来的、丐帮第一个月的“完整财报”,看着上面扣除所有开销后、竟然还有近千两纯利的数字,心情复杂。
“唉,钱是越赚越多了,麻烦也越来越大了…这苟道之路,怎么就越走越歪了呢?”
“算了,不想了,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先看看修为今天+1了没有…”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那依旧缓慢却坚定增长的暖流,发出了幸福的叹息。
能打能苟,还有钱有小弟,这感觉…好像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