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将第三训练场烤得暖洋洋的,空气中浮动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少年少女们的紧张与期待。
凌皓倚在一棵远离场中心的巨树横枝上,身形半掩于浓密的叶影之中,如同一个真正偶然路过的旁观者。他指尖把玩着一枚棱形水晶薄片,其内部结构精密得远超当代忍具工艺的极限,正是他昨夜赶工而成的“场域感应符石”。
下方空地上,第七班的三人早已到齐。
春野樱,粉发少女,目光如同精准的导航导弹,牢牢锁定在身旁那位黑发冷脸的宇智波遗孤身上,周身散发出混合着花痴与紧张的气场,偶尔瞥向另一边金发笨蛋时,则瞬间切换为毫不掩饰的嫌弃。
宇智波佐助,双手插兜,背靠着一根木桩,下颌微扬,眉眼间写满了“全世界都欠我钱而且很蠢”的倨傲与不耐。他周身的气场冰冷而锐利,像一柄尚未出鞘便已寒芒逼人的利刃,与周围慵懒的午后氛围格格不入。
而漩涡鸣人,则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电量却过于充沛的猴子。他绕着场地边缘跑来跑去,对着空气练习着毫无章法的拳脚,嘴里不停地嘟囔抱怨:“那个白毛老师到底来不来啊!可恶!竟敢让本大爷等这么久!等我当上火影,第一个就规定不准迟到!”
凌皓的目光淡淡扫过三人,如同扫描仪录入初始数据。“情感驱动型,目标明确但心智稚嫩。”“高傲天才模板,复仇内核,潜力尚可但易折。”“…噪音源,能量冗余度过高,行为模式难以预测。”他心中迅速建立起三个初步模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太阳西斜。鸣人的耐心彻底耗尽,开始试图用苦无在训练场标志上雕刻自己的“火影宣言”;小樱的担忧逐渐变为对卡卡西老师安全的忧虑;连佐助的冰冷面具上也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的裂痕。
就在鸣人即将第一百次宣布“那个混蛋老师肯定掉进厕所了”之时——
“哟,大家早啊。”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从三人身后响起。
旗木卡卡西仿佛从地底钻出,又像是原本就站在那里只是没人发现。他依旧捧着那本橘色封面的《亲热天堂》,露出的那只眼睛弯成了月牙,毫无诚意地打着招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
树上的凌皓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空间波动…极其微弱,近乎完美的短距离瞬身术。并非纯粹的体术速度,夹杂了时空间忍术的痕迹。”他指尖的棱形符石表面,一道流光无声闪过,记录下这瞬间的能量频谱。
下方的鸣人果然瞬间炸毛,跳起来指着卡卡西大喊:“太慢了!!你这混蛋老师!”
卡卡西直接用书本轻轻敲了敲鸣人的脑袋,无视他的张牙舞爪,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两个铃铛,宣布了那场经典的抢铃铛规则。
“——不抱着杀死我的决心,是抢不到铃铛的哦。”他最后补充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下午茶的点心,但那只独眼中一闪而过的、如同刀锋般的冷光,却让空气瞬间凝滞了几分。
战斗瞬间爆发!
鸣人一如既往,热血而无脑地第一个正面冲了上去,结果毫无悬念地被卡卡西用最基础的体术轻松放倒,脸朝下栽进泥土里,啃了一嘴草。
佐助则冷静得多,他迅速后撤,手中苦无连续射出,试图封锁卡卡西的移动路线,动作迅捷而精准,展现出了宇智波一族扎实的基础功底。
小樱则有些手足无措,在一旁试图寻找机会。
卡卡西的身影在场中飘忽不定,如同鬼魅。他甚至没有放下那本《亲热天堂》,仅用一只手和看似随意的步伐,就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两人的所有攻势。他的动作慵懒写意,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庭院信步。
树梢上,凌皓的瞳孔深处,那精密如机械蓝图的万花筒图案微微流转。
在他的“视野”中,卡卡西的动作被无限放慢、分解。每一块肌肉的微颤,每一次查克拉的流转,甚至那本《亲热天堂》书页翻动时扰动的气流,都化作无数数据流,被他贪婪地吸收、解析。
“体术动作效率极高,预判能力远超上忍平均水平…是基于写轮眼的动态视力,还是身经百战的本能?或者…兼而有之?”
“查克拉波动始终平稳,仅在瞬间爆发时出现极细微的、带有空间属性的涟漪…是‘神威’的被动影响,还是他在刻意练习控制?”
凌皓指尖的符石持续微热,记录着下方每一丝能量变化。他看得分明,卡卡西的每一次闪避、每一次格挡,都精准地计算到了毫米,用最小的消耗达成最大的效果,这是一种将战斗融入本能的艺术。
而鸣人再次嗷嗷叫着冲上去,然后再次以更狼狈的姿势被撂倒。
佐助试图发动火遁·豪火球之术,结印刚完成,卡卡西的身影却如同未卜先知般,早已不在原地,出现在他身侧,书本轻轻点在他的手腕上,打断了查克拉流动,让他一阵气血翻涌。
“战术意图过于明显,破绽太大。”凌皓冷静地给佐助的行为贴上标签。
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戏耍。卡卡西甚至用出了“千年杀”这种离谱的忍术,将鸣人惨叫着捅上了天。
凌皓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并非因为那低俗的玩笑,而是因为:“…在那种动作下,依旧能保持核心稳定,查克拉无丝毫外泄。对身体的控制力已臻化境。”
终于,卡卡西似乎玩腻了,用一个简单的土遁·心中斩首之术,将鸣人倒栽葱似的埋进了地里,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无能狂怒。又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倒了佐助和小樱。
阳光变得愈发金黄。
卡卡西看着被绑在木桩上、垂头丧气的三个学生,开始了他的“团队合作”说教。话语老套,但由他那种懒洋洋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语气说出来,竟也有几分触动人心。
尤其是当他说出“在忍者的世界里,不遵守规则的人是废物,但是不珍惜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这句木叶经典名言时,树上的凌皓清晰地看到,鸣人那原本愤愤不平的碧蓝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波风水门也曾说过类似的话。种子,开始发芽了。
最终,卡卡西以“你们的表现真是烂得无可救药”为开场白,却出乎意料地宣布他们全部合格。
“因为…”他指了指旁边树下,“至少你们还记得,不能抛弃同伴。”那里放着几份丝毫未动的便当。
夕阳将卡卡西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望着终于露出笑容、吵吵嚷嚷分享食物的三个学生,那只露出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慰藉。
也就在这一刻,或许是因为心神那一瞬间的松懈,或许是因为夕阳角度的巧妙变化——
他护额下的那只写轮眼,再次极其短暂地暴露了一刹那。
暗红的底色上,那不属于三勾玉的、更为复杂诡异的万花筒图案,如同深渊的凝视,清晰地映入凌皓的“创世之析”之中。
符石瞬间发烫,记录下了这无比珍贵的一帧能量影像。
凌皓缓缓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将方才捕获的所有数据在脑中飞速过了一遍。
“行为模式数据录入完毕…”
“基础体术、战术习惯建模初步完成…”
“万花筒瞳力特征频谱捕捉…解析程序启动…”
他睁开眼,看着下方那个又开始捧着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银发上忍,目光深邃如同星空。
迟到的艺术,落幕了。
而场外的解析,才刚刚开始。
他悄无声息地从树梢滑落,如同一片真正的落叶,消失在渐浓的暮色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只有他手中那枚微微发热的符石,证明着这场冷静而贪婪的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