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聚贤厅外便已忙作一团。
主管指挥着下人将绣金桌布铺在红木长桌上,
琉璃盏按三盏一列的规矩摆放,每放好一组,便用帕子擦去边缘的灰尘,
护卫们腰间携带着镇邪令牌,在厅外的回廊上巡逻。
陈砚是被窗外的动静吵醒的。
他睁开眼,先摸了摸肩头,涂过祛邪膏的地方已无刺痛感,天枢适时提示,
“肩部邪气残留浓度降至 8%,不影响灵力运转;
检测到聚贤厅方向灵力流动异常,缚灵阵能量已激活 30%,需警惕。”
他站起身,
将雷符、净化符各数了一遍,才推开房门。
长廊上,铁虎正带着两名护卫检查聚贤厅的门窗,见陈砚走来,停下脚步拱手道,
“陈仙长早,灵枢王吩咐过,若您醒了,可先去前厅用早膳,晚宴酉时准时开始。”
“多谢铁统领。”
陈砚颔首,目光扫过聚贤厅的柱子,
从外观上看,柱子与寻常无异,
但若仔细观察,能发现柱身隐约有淡金色纹路,正是缚灵阵的阵眼所在。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灵枢王今早可有要事处理?”
“王爷一早就去了书房,说是要等一位重要客人。”
铁虎没有多言,转身继续检查门窗,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
“陈仙长用餐时若有需要,随时叫下人即可。”
陈砚应了一声,沿着长廊往前厅走。
途中遇到几个捧着清灵液的丹房弟子,为首的弟子见到他,躬身行礼,
“陈师兄,苏师姐让我们把第一批清灵液送到灵脉暗河上游,
您若见到苏师姐,可告知她药材已备齐,午后便可开始净化。”
“好,我会转告。”
陈砚点头,心中了然,
苏晴肯定是忙着灵脉净化,才无暇顾及早膳,看来晚宴前两人怕是见不上了。
前厅的早膳很简单:
一碗米粥、两碟小菜,还有一碟桂花糕。
陈砚刚坐下,便见主管匆匆走来,手里拿着一张红纸,
“陈仙长,这是晚宴的座次表,灵枢王特意让我给您过目,
您与苏仙长、铁统领分在主桌,其余席位是镖局的几位镖师与城主府的幕僚。”
陈砚接过红纸,目光落在“主桌”二字上,
灵枢王将他安排在主桌,显然是想在晚宴上近距离试探。
他指尖在纸面上轻轻划过,不动声色地问道,
“灵枢王要等的客人,是否也在主桌?”
主管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陈仙长说笑了,王爷没提过有其他客人,许是我记错了,王爷只是处理公务罢了。”
话虽如此,主管的眼神却有些闪躲,显然是在隐瞒什么。
陈砚没有追问,将座次表还给主管,
“劳烦主管了,我用完早膳便回客房整理邪术手册,晚宴前再过去。”
回到客房,陈砚将邪术手册仔细核对了一遍,确保血符门应对手段没有遗漏。
刚合上手册,天枢突然提示,
“检测到澜池城东门方向有高阶灵力波动,
疑似金丹期修士,共三人,正往城主府方向移动”
“到了。”
陈砚心中一凛,走到窗边,看向东门方向,
从这里看不到城门,但能隐约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压抑感。
他迅速将邪术手册收好,又检查了一遍符袋:
雷符五张、净化符五张、护心丹三颗,足够应对晚宴上的突发状况。
与此同时,城主府书房内,灵枢王正对着法阵中的黑影躬身汇报,
“暗卫已到东门,本王已经派人去接应,
晚宴时让暗卫以朝廷督查使的身份出席,方便试探陈砚。”
黑影的声音依旧沙哑,
“记住,别让暗卫暴露真实目的,先观察陈砚的反应,
若他不愿透露天符的消息,再用缚灵阵施压,但切记,不可伤了仙云宗的颜面。”
“本王知道。”
灵枢王应道,法阵光芒熄灭后,他拿起桌上的金色令牌,快步走出书房,
暗卫的到来,意味着晚宴的博弈正式开始,他必须确保每一步都不出差错。
酉时将至,聚贤厅内,烛火已被点亮。
陈砚整理好衣袍,将地图与邪术手册留在客房,只带着符袋与护心丹往聚贤厅走。
长廊上,他遇到了苏晴,
她刚从灵脉暗河回来,袖口沾着些许水渍,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身姿挺立。
“陈师弟,你来了。”
苏晴笑着打招呼,
“第一批清灵液已撒完,暗河的邪气淡了不少,等晚宴结束,我再安排第二批。”
“师姐辛苦了。”
陈砚点头,目光扫过苏晴的腰间,那里挂着一个丹囊,
里面想必是净化用的清灵液与应急的护心丹,
“晚宴上若有不对劲,师姐记得多留意灵枢王身边的人。”
苏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你也注意安全,我总觉得今日的护卫,比往日多了不少。”
两人并肩往聚贤厅走,刚到门口,便见灵枢王陪着三个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走来。
那三人腰间挂着银色令牌,上面刻着“暗卫司”三个字,
眼神锐利,扫过陈砚时,带着明显的审视。
灵枢王笑着介绍,
“陈仙长、苏仙长,这三位是朝廷派来的督查使,
特意来澜池城查看血符门余孽清理情况,今日便一同参加晚宴。”
为首的黑衣男子上前一步,拱手道,
“在下沈无痕,见过陈仙长、苏仙长。
听闻陈仙长刚在澜池城一战中立下大功,
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幸会。”
陈砚心中冷笑,什么督查使,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表面不动声色,拱手回礼,
“沈大人客气了,不过是尽了仙云宗弟子的本分。”
说话间,铁虎已掀开厅门的帘子,
“王爷,督查使大人,陈仙长,苏仙长,晚宴可以开始了。”
烛火摇曳中,聚贤厅内的人影交错,一场看似热闹的晚宴,实则暗藏汹涌。
陈砚走进厅内,目光掠过梁柱上的缚灵阵纹路,又看向三位暗卫腰间的令牌,
心中暗道:
今日这场宴,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