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的队伍在玄武门百步外停下,马蹄扬起的尘土在灯火下弥漫,像一层薄薄的黄雾,呛得人忍不住咳嗽。队伍前面,十几个人抬着一根撞木,撞木是用殿外的廊柱拆下来的,足有两丈长,碗口粗细,上面还能看到精美的雕花,有缠枝莲、有吉祥纹,此刻却成了攻城的利器。抬撞木的侍卫个个气喘吁吁,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像一条条蚯蚓在皮肤下游动,显然这撞木十分沉重,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李承乾勒住马缰,枣红色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消散。他仰头看着玄武门的门楼,灯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左脸颊的疤痕显得格外狰狞,像一条趴在脸上的蜈蚣。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嘶吼道:“尉迟恭!开门!” 声音因紧张而变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被风吹得变了音的笛子,“朕要清君侧,诛杀李杰!你若阻拦,就是同党!休怪朕不念旧情!”
箭楼上的尉迟恭听到这话,探出半个身子,身上的甲胄反射着灯火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像一块巨大的反光镜。“太子殿下,您带甲闯宫,已是谋反,还有什么脸面说清君侧?” 尉迟恭的声音透过夜色传下来,清晰地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李杰大人此刻正在司农寺查案,核对今年的赋税账目,连皇宫的门都没出,何时蛊惑圣听了?您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对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名叫赵虎,立刻拿起一支特制的响箭,将张猛的供词用细麻绳绑在箭杆上。供词是用麻纸写的,上面的字迹娟秀工整,是司刑寺的文书抄录的,盖着司刑寺的朱红大印,墨迹还未完全干透,散发着淡淡的墨香。赵虎拉满弓,“嗖” 的一声,箭如流星般射向李承乾的队伍,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箭 “噗” 的一声落在李承乾马前的地上,供词散开,被风吹得微微颤动,像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鸟。李承乾的目光落在供词上,却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不敢细看,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他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砰砰” 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手心全是冷汗,把缰绳都浸湿了,滑溜溜的几乎握不住。
“这是张统领的招供,上面还有他的手印和指模,您自己看吧!” 尉迟恭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嘲讽,像一根针,轻轻刺向李承乾的痛处,“殿下,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吗?回头是岸,陛下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队伍里一阵骚动,像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块石头,激起层层涟漪。侍卫们看到供词,脸上都露出了惶恐的神色,交头接耳的声音像一群嗡嗡叫的蚊子。“张统领真的招了?他不是说宁死不屈吗?”“上面写的什么?是不是说咱们都是被逼的?要是这样,陛下会不会从轻发落?”“完了,这下咱们真成反贼了,要是被抓住,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李元昌见状,心里暗骂李承乾没用,关键时候掉链子。他催马上前,马蹄扬起一片尘土,一把夺过地上的供词,看都没看就撕得粉碎,纸屑在夜风中飘散,像一群白色的蝴蝶,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别信他的!” 李元昌大吼,声音里充满了煽动性,像一把火,试图点燃众人的野心,“这是伪造的!是李杰和尉迟恭串通好的,想诬陷咱们!冲进去,杀了李世民,这江山就是咱们的!到时候,金银美女享用不尽,还能光宗耀祖!”
他的目光像饿狼一样扫过队伍,突然指向人群中的一个侍卫:“你!出列!去撞门!”
那侍卫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名叫刘三,脸上还带着稚气,嘴唇上刚长出一层细细的绒毛,听到这话吓得腿一软,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手里的长矛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连连摆手,声音带着哭腔:“不…… 不敢…… 将军,我…… 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
“少废话!” 李元昌厉声呵斥,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刘三身上,“再不行动,我现在就杀了你!你以为不撞门,就能活命吗?”
身后的侍卫推了刘三一把,他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看着紧闭的宫门,那宫门像一张巨大的嘴,要将他吞噬。他的眼里满是恐惧,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踏向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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