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行宴的余温与【众志成城】的强大状态,如同坚实的铠甲,护卫着姜小勺踏上了前往西南深山的征途。他没有选择乘坐现代交通工具直接抵达目标区域附近,而是遵循朱载堉推算出的、一条据说能量流动更为平缓的古道入口,准备徒步进山,以求更细致地感知环境,避免打草惊蛇。
林薇本想同行,但被姜小勺坚决劝阻。此行凶险难测,他不能让她涉险。最终,他孤身一人,背着塞满装备的行囊,踏入了这片苍茫翠绿、云雾缭绕的原始山林。
初始的一段路尚算好走,是当地山民常年行走踩出的土路。越往深处,林木愈发茂密,藤萝缠绕,光线也变得幽暗。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叶和不知名野花的混合气息,偶尔传来几声空灵的鸟鸣或远处野兽的低嚎,更显山林幽深。
姜小勺全神贯注,一边按照陆羽传授的法子辨别水源、避开可能有毒瘴气的低洼地带,一边将自身感知放大到极致,【能量辨频】能力持续运转,警惕地扫描着周围,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异常的混沌波动。
【众志成城】的状态果然非凡。他感觉体力充沛,精神力恢复极快,对山林中各种复杂的气味、声音乃至能量流动的感知都异常敏锐。袁枚准备的肉脯和酱菜不仅美味,更能快速补充能量;苏轼和王羲之的字帖贴身收藏,隐隐散发出的文华正气,竟让一些潜藏在暗处的毒虫蛇蚁避之不及;沈万三提供的装备更是专业可靠,大大提升了生存能力。
第一天平安度过。夜幕降临,姜小勺在一处背风的山崖下扎营。点燃一小堆篝火,煮开陆羽准备的驱瘴茶,就着肉脯吃了些压缩干粮。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山林夜晚的寂静与偶尔的异响,并未让他感到恐惧,反而更激起了他的斗志。
第二天,道路愈发艰难,几乎已无路可走,全靠指南针和朱载堉的路线图指引方向。姜小勺不得不时而攀爬,时而涉水。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接近目标。空气中开始隐隐弥漫着一丝极淡的、与“清心口服液”中那“引子”相似,却又更加原始、狂野的气息。
午后,当他翻过一道山梁时,眼前豁然开朗。下方是一处相对平坦的山谷,谷中竟然依稀可见一片错落有致的吊脚楼,似乎是一个隐匿于深山中的古老村寨!
而更让他目光一凝的是,在村寨外围,靠近山脚的大片坡地上,种植着整齐的……茶树?只是,那些茶树的形态与他认知中的任何品种都不同,叶片颜色并非翠绿,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甚至隐隐泛着一种不祥的暗红光泽!
姜小勺立刻伏低身体,隐藏在山梁的树木后,运足目力仔细观察。同时,【能量辨频】全力开启,感知如同无形的波纹,向那片茶田笼罩过去。
嗡!
一股强烈而熟悉的混乱波动,混杂着一种被强行催发的、扭曲的“生机”,如同实质般从那片茶田中扑面而来!正是玄尘子那经过炼化、却本质未变的混沌能量!只是这里的能量,远比“口服液”中浓郁百倍,也更加暴躁不安!
“找到了!”姜小勺心中一震,“这玄尘子,竟然在这深山古寨旁,培育了这么大一片被混沌能量污染的‘邪茶’!这就是他制作‘口服液’的真正原料来源!”
他仔细观察那片茶田,发现田埂间隐约能看到一些穿着朴素、身形佝偻的村民在劳作,但动作僵硬,眼神麻木,仿佛被操控的提线木偶。茶田边缘,还能看到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眼神凌厉的男子在巡逻,显然是玄尘子的手下。
村寨本身则显得死气沉沉,几乎看不到正常的生活气息,只有中心一处规模稍大的吊脚楼,隐隐散发出更强的能量波动,似乎就是玄尘子的居所或者核心据点。
姜小勺没有轻举妄动。他需要更详细的情报。他绕着山梁,小心翼翼地移动,从不同角度观察村寨和茶田的布局、守卫的分布、以及可能存在的弱点。
夜幕再次降临,村寨中亮起了零星的灯火,但那光芒也透着一股阴冷。姜小勺选择了一处距离村寨不远不近、视野良好又易于隐蔽和撤离的山洞作为临时据点。
他嚼着肉脯,喝着驱瘴茶,脑中飞速盘算。强攻肯定不行,对方人数不明,玄尘子实力深不可测,更有被控制的村民作为人质。必须智取。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在夜色中泛着诡异微光的茶田。毁掉这片茶田,等于断了玄尘子的原料来源,必能重创其计划!而且,茶田位于村寨外围,守卫相对稀疏,动手的机会更大。
但如何毁掉?放火?且不说能否点燃这些被能量浸润的诡异茶树,大火很可能波及村寨,伤及无辜村民。用秩序能量强行净化?范围太大,他的力量恐怕不足以覆盖整片茶田,而且动静太大,必然惊动玄尘子。
就在他苦思对策之际,目光无意中扫过自己行囊中,陆羽赠予的那几包用于驱瘴、醒神的正统茶叶。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茶圣陆羽能凭气味辨别水源、茶品之优劣,其根本在于对茶之“真味”与“本性”的极致追求。这片“邪茶”之所以能被混沌能量污染并催生,是否正是因为其“茶性”本身,在玄尘子的手段下被扭曲、异化了?
如果……如果能找到一种方法,不是强行去“净化”或“毁灭”,而是去“唤醒”或“纠正”这些茶树被扭曲的“茶性”,使其回归本源?就如同陆羽以真水活火,激发出茶之真香真味,驱除杂芜一般?
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加速!这或许是一条全新的路径!不是硬碰硬的能量对抗,而是从“本质”上进行“拨乱反正”!
他立刻取出陆羽赠予的茶叶,又回想陆羽辨水、试茶时的那种专注与对“真”的追求意境。他尝试着,将自身的精神力模拟出那种纯粹探究“茶之本真”的意念频率,如同最细腻的触须,缓缓地向最近的一株“邪茶”探去。
起初,那株邪茶毫无反应,其内部充斥着混乱与扭曲。但姜小勺没有放弃,持续传递着温和而坚定的“归真”意念,仿佛在安抚一个误入歧途的灵魂。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姜小勺感觉精神力消耗巨大,快要支撑不住时,那株邪茶最核心处,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植物本身的、纯净的生机,仿佛被这“归真”之意触动,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下,而且很快又被周围的混乱能量压制下去,但姜小勺清晰地捕捉到了!
有效!他的思路是对的!
只是,单凭他个人之力,想要“唤醒”整片茶田,无异于杯水车薪。他需要更强大的“引子”,或者……更巧妙的方法。
他收回精神力,稍作调息,眼神却更加明亮。虽然找到了方向,但前路依旧漫漫。他需要继续观察,寻找契机,或许……可以从那些被控制的村民身上找到突破口?
深山之夜,危机四伏,但希望的火花,已然在姜小勺心中点燃。与玄尘子的正面较量,尚未开始,但这场围绕“茶之本真”的无声战争,却已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