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只有零星几点星光穿透云层,在青石板路上洒下微弱的光芒。李晓聪蜷缩在自家土坯房的角落里,耳朵紧贴着门板,听着王伯和王婶在堂屋的对话渐渐平息。煤油灯的光晕摇曳几下后,终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黑暗中,只留下墙角老式座钟 “滴答滴答” 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轻轻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凉风裹挟着夜露的寒意扑面而来,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在寂静的村庄里格外清晰,惊起树梢沉睡的鸟儿,扑棱棱的振翅声让他心头一颤。李晓聪光着脚,每走一步,潮湿的泥土就从脚趾缝里挤出来,凉意顺着脚底往上窜。经过老槐树时,树影在月光下摇曳,仿佛张牙舞爪的怪物,树洞里时不时传出 “扑簌簌” 的响动,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白天的种种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大爷笃定的 “1982 年”,供销社里陈旧的物件,还有村民们陌生又警惕的眼神,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心头,越想越觉得荒诞又真实。
转过一个弯,村口的老井旁,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正坐在石墩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映照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那脸上的沟壑仿佛记录着岁月的沧桑。李晓聪心中一喜,快步上前,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大爷,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老人抬眼看了他一下,浑浊的眼珠里看不出情绪,继续抽着烟,半晌才缓缓说道:“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说罢,他往地上磕了磕烟袋锅,震落几片燃烧殆尽的烟灰。
李晓聪搓了搓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大爷,我…… 我脑子有点迷糊,想问您,这里到底是哪里?现在是什么年份啊?” 话一出口,他就紧紧盯着老人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丝异样。
老人又吸了一口烟,烟雾从他缺了几颗牙的嘴里缓缓吐出,在空中弥漫开来:“这是咱清平村啊,娃,你咋连这都不知道?现在是 1982 年,都入秋了,过不了多久就得收稻子了。” 说完,老人用烟袋锅敲了敲石墩,火星四溅,有几点落在李晓聪的脚边,烫得他微微缩了缩脚。
李晓聪只觉得脑袋 “嗡” 的一声,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1982 年!这怎么可能?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他几乎要叫出声来,却强行忍住。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大爷,您没记错吧?真的是 1982 年?”
老人皱起眉头,有些不悦:“你这娃,咋回事?大爷活了大半辈子,还能记错年份?赶紧回家睡觉去,别在这儿瞎转悠!” 说完,老人站起身,背着手,慢悠悠地离开了,脚步声由近及远,最后消失在巷子的尽头。李晓聪呆坐在原地,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等老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李晓聪才缓缓站起身。他的心中翻江倒海,一方面觉得这肯定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恶作剧,父亲李思成虽然对他严厉,但也不至于这么过分;可另一方面,眼前的一切又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害怕。那些八十年代的老物件,村民们自然的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咬了咬牙,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管怎样,他都要弄清楚这一切。思来想去,他把目标锁定在了村里的仓库 —— 那里堆放着全村的物资,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仓库位于村子的西头,是一间高大的砖瓦房,厚重的木门上挂着一把生了锈的大铁锁。李晓聪绕着仓库转了一圈,发现后门的窗户没有上锁,只是用木板简单地钉着。他屏住呼吸,用力推了推木板,木板发出 “吱呀” 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吓得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停下来,四处张望。只见远处的狗似乎被惊动,狂吠了几声,旁边的鸡窝里也传来母鸡不安的 “咯咯” 声。确定没有惊动任何人后,他才继续用力。
终于,木板被推开了一条缝,他侧身钻了进去。仓库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还弥漫着一股陈年谷物和霉味混合的刺鼻气味,呛得他直咳嗽。他摸索着前进,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麻袋,麻袋里的东西 “哗啦” 一声洒了出来,他蹲下身子,用手一摸,是稻谷。他一边在心里咒骂自己的不小心,一边继续摸索,突然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铁皮箱子。箱子上了锁,但锁已经有些锈迹斑斑。
他在仓库里找了根铁棍,用力砸向锁头。“哐当” 一声,锁头应声而落。他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些文件和票据。他拿起一张纸,借着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清平村 1982 年农业生产计划”“化肥采购单据,1982 年 7 月”…… 每一张纸都在无情地告诉他,这里真的是 1982 年。他的手开始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衣服上。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李晓聪心中大骇,赶紧把文件塞回箱子,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仓库里除了成堆的麻袋和箱子,根本没有藏身之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来人粗重的喘息声,他一咬牙,躲到了一个最大的麻袋后面,大气都不敢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吱呀” 一声,仓库的门被推开了,一束手电筒的光射了进来。“谁在里面?”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正是张明远。李晓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他能看到手电筒的光束在仓库里来回扫视,每扫过一处,他都觉得自己要被发现了。
张明远举着手电筒,在仓库里来回扫视,光束好几次从李晓聪藏身的麻袋上掠过。“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儿。” 张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充满了威慑力,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李晓聪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强装镇定:“我…… 我就是来看看。”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借口听起来如此苍白无力。
张明远冷笑一声,手电筒的光直直地照在他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看看?深更半夜的,你想看什么?偷东西?” 说着,他上前几步,一把抓住李晓聪的衣领,力气大得让李晓聪喘不过气来。
“我没有!” 李晓聪大声反驳,奋力挣扎着,“我只是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都要说现在是 1982 年?” 他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张明远收起手电筒,向前走了几步,逼视着李晓聪:“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这里就是 1982 年的清平村,你要是不想吃苦头,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别再搞什么小动作!” 说完,他一把抓住李晓聪的胳膊,用力往外拖。
李晓聪拼命挣扎:“放开我!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报警!” 他的双脚在地上胡乱蹬踏,试图挣脱张明远的束缚,却只是在地上划出几道凌乱的痕迹。
“报警?” 张明远哈哈大笑,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你觉得这里会有警察?别做白日梦了,好好接受现实吧!”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就在两人拉扯之际,仓库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抓贼啊!有人偷东西了!” 原来是村里的更夫李大爷听到仓库里的动静,举着铜锣边敲边喊。很快,远处传来了村民们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朝着仓库这边涌来。
张明远脸色一变,低声咒骂了一句,拉着李晓聪就往仓库后门跑。李晓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穿过狭窄的窗户。外面的月光下,一群村民举着火把、拿着农具,气势汹汹地赶来。李晓聪看着这阵仗,心中又惊又怕,同时也充满了疑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真的要困在这个所谓的 1982 年的清平村了吗?
就这样,李晓聪被张明远押回了家。躺在床上,他望着漆黑的屋顶,久久无法入睡。他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而想要解开这个谜团,找到回家的路,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但他也暗暗发誓,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难,他都不会放弃,一定要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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