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那声轻得几乎被空间平缓嗡鸣吞噬的晶体碎裂声,如同冰层绽开的第一道细纹,却让苏念浑身汗毛倒竖!
她眼珠不眨地盯着结晶区中心——指甲盖大小的暗红色结晶无声崩解,原地留下一个边缘光滑、仅有米粒大小的漆黑空洞!
一股远比裂缝泄露更纯粹、更阴寒的死寂空洞气息,从中缓缓弥漫开来!仿佛那不是一个小洞,而是直接连通了宇宙最深寒的真空!空间里那股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嗡鸣似乎被这洞拉扯着扭曲了一下,连光线都仿佛被它吸走了一丝,让那空洞周围显得更加幽暗!
这不是弥合!这是……在已经污染固化的伤口上……又捅了个更深的洞?!金属片非但没能解决问题,反而引来了更可怕的东西?
苏念头皮发麻,下意识后退半步,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她强迫自己冷静,目光从那危险的小洞移开,扫向刚才爆发出暗红烟尘的“湮灭”点——新苗异香与门缝粉尘碰撞后的残留物!
那些如同活物般缓缓游走的暗红色烟气并未消散!其中一股最为浓郁粗壮的血烟,正如同蜿蜒的毒蛇,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滑向了空间内壁一处最寻常、远离所有裂缝的黑色土壤壁垒!
就在它触碰到壁的瞬间——
嗤!
没有撞击,没有爆开。那暗红烟气……竟像烧红的铁钎刺入冻油,毫无阻碍地……融了进去!
原地只留下一个极其微小的、边缘向内螺旋蜷曲的……暗红色烙印?如同被某种腐蚀性的微型虫子啃噬出的孔洞!一股极其淡薄、却真实存在的……与结晶崩裂空洞同源的死寂气息……竟从那烙印中心缓缓渗出!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爬满苏念脊髓!这东西连空间壁本身都能腐蚀?!她猛地抬头看向那扇旧门!粉尘还在渗!异香的压制只是饮鸩止渴!这根本是无解的死循环!
慌乱中,她视线扫过那株新苗——顶端那片刚刚浮现出扭曲靛蓝纹路的嫩芽边缘,那抹蓝色……竟又深重清晰了几分!仿佛吸饱了墨水!纹路深处甚至隐隐透出微弱的……磷光?与此同时,空间原本平稳的、沉重的嗡鸣……确是极其微弱地……加速了一丝!嗡鸣声线绷得更紧!
新苗的异变,与空间能量律动的紊乱……直接相关?!
就在这时!
“嗡……滋啦!”
一声极不协调的、如同老旧收音机信号中断般的刺耳杂音,极其突兀地在耳畔响起!
苏念心头猛跳!这声音源头……竟来自那片嵌入裂缝、稳定闪耀着暗红蓝光星图的金属片!
她死死盯住星图,只见星图内部原本有序流动的无数血红光丝中,某一条极其微小的支流……正对着新苗叶片上那条新生的靛蓝纹路方向的某个凹点连接处……竟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次剧烈的、如同痉挛般的闪烁与卡顿?!
凹点内光芒暴亮一瞬,随即猛地黯淡下去!仿佛有东西卡住了能量流动!
咔!嗒!
就在能量卡顿发生的同一刹那!
金属片边缘,靠近那片被缝合的空间裂缝结晶区……一块比刚才爆掉的大得多的、足有指甲盖大小的暗红结晶……竟……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贯穿内部的缝隙!
苏念瞳孔骤缩!不好!能量失衡!结晶要二次崩解?!
根本来不及反应!
“啪嚓!”
这一次的碎裂声清晰可闻!那块布满裂痕的暗红晶体……骤然炸开!不是化为虚无,而是碎裂成无数细小的、棱角锋利的暗红晶屑!
伴随着晶屑飞溅——
轰!!!
一股无法抗拒的、比刚才强烈百倍的恐怖吸力猛地从爆点中心爆发!形成一个瞬间扩张的、直径尺许、边缘扭曲波动的漆黑旋涡!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空间的嗡鸣都被那旋涡彻底吞噬!
整个小院的空气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疯狂倒灌进去!离得最近的药柜残骸、泥土碎石乃至地面上散落的草药残渣……都被那旋涡瞬间卷入!连声响都消失在那片纯粹的黑暗里!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凝固的绝对寒意笼罩而下!连苏念头顶那象征着空间光源的“天穹”,光芒都在这绝对黑暗的拉扯下剧烈摇曳黯淡!
苏念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扯住她的身体向那黑洞拖拽!她闷哼一声,指甲狠狠抠进脚下的泥地稳住身形!泥地上犁出深痕!
那碎裂爆开的晶屑并未完全被吸走!其中几粒米粒大小的暗红碎片,如同被巨大的力量甩动,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
噗!噗!噗!
精准无比地射入了离旋涡中心不算太远的那扇旧木门的门板上!深深嵌入木质纹理!
门板被击中的瞬间,苏念心脏再次一紧!
仿佛被无形之锤击中!一阵强烈的眩晕恶心感袭来!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
“咳……咳咳咳!”
西跨院内,正由警卫推着轮椅靠近堂屋门板的陆景深猛地捂住心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毫无征兆地爆发!咳得他脊背佝偻,眼前发黑!一股冰冷的、仿佛要将血液都冻僵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比第一次心悸还要强烈数倍!
“首长!”警卫大惊失色!急忙扶住他。
陆景深艰难抬起头,额头冷汗涔涔,他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堂屋门板,牙关紧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门……门板……有东西!砸……砸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