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孤云阁
万叶的声音在海风的低吟中缓缓响起,带着一种穿越时光的沉郁与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却又刻骨铭心的故事:
“他曾是我的挚友。” 这简单的开场白,却蕴含着无尽的怀念与痛楚。万叶的目光投向遥远的海平线,仿佛能穿透空间的阻隔,看到那座被雷暴笼罩的岛屿。
“那天,他向我问起,” 万叶的语调微微起伏,模仿着故友那或许带着挑战与不羁的语气,“‘万叶,你可曾听说「无想的一刀’?” 我回答他,‘自然听过。那一刀,乃是雷电将军武艺的极致,是「永恒」意志的体现,据说只有在执行「神罚」,降下天谴之时,才可得见。’ 那是稻妻武道上无人能及的巅峰,是凡人只能仰望的神之领域。”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追忆的感慨,仿佛再次看到了挚友当时那坚定而炽热的眼神:“可他却对我说——「那一刀,未必无法企及」。”
万叶微微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中仿佛有雷光与刀影闪过:“他说...「总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微光」。”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空和派蒙的心中炸响。那是何等的勇气与傲骨!敢于以凡人之躯,去丈量神明的威光!
“后来...” 万叶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无奈的沉重,“「眼狩令」不期而至。将军大人追寻的「永恒」,如同无形的枷锁,笼罩了整个稻妻。民众的愿望,个人的梦想,那些本该闪耀的、各不相同的光芒,在「永恒」的名义下,逐渐沦为砌筑神像的、冰冷而统一的砖瓦。异议不被允许,变化被视为敌人。”
他的语气带着流离者的苍凉:“在我因为不愿交出神之眼,无奈四处流离、躲避追捕之时,却听闻...他做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决定。” 万叶的拳头不自觉地微微握紧,“他向「眼狩令」的执行者,发起了「御前决斗」。”
“「御前决斗」...” 派蒙小声重复着这个充满肃杀之气的词汇。
“那是稻妻最高规格,也最为庄重和残酷的决斗仪式。” 万叶解释道,声音艰涩,“在雷电将军的御座之前进行,败者,将直面神罚,意味着死亡;而胜者...则可以赢得一丝转机。或许他在想,在那一刻,他便是那个最适合站出来,以最激烈、最直接的方式,去质疑、去挑战这「永恒」之人。”
万叶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悲怆,仿佛看到了天守阁那庄严而压抑的大殿:“而能够借此机会,亲眼见证、甚至亲身......直面那「无想的一刀」,本就是他毕生所愿。”
气氛变得无比凝重,空和派蒙都屏住了呼吸,预感到那即将到来的、令人心碎的结局。
“可当我历经艰险,终于抵达「天守阁」时...” 万叶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那是一种迟到的、永恒的遗憾,“决斗已然结束。我只听到...在那象征着「神罚」的、惊天动地的雷鸣与刀光之后,他手中断刀落地的清脆声响。”
“那就是...他想要见证的光芒吧。” 万叶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带着无尽的怅惘,“在最后一刻,当他真正面对那无想的一刀时,他的脸上,会是怎样的神情?” 他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无法弥补的憾恨,“我来不及猜想。那一刻,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
万叶的语气变得坚定,带着当时那不顾一切的决绝:“我只是冲上前,在一片混乱与惊愕之中,夺走了那颗从他身上掉落、已然光芒涣散、即将彻底熄灭的神之眼,然后,头也不回地逃离了那里。”
万叶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心脏狂跳的悸动和身后追兵的呼喝,“我只知道,绝不能让他那炽烈的、敢于直面雷霆的愿望,被砌进千手百眼神像之中,沦为冰冷‘永恒’的基石。它应该...有它自己的归宿。”
故事戛然而止。海风依旧吹拂,带着咸涩的气息,却吹不散弥漫在几人心头的沉重与悲凉。那是一个关于友情、勇气、反抗与牺牲的悲剧,浓缩在万叶平静的叙述中,却重若千钧。
沉默良久,万叶才再次开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然,但那淡然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哀伤与执着:“可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尝试点亮这枚神之眼,追寻它重燃的可能性...最后会发现,都是毫无意义的徒劳。它或许永远只是一枚失去灵魂的空壳。”
他轻轻抚摸着怀中的神之眼,如同抚摸着一件圣物,“但,浪人武士的一生,除了旅途沿途的「意义」和那些值得驻足的花鸟风月之外,总还有些别的,是支撑我们走下去的东西。比如...心中的「道」。”
他的“道”,便是承载故友的遗志,探寻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哪怕希望渺茫。
“万叶...” 派蒙的声音带着哽咽,她飞到他面前,小脸上写满了难过,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空也沉默着,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勇士的敬意,也有对万叶这份沉重背负的理解。
万叶看着派蒙难过的样子,反而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丝疲惫的释然,试图驱散这过于沉重的气氛:“呵呵,不必如此。不过是随性而为而已。” 他将那份深沉的哀伤重新掩藏回心底,目光转向一旁,忽然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道,“好了,是时候该回去了。你看,天一小姐都睡着了。”
“唔呃?!” 派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天一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一块背风的礁石旁,脑袋一点一点,呼吸均匀绵长,竟是陷入了沉睡。
天一沉睡的内心:好累...深渊用多了...万叶的故事...再听一次...也感觉...好悲伤...zzZ......
“她辛苦了,消耗不小。” 万叶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我们小点声,别吵醒她。” 他走上前,动作轻柔地将天一背了起来,让她伏在自己并不算宽阔但却稳重的背上。天一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似乎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睡得更沉了。
一行人不再多言,默默地沿着来路返回。万叶背着天一,空和派蒙跟在身后,气氛安静而带着些许平和。
回到孤云阁武斗会的主会场,这里的人群已经散去大半,只剩下一些船员在收拾场地。原本热闹喧嚣的擂台此刻显得有些冷清。
派蒙四处张望了一下,疑惑道:“咦?北斗不在这里了吗?她回船上去了?”
负责报名和登记事宜的船员珠函走了过来,听到派蒙的问话,连忙解释道:“大姐头的话,她刚才被凝光大人派来的人叫走了。”
珠函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好像是因为这次「南十字武斗会」的规模和影响力,远远超出了最初向总务司报备的水平,围观群众太多,存在安全隐患,凝光大人觉得实在不能视而不见,需要大姐头亲自去解释和说明情况。大姐头走的时候,一边骂着‘凝光这个扫兴的女人!管得真宽!’,一边还是气呼呼地往璃月港去了。”
万叶闻言,轻笑出声,似乎对此早已习惯:“哈哈,大姐头和天权星凝光之间的各种‘矛盾’与‘拉扯’,也算是常有的事了。一个追求自由不羁,一个讲究规则秩序,难免会有摩擦。” 他对此并不担心,北斗自有其应对的方式。
珠函点了点头,补充道:“不过,大姐头最遗憾的,还是没能亲眼见证这次武斗会冠军的诞生。她走之前一直在念叨这件事,说‘可惜了,没看到那小子夺冠的场面’。”
万叶看向珠函,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要说明:“其实,偷走作为奖品的无主神之眼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位旅行者空,原本应该在决赛中面对的对手。那人因为观看了空的半决赛,自知毫无胜算,才萌生了盗走奖品、然后逃之夭夭的邪念。”
他顿了顿,做出了结论,“这样一来,根据武斗会的规则,那个人临阵脱逃,并行偷窃之事,自然就算自动失去了参赛资格。那么,这场「南十字武斗会」的结果,应该已经尘埃落定了才是——冠军,就是一路击败强敌,并追回奖品的旅行者,空。”
珠函听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原、原来是这样?!那个竟然是这种人!那么根据规则,冠军确实就是大英雄您的了!” 她立刻露出了笑容,转身从旁边的箱子里取出一枚精心打造、刻着南十字船队徽记和“武斗会优胜”字样的金属奖牌,郑重地交给空,“恭喜您!这是您的冠军奖牌!”
空接过那枚沉甸甸的奖牌,心情有些复杂。他一路战斗,最终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不战而胜”,拿到了冠军。他摩挲着冰凉的奖牌表面,轻声道:“这样夺冠,还挺意外的......”
珠函却用力摇头,语气充满敬佩:“没关系没关系!我觉得这叫「实至名归」!您在半决赛展现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而且您还帮忙追回了被偷的奖品,抓住了小偷,维护了武斗会的声誉!这个冠军,您当之无愧!”
空将奖牌收好,他最关心的还是最初的目标:“那么,按照约定,我就可以凭借这冠军资格,换取前往稻妻的「死兆星」号船票了,对吗?”
万叶点了点头,确认道:“应该是的。大姐头向来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她既然许下了这个承诺,就一定会兑现。”
但他的神色随即变得严肃起来,提醒道,“不过,前往稻妻的海路,很不好走。那片海域,风雨无时无刻不在咆哮,雷暴如同永恒的帷幕,封锁着整个国度。那无休无止的暴风雨,其实...也是雷电将军锁国意志的一种体现。”
“意志就连天气都可以改变吗?!” 派蒙惊呼道,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
万叶的表情带着对神明威能的深刻认知:“那可是「尘世七执政」,是执掌一国权柄的至高存在。就像璃月的摩拉克斯帝君,投下岩枪便能造就这孤云阁群峰;那么雷电将军能够为了贯彻她的「永恒」,唤起并维持笼罩一国的永恒风暴,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神明的意志,本就拥有改变现实的力量。”
他调整了一下背上依旧沉睡的天一的姿势,让她睡得更安稳些,然后对空和派蒙说道:“好了,我们先回船上去吧。大姐头应该很快就能从璃月港回来。具体出发的事宜,等她回来再详细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