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瑠美生物钟很准,缓缓醒来。她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看向身旁,却发现原本应该睡在那里的铭兰不见了踪影。
她撑起身子,目光在房间里搜寻,很快便定格在书桌旁——只见铭兰歪着头,脸颊紧贴着那套叠放整齐的灰黑色军装,竟直接趴在桌边睡着了。她的睡颜倒是安稳,只是嘴边还依稀可见一点巧克力的痕迹。而桌面上,昨晚带回来的那几个甜品盒早已空空如也,连一点碎屑都没剩下。
“唉……” 瑠美无奈地扶额,轻声嗔怪道,“这个笨蛋老师……”
她轻手轻脚地走下床,来到铭兰身边。看着她趴在硬邦邦的桌面上,瑠美不禁皱了皱眉。尝试唤醒似乎不太忍心,她想了想,便小心翼翼地架起铭兰的胳膊,用自己纤瘦却有力的身躯,努力将这位睡梦中的老师半扶半抱地挪到了床边,再轻轻地放倒在柔软床铺上。
接着,瑠美拉过被子,动作轻柔地替铭兰盖好。她仔细地将被角掖了掖,尤其注意盖住铭兰的肩膀,仿照记忆中那安稳合目的睡姿,希望她能睡得舒服些。做完这一切,瑠美站在床边,看着铭兰在柔软被褥中无知无觉地蹭了蹭枕头,呼吸变得越发均匀绵长,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属于玄武商会会长忙碌的一天已经拉开了序幕。瑠美的终端屏幕再次亮起,新的消息不断涌入。她回头看了一眼再度陷入沉睡的铭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牵挂。
“好了,我也该……” 瑠美深吸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干练与神采。她最后替铭兰拢了拢被角,便转身走向洗漱间。
房间内重归宁静,只有铭兰平稳的呼吸声轻轻回荡。阳光渐渐变得明亮,笼罩着床上安睡的铭兰。至于昨夜她与那套神秘军装之间发生的种种,以及那消耗殆尽的甜品能量去往何处,都暂时融入了这片静谧之中,等待着或许会在未来某一刻被重新唤醒。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铭兰被一阵急促的终端铃声从深沉的睡眠中硬生生拽了出来。她迷迷糊糊地在床上摸索着,好不容易才找到声音的来源——是夏老师打来的。
“喂……”她带着浓重的睡意接起电话,声音沙哑。
“铭兰,醒了吗?”夏老师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不错,“我这边山海经的事情处理完了,瞬教官已经恢复原样,和沙绫关于夏莱药品供应的事情也谈妥了。你准备一下,我们该出发去圣三一了,车一会儿就到玄武商会楼下接你。”
“嗯……知道了……”铭兰含糊地应着,脑子还是一片混沌。她挂断电话,坐在床上发了几秒呆,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昨晚“喂”军装和后来趴着睡的记忆渐渐回笼,她下意识地看向房间角落的椅子——那套灰黑色的军装依旧静静地叠放在那里,仿佛只是件普通的衣物。
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糊和玩笑的心态,铭兰朝着军装的方向,像召唤宠物一样,随口嘟囔了一句:
“小衣服~自己来给我穿一下呗?”
她话音刚落,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套叠放整齐的军装仿佛听懂了指令,瞬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自动展开、悬浮起来,如同一位训练有素的贴身仆从,流畅而精准地朝她飞来!
衣襟自动敞开,袖管对准她的手臂,裤腿对准她的双腿……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不过两三秒的功夫,那套笔挺而带着冷峻气息的军装就已经妥帖地穿戴在了铭兰身上,连最上面那颗风纪扣都自动扣得一丝不苟。披风也如同拥有意识般,悄然披覆在她肩头。
铭兰:“……”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戴整齐、仿佛量身定做的军装,又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椅子,睡意瞬间全无。她眨了眨眼,脸上非但没有惊恐,反而缓缓露出了一个带着惊奇和……宠溺的笑容?
她伸出手,轻轻抚平了胸前一丝几乎不存在的褶皱,语气带着点不可思议的赞叹,低声自语道:
“……还挺能干。可爱捏。”
这声“可爱”用在这套充满历史沉重感和军事肃杀之气的服装上,着实有些诡异,但铭兰却觉得无比贴切。这种仿佛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既强大又听话的“小伙伴”的感觉,让她心中因为力量消失而产生的不安都冲淡了不少。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军装随着她的动作自然贴合,没有任何束缚感。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身着戎装、眼神却还带着刚睡醒慵懒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小衣服’,接下来我们要去圣三一了。这次……可别再给我惹出什么幺蛾子了啊。”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或者说对着身上的军装轻声说道。
军装自然没有回应,但那深邃的颜色,在正午的阳光下,似乎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与瑠美的告别短暂而温馨。瑠美将一些山海经的特产点心塞进铭兰的行李,叮嘱她路上小心,到了圣三一记得报平安。铭兰笑着应下,感谢了她昨日的款待,随后便提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玄武商会那栋温馨的别墅,前往约定的车站。
车站入口处,夏老师已经等候在那里。他看到铭兰走来,目光在她身上那套依旧引人注目的“改良版教师制服”上停留了一瞬,挑了挑眉,但这次很识趣地没有多作评论,只是招呼道:“来了?车马上就到。”
“嗯。”铭兰点点头,走到他身边。
前往圣三一的专车很快抵达,两人登上车辆,选择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车辆平稳地启动,窗外的景色开始流动。
旅程刚开始,夏老师似乎还想聊聊昨天山海经的后续,比如瞬教官恢复后的哭笑不得,或者沙绫又捣鼓出了什么新的“危险”发明。但很快他就发现,铭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她确实在回应他的话,偶尔也会抛出个问题,但那双眼睛时常会显得有些失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军装外套的袖口或衣襟,仿佛在感受着某种无形的波动。
夏老师忍不住问道:“铭兰?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你魂不守舍的?还在想力量的事情?”
铭兰回过神来,看了夏老师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有些神秘又带着点慵懒的笑意:“没什么,只是在和我的‘小衣服’培养感情而已。”
“小衣服?”夏老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指的是她身上这套军装,顿时有些无语,“……你给这套看起来能直接上战场的军装起名叫‘小衣服’?” 这反差萌有点过于强烈了。
“嗯哼~”铭兰不置可否,反而闭上了眼睛,看上去像是在假寐,但她的意识,却如同轻柔的水流,缓缓渗入与她紧密相连的军装之中。
与昨晚那种被动感受和“喂食”不同,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耐心的引导者,主动地去触碰、去理解这套军装内蕴含的、懵懂而原始的意识。
那并非人类复杂的思维,更像是一种基于本能和契约的纯粹存在——守护、服从、渴望能量(尤其是高糖分的)、以及……对铭兰本身毫无保留的亲近与依赖。
铭兰的意识如同温暖的阳光,包裹住那份略显冰冷和坚硬的意识核心。她没有试图去强行控制或命令,只是传递着安抚、好奇与接纳的情绪。她“告诉”它外面的世界,感知着它对外界信息(比如车辆的颠簸、窗外的光线)产生的细微反应,就像在教一个刚刚拥有感知的婴儿认识世界。
在这个过程中,那军装意识中的些许“棱角”仿佛被慢慢抚平,变得更加柔顺,与铭兰自身精神的链接也越发紧密和顺畅。它甚至会像只被挠到痒处的猫一样,传递回一种模糊的“舒适”和“愉悦”感。
“真是……可爱捏。”铭兰在心中再次无声地感叹,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这种一点点将某个强大而神秘的存在“融化”、“驯服”的感觉,意外地让人上瘾。她感觉自己和这套军装不再是简单的穿着与被穿着的关系,更像是多了一个沉默却心意相通的特殊伙伴。
夏老师看着铭兰闭目养神却面带微妙笑容的样子,虽然搞不懂她具体在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肯定和那套鬼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军装有关。他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打扰这位似乎正在进行某种“神秘交流”的同事,转而拿出自己的终端开始处理文件。
车厢内暂时安静下来,只有车辆行驶的微弱噪音。铭兰沉浸在与“小衣服”的意识交融中,而圣三一学园,也在这段奇妙的旅途中,越来越近。谁也不知道,这套被铭兰当作“可爱小衣服”的军装,在即将到来的会议上,会展现出怎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