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看着十三急得直转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老婆又不是头回生,慌什么?”他知道老鼠一年要怀好几胎,十三和小花之前生过几窝,按说早该习惯了。
十三却急得直跺脚,爪子扒了扒陈默的裤腿:“我知道!可每次看她使劲,我这心就揪着!”
陈默没再逗它,从袋子里掏出午餐肉罐头,“咔嗒”一声拉开,用刀子切成薄片递过去:“给你老婆喂点,补充点力气,生得快。”
十三立马凑过来,用前爪小心翼翼捧着肉片,转身就往纸箱跑,轻轻把肉递到小花嘴边:“老婆,快吃,吃完有力气。”小花抬了抬头,张着嘴慢慢嚼起来,十三就蹲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它。
陈默看自己帮不上别的忙,便转身回了客厅,把剩下的午餐肉切成小块,分给小黑和黑羽。黑羽叼起一块就嚼,嚼了两口却皱起眉头,抬头看着陈默:“这肉里好像掺了别的东西,没有昨晚的纯。”
陈默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超市买的,光纯肉估计还不得赔死?”
黑羽撇撇嘴,却还是把剩下的肉吃完了。陈默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刷着,刚刷了两条,屏幕突然弹出江城市的紧急插播新闻——主持人脸色严肃,说昨天全市接连发生三起孩童丢失案,西区两起、东区一起,现在面向市民征集线索,知情者提供有效信息后,能获得20万奖励。
“怪不得这么大动静。”陈默嘀咕了一句,瞬间明白中午赵思雨为啥没法跟他吃饭了——肯定是忙着查这案子。他盯着屏幕上的新闻,心里也跟着沉了沉:三个孩子,三个家,现在指不定多着急。可他就算想帮忙也没头绪,新闻里只说丢孩子的是西区和东区,跟他住的城中村八竿子打不着。
他忽然想起龅牙——要是案子跟城中村有关,他还能找龅牙让老鼠群帮忙打听,可现在连嫌疑人藏在哪儿都不知道,总不能让龅牙带着一万只老鼠,把整个江城翻过来吧?陈默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心里空落落的,这事赵思雨肯定很上心,他想帮忙却又啥也做不了。
陈默没料到,此刻城中村深处那栋爬满青苔的三层出租楼里,正藏着他刚在新闻里看到的“祸根”。二楼的出租房里没开灯,拉着厚厚的深色窗帘,仅靠窗外漏进来的微光,勉强能看清屋里的三个人。
年近五十的中年妇女坐在旧沙发上,头发花白却梳得整齐,身上穿的蓝布衫洗得发白,脸上堆着的笑看着格外慈祥,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是来城里务工的朴实老人。她手里摩挲着一个旧布包,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现在全城都在查,咱们别出去惹事,就在这儿等风头过,到时候再把几个娃转出去,保准没事。”
旁边站着的瘦高个汉子连忙点头,脸上的精明藏在眼底:“大姐说得是,这几天我都不出门,就守着屋里。”
坐在角落的壮实男人突然开口,声音瓮声瓮气,双眼有些呆滞,看着比旁边的瘦高个迟钝不少:“妈,我饿了……啥时候吃饭啊?”
中年妇女脸上的神情瞬间软下来,露出几分疼惜的模样,拍了拍壮实男人的手:“好我的儿,饿了就给你弄吃的。”她转头给瘦高个递了个眼色,声音压得更低,“你下去买点卤肉和卤菜上来,记得戴个帽子,别跟人多搭话,快去快回。”
瘦高个应了声,轻手轻脚拉开门溜了出去。没人知道,这看似普通的“一家三口”,藏着最狠的心思——这房子是中年妇女一个月前就用自己的身份证租的,对外只说“来江城找活儿干,带着俩儿子住”,她的慈眉善目和务工身份,成了最好的掩护,谁也不会把她和“人贩子”联系到一起。而屋里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帮她盯梢、转移孩子的同伙,一个是看似憨傻、实则帮她看住孩子的帮手,此刻里屋的衣柜里,正藏着三个手脚被捆,口被堵的孩子。赵思雨带着小张,跟着莲花派出所的民警在城中村排查,手里的排查表翻了大半,笔尖却没划下几个重点。她一边走,一边忍不住跟身旁的民警念叨:“按理说,这伙人反侦查意识这么强,不会傻到住登记严格的酒店,可城中村……我总觉得可能性也不大。”
小张在旁边接话:“赵队,您是觉得他们不敢待在人多眼杂的地方?”
“不光是人多,”赵思雨指了指远处城中村的方向,眉头微蹙,“上回劫匪劫持人质藏在城中村,最后还是因为劫持了住户,排查漏了马脚。但这伙人不一样——拐卖孩子靠的不是硬闯,是算计。他们要藏,肯定会选‘看着越安全、越不会被怀疑’的地方,城中村所有外来务工人员都登记在册,万一哪个邻居多嘴问一句‘你家哪来的小孩’,他们反而容易露馅。”
她顿了顿,想起卷宗里对嫌疑人的侧写——“善于伪装,规避常规排查”,心里更笃定了几分:“他们大概率会找那种城郊没人管的自建房,或者临时租的空置厂房,城中村这种需要‘融入环境’的地方,反而不符合他们的作案逻辑。”
可赵思雨没料到,自己这番“合理推断”,恰恰绕开了最危险的真相。此刻藏在城中村出租楼里的中年妇女,正是警方追查了十多年的“蛇头”张翠兰——这个脸上总挂着慈祥笑的女人,前前后后在全国数个城市拐卖过数十个孩子,每次都能靠着“农村务工老人”的伪装蒙混过关,再凭着精准的反侦查意识,在警方封锁前换地方。连赵思雨自己都不知道,她认为“可能性不大”的城中村,正藏着这个让无数家庭破碎的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