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是闻铭,正是赵子荣的舅舅。
“干嘛啊,吓人一跳。”赵母起身,瞪了弟弟一眼。
可谁知闻铭话都没跟她说一句,直接没看见似的从她身边跨过去,走到赵子荣身边。
“啪——”信封被摔在茶几上。
赵母一看这就是出事了,立马捡起来打开看,“举报信?儿子,你在外面惹什么事让人举报了?”
“哼!”闻铭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他让人举报?”
“是你儿子出息了去科学院举报别人呢!”
赵母一听科学院三个字脸唰地就白了,信也顾不上了,拉过赵子荣:“什么科学院!儿子你去举报科学院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谁欺负你了是不是?”
“你跟妈妈说,妈妈处理不了还有舅舅呢,你自己去举报干什么啊,多危险啊!万一人家趁机报复你呢……”
闻铭在旁边越听越变味,忍不住骂了一句,“真是慈母多败儿!”
“你从进门就阴阳怪气的,你要干什么!”赵母回头瞪了弟弟一眼。
闻铭气的脖子都红了,指着赵子荣,气急败坏:“姐!你问问你儿子都干了什么吧!”
赵子荣一直没开口,赵母刚才没问出来本就着急,这一听,又转回去,
“是啊儿子,你急死妈妈了,快说啊发生什么了。”
赵子荣看见那封举报信,脑子都木了,哪还顾得上回答问题。
一胳膊把他妈推开,冲到闻铭面前:“舅,这举报信你哪弄来的?”
“哪弄来的?”闻铭睨了他一眼,冷哼:“科学院的李主任让警卫员送回来的。”
“警卫员?”赵子荣皱了皱眉头,
闻铭一巴掌甩过去,不争气地眼神骂他:“对!警卫员!人家李主任面都没亲自露一个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赵子荣被刺激地尖声大喊:“他居然袒护舒糖?”
又是一巴掌。
赵母尖叫着冲过来把赵子荣护到身后:“打他干什么!有什么话会不会好好说!”
“好好说?”
“我好好说,他长那个好好听的脑子了吗?”
闻铭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躲在她身后的赵子荣,点了点头,
“姐,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什么了嘛,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他从赵母手里抢过那封举报信,摊开,怼在赵母脸上,
“姐,你看好了!是你儿子举报人家科学院的职工违反部队纪律。”
“见义勇为这是好事啊!”赵母打断弟弟的话,“再说了这个叫舒糖的自己没违纪,还怕什么别人举报啊?”
“这个李主任也是,堂堂一个领导居然徇私……”
闻铭被这一对拎不清的母子气得说不出话,暴躁地吼了一声:“姐!”
“赵子荣举报的是人家科学院的特聘研究员。”
闻铭继续刚才甩赵子荣巴掌前的那个话题往下说,“我说你没脑子说错了吗?”
“舒糖,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学生,能被李主任三顾茅庐邀请到科学院上班,你还敢提溜个猪脑子去举报她?!”
“你就没想想她这样的年纪能进科研单位,得有多大的本事!”
赵母一听,脸白了一瞬,下意识的问:“……儿子?”
赵子荣捂着脸,满眼地不服气,“多大的本事?还不是因为是徐司令的儿媳妇呗!”
“你还知道他是徐司令的儿媳妇!”闻铭脑子都要炸了。
一旁的赵母腿也软了!
“……司令儿媳妇?”她低声嘟囔了几句,缓过神来后,手抖着去捶赵子荣:“儿子!你去招惹司令儿媳妇干嘛啊!”
“还不是为了咱们家的生意!”赵子荣丝毫没觉得自己错了。
听得赵母云里雾里,“怎么又跟咱家生意扯上关系了?”
“那个舒糖研究出来一个什么美白的雪花膏!”赵子荣义正言辞,“现在公司都弄好了,听说下周就要投入生产了!”
赵母哎呦一声捂住胸口,“化妆品公司那么多,你要是这个也举报那个也举报哪管得过来啊!”
她不信只有这个理由。换句话说,赵子荣要是个这么小家子气的,她也不会把家里大半的生意都交给他打理。
“儿子,你跟妈说实话,只是因为这个?”
赵子荣沉默了。
好半晌,才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说:“妈,你记不记得之前给咱家供货的那个李岩?”
赵母想了想,她对李岩印象还挺深刻的,年纪轻轻,香江留学回来的,刚接手家里生意一年,就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
赵母问:“这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赵子荣哼道:“那个舒糖就是跟他合作的!”
“李岩,现在是‘舒花’的经理。”
“我之前去找过李岩谈合作。我们有固定销售渠道,她们有新品,大家有钱一起赚嘛!”
“结果这个舒糖居然不是抬举,连我面都没见……”
闻铭在旁边听的气不打一处来:“赵子荣,你多大了!还赌这没用的气!”
“人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你还舔着脸去谈合作……”
商人地位想来跟当官的没法比,这本来就是赵子荣心里的痛。
仗着闻铭的身份,他这些年也算是在行业里横行霸道,被骄纵惯了。
捧得高高的,一朝被摔下来,赵子荣一肚子火,
“舅,你不就是又想说人家是司令儿媳妇吗?”
“司令儿媳妇怎么了!天子犯法还和庶民同罪呢!前几年下放那批领导里。什么司令啊局长的什么的少么?”
“再说了,我举报的也没错!舒糖既然违纪了就得接受处分!”
闻铭听着脸色越来越黑,后来,索性被气笑了,
“对,违纪了就得接受处分,”他把那信拍到比驴还犟的赵子荣的脸上,“你既然觉得你做得对,那这封信现在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
“你用你的猪脑子想想!”
“科研所李主任给我把信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无情的现实化成利刃,一字一句地往赵子荣心口上扎。
他嘴上再逞强,也明白着眼下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脸都白了。
赵母也吓着了,缓了缓气息,去扯闻铭的胳膊:“你别光知道吓唬孩子啊,你不是他亲舅舅吗,想想办法啊!”
“我想办法?”闻铭冷嗤,“捅了个天大的篓子了,这时候让我来给他擦屁股了……”
语调里满是冷嘲热讽。赵子荣听了半句,便受不了。
欻地起身:“行了!你们谁我都不用!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