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学,碇真嗣背着书包走在回家路上,刚和剑介、冬二分道扬镳,就发现明日香竟走在自己身前,走的是同一条路。他心里犯嘀咕:难道她要去找葛城美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碇真嗣几次想开口。他满脑子都是和鱼天使战斗时的场景,明日香不听指令、擅自行动,差点把两人都置于危险中,那些话在喉咙里打转,却又说不出口。他怕自己语气太冲,听起来像责骂;可不说,又觉得胸口堵得慌,他实在无法认同那种把 EVA 当 “证明工具”、把战斗当 “游戏” 的态度。
前方的明日香早就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碇真嗣那几次欲言又止的深呼吸,在她听来格外刺耳,烦躁感一点点往上涌。
终于,她猛地转过身,盯着碇真嗣,语气带着怒火:“有话就直说!别在后面磨磨唧唧、犹犹豫豫的,真让人厌恶!”
碇真嗣被她突然的转身吓了一跳,愣了愣,才低声说:“没什么要跟你说的。”
“没什么?” 明日香彻底忍不住了,音量陡然提高,“你明明对我意见大得很!到底想让我怎样?难道要我求你说出来吗!”
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碇真嗣也提高了声音,语气里满是不解和不满:“没错!我就是搞不懂!你这种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连指令都不遵守的人,为什么能当二号机的驾驶员!为了那种可笑的‘证明’去驾驶 EVA,会死的!EVA 不是你的工具,对抗使徒也不是游戏,那是要真的拼命、真的为了拯救世界去战斗的!”
两人的争吵声引来了周围路人的目光,有人停下脚步张望,有人小声议论,可他们俩谁都没在意,只盯着对方,眼里满是怒火。
眼看争执就要升级,一阵尖锐的刹车声突然响起。
一辆漆黑的敞篷跑车停在两人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御神言带着笑意的脸。
“吵够了?” 御神言无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指了指副驾驶和后座,“反正顺路,上车吧。”
碇真嗣和明日香对视一眼,都还带着气,互相转头不看对方,却没再继续争吵。明日香咬了咬嘴唇,率先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碇真嗣犹豫了一下,也拉开副驾驶的门坐好。
跑车引擎的轰鸣渐远,车载音响里的轻柔音乐伴着晚风飘进车厢,黄昏的最后一抹霞光隐没在地平线后,第三新东京的灯光次第亮起,车流的光晕在车窗上飞速划过。
碇真嗣和明日香各自盯着窗外,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刚才争吵的火气,似乎被这晚风吹散了大半。
车子最终停在葛城美里的公寓楼下。
三人下车、进电梯,全程没人说话。
碇真嗣和明日香都别着头,刻意不看对方,像极了闹别扭的小孩。
御神言跟在后面,看着两人的模样忍不住笑:这哪是吵架的对手,分明是欢喜冤家。他心里清楚,喜欢的反义词从不是讨厌,而是无视;只要还在意对方的存在,讨厌就有可能在某个瞬间,悄悄转变成别的情绪。
电梯门打开,御神言推开门,习惯性地喊了一声 “我回来了。”这段时间住在这里,他早就入乡随俗。
玄关的灯亮着,看来葛城美里已经回来了。碇真嗣也跟着轻声说 “我回来了”,明日香却在旁边嗤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
碇真嗣的目光突然落在鞋柜上:明日香正自然地从里面拿出一双粉色拖鞋,弯腰换鞋。
他心里一动。几天前整理鞋柜时,明明还没有这双鞋。一种预感悄然浮现,直到他走进过道,看到墙角堆着的行李箱,才彻底明白过来:明日香要搬过来住。
御神言扫了眼那些行李,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明日香,语气带着调侃:“还以为你会直接霸占碇真嗣的房间,把他赶出去呢。”
这是他之前打通隔壁房间的钥匙。
明日香接过钥匙,皱了皱眉:“日式房子我本来就住不惯,房门没锁,还得睡榻榻米,一点都不方便。”
“没有锁,是为了体现大家会自觉尊重个人隐私啊。” 葛城美里突然从客厅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杯啤酒,“就算没有锁,也没人会随便进别人房间。”
明日香没直接顶嘴,只是低下头,小声嘀咕:“越是没有,越要刻意证明,反而显得心虚。”
明日香的嘀咕声不大,却清晰地飘进每个人耳朵里。
碇真嗣看着她脚边的行李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我帮你搬吧,看起来有点重。”
“不用!” 明日香立刻后退一步,把行李箱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语气带着警惕,“我自己能行,不用你假好心。”
碇真嗣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收回,默默退到一边。
御神言看在眼里,转头对葛城美里笑着说:“我们男生这会儿凑上去,怕是要被当成‘不怀好意’,美里小姐,只能拜托你了。”
“哼,只有这种时候才想起我是女生?” 葛城美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吐槽着,身体却很诚实地走向行李箱,弯腰拎起一个,“走吧,你的房间在隔壁,我带你过去。”
明日香看着葛城美里拎起行李的背影,愣了愣,随即小声说了句 “谢谢”。声音很轻,像怕被人听见似的,既没明说谢谁,也没抬头看任何人。或许是谢葛城美里的帮忙,也或许是谢御神言刚才的 “解围”,连她自己都没完全理清。
葛城美里脚步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跟我来。” 明日香赶紧拎起剩下的小行李,快步跟上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隔壁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