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该开始了。”
伍争(吴征)那低沉冰冷的话语,如同魔咒,在灵灵堂死寂的空气里反复回响,扼住了每个人的呼吸。
马小玲猛地站起身,撞得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她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他……他在哪里?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况天佑摇头,猩红的瞳孔里压抑着风暴:“不知道。电话无法追踪,声音落下就断了。但他肯定在附近,或者在看着我们。”那种被无形目光锁定的冰冷感觉,绝不会错。
何应求放下手中的法器,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他终于不再隐藏了。‘游戏’……在他眼里,这一切难道只是一场游戏?”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
“嗡……嗡嗡嗡……”
一阵极其细微、却异常尖锐的嗡鸣声,不知从何处响起,瞬间穿透玻璃,钻进三人的耳膜!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紧接着,摆放在灵灵堂角落的那个古旧罗盘,中央的磁针如同疯了一般开始毫无规律地高速旋转,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整个罗盘都在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挂在墙上的几串辟邪铜铃,无风自动,疯狂地互相撞击,铃声不再是清脆警示,而是变得急促、尖锐,充满了恐慌和绝望的意味!
“怎么回事?!”马小玲惊骇地看向四周。灵灵堂内所有布置的预警法器,都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近乎崩溃的警报!
况天佑猛地转头,望向窗外。
夜幕已然彻底降临,但窗外的天空……却并非熟悉的都市夜景!
一轮巨大无比、妖异无比的赤红色月亮,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悬挂在了天幕正中央!那月亮红得如同凝固的鲜血,散发出不祥的光芒,将整个香港笼罩在一片诡异的血红色晕染之下!
那不是自然的天象!那红月光辉中,蕴含着一种冰冷、疯狂、能引动生灵最深处暴戾欲望的邪恶力量!
“血月……”何应求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失,“古籍记载……血月现,百鬼行,天地法则紊乱,人心恶念丛生……这是大凶之兆!是足以颠覆阴阳的极端天象!他……他竟然能引动血月?!”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
“啊——!!!”
“杀!杀了他们!”
“血!我要血!”
窗外,原本平静的街道上,骤然爆发出无数疯狂、暴戾、充满杀意的嘶吼和尖叫声!汽车尖锐的警报声、玻璃破碎声、打斗声、哭嚎声……各种混乱的声音如同潮水般瞬间爆发,汇聚成一曲末日般的交响乐!
马小玲和况天佑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向下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头皮发麻,如同置身地狱!
街道上,无数市民仿佛瞬间失去了理智,双眼变得赤红,面容扭曲,疯狂地攻击着身边的一切活物!他们用牙齿撕咬,用手抓挠,用随手捡到的任何东西砸向他人!平时温文尔雅的上班族、牵着孩子的母亲、步履蹒跚的老人……此刻全都化作了只知杀戮和破坏的野兽!
交通彻底瘫痪,车辆撞在一起,燃起熊熊大火,映照着血色的天空和疯狂的人群。商店的橱窗被砸碎,商品被哄抢,然后很快在打斗中被撕碎。整个城市,在血月升起的短短几分钟内,就彻底陷入了无政府的、血腥的暴乱和疯狂之中!
“是血月!血月光辉放大了所有人内心的阴暗和欲望!”马小玲声音发颤,眼前的惨状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止……”况天佑的感知更加敏锐,他指着那些疯狂互殴的人群,“他们的生命力……在被强行抽取!流向……同一个方向!”
马小玲顺着他指的方向,凝聚法力于双眼望去。果然,在那些陷入疯狂的人们身上,一丝丝肉眼难以察觉的、淡红色的生命气息和黑色的恶念能量,正被强行抽离出来,如同受到某种无形力场的牵引,朝着城市某个中心点——很可能是维多利亚港的方向,汇聚而去!
那个男人,他不仅要制造混乱,他还在汲取整个城市的负面能量和生命源力!
“混蛋!”马小玲一拳砸在窗框上,怒火中烧。
“叮铃铃——!叮铃铃——!”
灵灵堂的电话猛地炸响,尖锐刺耳。马小玲一把抓过听筒。
“小玲!!”电话那头传来金正中惊恐万分的尖叫,背景是巨大的撞击声和混乱的嘶吼,“疯了!都疯了!楼下的人见人就打!阿平他们想拦差点被打死!你们快想想办法啊!嘉嘉大厦好像也被围住了!”
电话在一片杂音和惊叫声中被挂断。
嘉嘉大厦也出事了!
马小玲和况天佑脸色剧变,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珍珍和嘉嘉阿姨!
“求叔,这里交给你!我们去救人!”马小玲语速极快,抓起桌上的伏魔棒和一把符咒。
“千万小心!血月之下,法术效果可能会打折扣!”何应求急声叮嘱,自己也迅速拿出压箱底的法器,准备固守灵灵堂,这里绝不能失守。
况天佑和马小玲如同两道离弦之箭,猛地冲出灵灵堂。
走廊里已经能听到楼下传来的疯狂撞门声和嘶吼声。大厦的供电似乎也受到了影响,灯光忽明忽灭。
两人以最快速度冲到王珍珍家门口,用力拍门:“嘉嘉阿姨!珍珍!快开门!是我们!”
门立刻被打开一条缝,欧阳嘉嘉惊恐万分的脸露了出来,看到是他们,才慌忙让开。王珍珍也脸色发白地站在客厅里,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花瓶当武器。
“外面……外面到底怎么了?”欧阳嘉嘉声音发抖。
“没时间解释了!快,跟我们去天台!那里暂时应该安全些!”马小玲急声道。
就在他们准备护送王珍珍母女离开时——
“嘭!!!”
一声巨响,楼道通往下面楼层的防火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十几个双眼赤红、满脸疯狂、身上沾着血迹的住户嘶吼着冲了上来!他们有的拿着拖把,有的拿着水果刀,甚至有人空着手就用牙齿扑咬过来!
“滚开!别挡路!”
“杀了他们!血!”
况天佑眼神一冷,瞬间将马小玲和王珍珍母女护在身后。他没有下杀手,只是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精准地击打在那些疯狂居民的颈侧或关节处,让他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昏倒在地。动作快如鬼魅,在狭窄的楼道里留下道道残影。
马小玲也甩出几张镇魂符,金光闪烁,暂时定住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人。
但被血月影响的人实在太多,而且力大无穷,毫无痛感,倒下几个,后面又有更多的涌上来!楼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这样不行!走另一边消防通道!”况天佑低吼,一把抱起吓得腿软的王珍珍,马小玲护着欧阳嘉嘉,且战且退,向另一侧的消防通道冲去。
好不容易冲进消防通道,刚下了半层楼,下面又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疯狂的嘶吼!下面楼层的人也在往上冲!
他们被堵在了楼梯间里!
“上天台!”马小玲当机立断。
四人又奋力向上冲。况天佑如同战神般开路,任何靠近的疯狂居民都被他轻易放倒。马小玲断后,符咒不断甩出,金光在昏暗的楼梯间里一次次爆开,暂时逼退潮水般涌来的攻击。
终于,他们冲上了天台,况天佑反手用一根铁棍卡死了天台门的门闩。门外立刻传来疯狂的撞击声和嘶吼,铁门被撞得砰砰作响,但暂时还能支撑。
天台上,夜风呼啸,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远处传来的混乱声响。血红色的月光毫无遮挡地洒落,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一片诡异。
王珍珍和欧阳嘉嘉惊魂未定,瘫坐在地上喘息。
马小玲和况天佑站在天台边缘,望着脚下彻底陷入疯狂和火海的城市,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血月当空,人间如狱。
而这,似乎仅仅只是那个男人所谓“游戏”的开场序幕。
“他到底想干什么……”马小玲望着维多利亚港方向那越来越浓郁的能量汇聚点,喃喃自语。
况天佑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双拳,猩红的瞳孔中倒映着血色的苍穹,冰冷如铁。
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