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通道像是没有尽头，只有身后维度崩溃的轰鸣声越来越远。褚修远能感觉到脚下的金属板在微微震动，每一次震动都带着某种规律的频率，像是心跳。
“停。”夏侯薇突然伸手拦住身后的人，战术手套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前面有光。”
通道尽头确实透出微弱的光芒，不是他们熟悉的任何能量颜色，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银白色。空气里飘散着奇异的味道，像是雨后泥土混合着金属加热后的气息。
褚修远左臂的伤痛让他格外清醒。他试着调动体内残存的珍珠色能量，却发现它们异常活跃，像是回到了家的游鱼，在经脉中欢快地流动。
“能量读数异常。”澹台月手中的扫描仪发出细微的嘀嗒声，“这里的能量浓度是主世界的三十倍以上，而且...非常原始。”
宇文杰已经蹲在地上，工具包摊开在膝头。“通道结构正在消失，我们回不去了。”
身后的通道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像是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的能量流，银白色中夹杂着暗红的纹路。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更多选择。
踏出通道的瞬间，褚修远感觉像是跳进了深海。无处不在的能量包裹着他，珍珠色能量自发地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他注意到其他三人明显没有这么轻松——夏侯薇的呼吸变得急促，宇文杰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澹台月不得不调高了防护服的过滤等级。
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
他们站在一片悬浮的平台上，下方是翻滚的能量海洋。银白色的能量流中不时闪过暗红色的闪电，远处有巨大的能量旋涡缓缓旋转。天空不是蓝色，而是一种不断变化的色彩，从银白到暗红再到珍珠色，循环往复。
“看那边。”夏侯薇指向平台边缘。
平台边缘延伸出数条能量构成的桥梁，每座桥梁都连接着远方不同的景象——有的通向漂浮的岛屿，有的伸向能量漩涡中心，还有的没入虚无之中。
褚修远走近平台边缘，珍珠色能量在指尖跳动。他能感觉到，这里的每一丝能量都在呼唤他，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
“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宇文杰已经检查完了平台的结构，“这个平台不稳定，能量波动太大了。”
话音刚落，平台突然剧烈震动。下方的能量海洋掀起巨浪，银白色的能量如同海啸般扑来。
“蹲下！”夏侯薇喊道，同时举枪对准能量浪涛。
但褚修远做出了不同的反应。他向前迈出一步，右手平伸，珍珠色能量从掌心涌出。不是攻击，而是轻柔地接触。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狂暴的能量浪涛在接触珍珠色能量的瞬间变得温顺，像是被驯服的野兽，缓缓退去。
“你怎么...”宇文杰的话没说完，整个平台突然亮起。
无数能量纹路从平台表面浮现，银白色和暗红色的线条交织成复杂的图案。这些图案不断延伸，最终在平台中央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眼睛符号——守夜人的标志。
符号亮起的瞬间，褚修远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拉入了一个全新的空间。
不再是那个危险的维度，而是一个无比庞大的网络。无数光点在他意识中闪烁，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守夜人设施。他能感觉到北极的零号设施、西伯利亚的实验室、喜马拉雅的遗迹...所有幸存的守夜人设施都在这个网络中。
“修远？”澹台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褚修远艰难地维持着意识连接。这个网络太庞大了，信息流如同洪水般冲击着他的思维。他看到了守夜人文明最后的计划——一个足以重塑世界的系统，通过控制所有守夜人设施的能量核心，可以修复被破坏的维度结构，甚至可以逆转丧尸病毒的影响。
但代价是，接管者将成为这个系统的核心，永远与网络绑定。
“他不对劲。”夏侯薇已经来到褚修远身边，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他的体温在升高。”
宇文杰检查着平台中央的符号：“这是守夜人的终极防御系统，枢纽崩溃释放的能量激活了它。修远是唯一能与它共鸣的人。”
网络中的信息还在不断涌入。褚修远看到了更多——这个系统不仅可以修复世界，还能控制所有幸存的人类。通过守夜人设施的能量网络，接管者可以影响每个人的思维，创造一个绝对秩序的世界。
就像陈启明想要的那样。
“不...”褚修远低声说，汗水从额头滑落。
他看到了系统的警告：如果不尽快接管，网络将因能量过载而崩溃，所有守夜人设施会同时自毁，引发的能量风暴足以摧毁半个世界。
平台的震动变得更加剧烈。远方的能量旋涡开始加速旋转，银白色的能量变得狂暴不安。
“我们必须做决定。”宇文杰的声音带着紧迫，“系统在催促。”
澹台月的扫描仪发出刺耳的警报：“能量过载警告，预计十七分钟后系统崩溃。”
夏侯薇的手依然按在褚修远肩上，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说明了一切——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
褚修远闭上眼睛，感受着网络中流动的信息。他想起了便利店夜班时的小心谨慎，想起了病毒爆发后的每一次选择。从独自求生到带领团队，从逃避责任到主动承担...
珍珠色能量在他体内平静地流动，像是在等待他的决定。
接管系统，成为新世界的神？还是拒绝，冒着毁灭的风险寻找其他出路？
平台的震动突然停止。网络中的信息流变得清晰，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可能性浮现出来。
“宇文杰，”褚修远睁开眼睛，声音异常平静，“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