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辰的动作比林灿预想的更快。耗子监控到,顾家控制的药材行近期频繁调动库存,尤其对珍稀药材的管控骤然收紧,市面上五十年以上的野生老山参几乎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与此同时,一个匿名账户在黑市挂出一株品相极佳的“七叶参王”,标价高达七位数,但交易条件苛刻:仅接受境外加密货币支付,且要求买家自担运输风险。
“灿哥,这株参的形态特征和苏小姐需要的几乎完全吻合,”耗子将对比图投射到屏幕上,“但卖家Ip经过多层跳转,最终定位在东南亚,明显是顾北辰放的饵。”
林灿凝视着参数资料,指尖轻敲桌面:“他想一石二鸟——若我们高价买参,既能榨干我们的现金流,又能借跨境交易埋下法律隐患;若我们放弃,苏念卿病情延误的责任就会落到我头上。”
“要不要通过陈教授的渠道从海外实验室调货?”耗子提议。
“远水难救近火,而且容易暴露苏念卿的医疗隐私。”林灿摇头,眼中闪过冷光,“既然顾北辰想玩,我们就陪他玩场大的。伪造一份‘隐庐’资金链紧张的内部报表,通过Vivian的八卦圈散出去,再让Anna故意在买手店抱怨我们拖欠供应商货款。”
虚虚实实的烟雾弹很快生效。顾北辰那边果然放松了对普通药材渠道的监视,将重心转向围剿林灿的现金流。而林灿则暗中联系了早年跑边贸时认识的一位缅甸药材商,此人与顾家素有旧怨,且掌握着一条不为人知的跨境药材秘密通道。
“吴山哥,我要一株五十年的野山参,救命用。”林灿直接拨通对方加密电话,“条件你开。”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沙哑:“林老弟,顾家正在边境悬赏抓我的线人。参我有,但你要亲自来勐拉交接,顺便帮我送个‘信’给顾家的人。”
这是一场赌上性命的交易。勐拉地处金三角边缘,局势复杂,但林灿没有犹豫:“成交。”
动身前夜,梅姨突然到访“隐庐”,带来一个紫檀木盒:“小姐听说你需要老参,这是老爷早年收的一株,本是她备用的……你先拿去。”盒中参体须尾俱全,芦碗密布,年份甚至超过苏念卿所需。林灿怔住:“这太贵重了,苏小姐的病……”
“陈教授调整了方案,暂用其他药替代。”梅姨语气平静,“小姐说,你若觉得过意不去,回来后陪她去个地方。”
雪中送炭的情谊背后,是更深的试探与托付。林灿收起木盒,深知自己已卷入苏家与顾家更大的漩涡中。他连夜安排耗子将参交给陈教授,自己则按原计划飞往云南——他要借这次勐拉之行,彻底斩断顾北辰伸向药材供应链的黑手。
边境小镇勐拉,空气湿热粘稠,街道上霓虹灯牌与武装巡逻车交错。林灿在赌场地下室见到吴山,对方扔来一个沾着泥渍的帆布包:“参在里头。至于‘信’——”他推出一张照片,上面是顾北辰的副手李琨在缅甸赌场豪赌的画面,“把这玩意塞进顾家在水口港的货柜,后面的事你不用管。”
林灿瞬间明了:吴山要借刀杀人,利用顾家内部矛盾引爆权力斗争。他收起照片:“再加个条件,我要顾家在东北药材基地的股权结构图。”
交易完成时,窗外突然枪声大作。吴山的手下冲进来:“山哥,顾家的人摸过来了!”
林灿抓起帆布包,从通风管道翻上屋顶,身后子弹呼啸而过。他借着夜色潜行至水口港,将照片塞进标有“顾氏药业”的货柜缝隙,随即消失在国际货轮的阴影中。
三天后,林灿重返上海。刚出机场,手机涌入两条消息:一是吴山发来的股权图,显示顾北辰正挪用家族资金填补私人赌债;二是顾氏药业公告称“因供应链调整暂停部分药材出口”,而李琨已被内部调查。
与此同时,苏念卿服用了老参调配的新方,气色明显好转。梅姨递来一张素白请柬:“小姐问,明日可否陪她去静安寺斋堂赴宴?”
请柬落款处,印着顾北辰父亲顾宏远的私章。
林灿指尖摩挲着请柬纹路,缓缓勾起嘴角。
——猎人已布好捕兽的夹,而猎物犹在戏台中央,等着鸣锣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