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竹溪苑内寂静无声。
洛云霄盘膝而坐,指尖摩挲着那枚冰冷的对阵玉简。“血屠”申屠狂的名字,如同浸血的刀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炼体九重巅峰,《血煞功》,嗜杀成性,非死即残……赵魇为了对付他,竟动用了这等凶人!这已不是简单的比试打压,而是赤裸裸的恶意报复,意图彻底废掉他!
“申屠狂……”洛云霄眼中寒芒凝聚。此人凶名在外,实力绝非冯厉、韩阴、郑山之流可比。尤其是《血煞功》,以杀养煞,越战越狂,极其难缠。以他目前炼体六重、真火雏形的实力,正面硬撼,胜算极低。
但他洛云霄,何曾惧战?
“赵魇,你想借刀杀人?只怕这刀,未必听你使唤!”他冷笑一声,神识沉入丹田,沟通那缕略显黯淡的暗金真火雏形。经过白日激战,真火消耗不小,但似乎也更加凝练了一丝。
“必须尽快恢复,并尝试进一步炼化这丝真火,若能将其威力再提升一分,明日之战,方有胜机!”他毫不犹豫,将剩余的所有回气丹药尽数吞下,全力运转《本源炼体诀》,吸收药力,滋养真火。
同时,他心分二用,脑海中飞速推演着应对《血煞功》的各种策略。《血煞功》煞气侵体,惑人心神,需以浩然正气或至阳之力克制。他的本源真火至阳至刚,正是其克星!但对方修为远超自己,煞气磅礴,必须抓住其功法转换的瞬间破绽,一击必中!
就在洛云霄潜心备战之时——
内门深处,一座血气隐隐的洞府内。
一名身材高大、面容狰狞、眼角有一道深刻刀疤的青年,正擦拭着一柄暗红色的锯齿战刀。刀身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和煞气,令人作呕。他正是“血屠”申屠狂。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递上一枚储物袋和一枚玉简。
“申屠师兄,这是赵魇师兄的一点心意。里面有三枚‘血煞丹’,可在短时间内将你的《血煞功》推至巅峰。还有这枚玉简,记录了那洛霄前三场比试的详细影像和功法分析。”
申屠狂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扫,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嗜血笑容:“赵师兄倒是大方。告诉赵师兄,明日擂台上,我会让那小子……生不如死!”他舔了舔嘴唇,眼中血光闪烁。
黑影微微躬身,消失不见。
申屠狂取出那枚血色玉简,神识沉入,观看洛霄的战斗影像。当他看到洛霄一剑破开郑山磐石防御的那道暗金光芒时,眉头猛地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贪婪。
“好精纯的火焰之力!竟能克制土系防御?若我能吞噬了这股力量,我的血煞之力必能更上一层楼!”他握紧战刀,杀意更盛。
另一边,丹草堂,周长老丹房。
周长老并未休息,他面前悬浮着一面水镜,镜中正回放着洛霄与郑山交手的最后瞬间,尤其是那道破开磐石光罩的暗金剑光。
“如此精纯的破法之火……绝非寻常兽火、地火所能及……倒像是……某种本源火种?”周长老白眉紧锁,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深深的忧虑,“此子身上的秘密,比老夫想的还要惊人!怀璧其罪啊……”
他叹了口气,取出一枚传讯玉符,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发了出去。玉符化作流光,飞向剑舞坪方向。他能做的有限,只能提醒那丫头多加注意,必要时……或许能帮那小子一二。
器阁,吴长老洞府。
吴长老同样未眠,他面前摆放着数十种火系灵材和一枚记录玉简。玉简内正是洛霄的战斗影像,被他反复研究。
“错不了!那破防的瞬间,火焰性质陡然变化,带着一丝……焚灭万物的本源气息!虽然微弱,但品质之高,远超地心炎火!”吴长老眼中闪烁着极度兴奋和贪婪的光芒,“此子身上,定有惊天火种!甚至可能是……传说中的天火残源?”
他猛地站起身,在洞府内踱步:“必须得到它!无论用什么方法!赵魇那小辈想借刀杀人?哼,正好!让申屠狂先去试试深浅!若那小子被废,老夫便‘救’下他,慢慢炮制,逼问火种下落!若他还能创造奇迹……老夫便亲自出手‘招揽’!”
他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
剑舞坪,林清婉小院。
林清婉收到周长老的传讯玉符,俏脸瞬间煞白。
“申屠狂?!赵魇竟然……”她贝齿紧咬下唇,美眸中充满了焦急和愤怒。她深知申屠狂的可怕,那是一个真正的屠夫!洛霄对上他,凶多吉少!
她猛地站起身,就想去找洛霄,却被一旁的女师姐死死拉住。
“清婉!你冷静点!你现在去找他有什么用?反而会惹人怀疑,给他带来麻烦!”师姐厉声道。
“可是……”林清婉眼圈微红,声音哽咽,“申屠狂他……”
“相信他!”师姐按住她的肩膀,目光坚定,“他能一路走到现在,创造那么多奇迹,定有他的底牌!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他,并在必要时,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林清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重重点头。她握紧手中长剑,眼中闪过决然之色。
赵魇洞府。
赵魇听着黑影的回报,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申屠狂已经答应了?很好!告诉申屠狂,我不要那小子轻易死掉,我要他经脉尽碎,丹田被毁,彻底成为一个废人!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是!”黑影领命。
赵嵩在一旁谄媚道:“堂兄英明!申屠狂出马,那小子必死无疑!”
赵魇冷冷瞥了他一眼:“闭嘴!若不是你们这群废物连番失利,何须动用申屠狂这柄双刃剑?此次若再出纰漏,你知道后果!”
赵嵩吓得一哆嗦,连连称是。
这一夜,内门诸多势力,因明日一战,暗流汹涌,各方心思各异,但无一例外,目光都聚焦在了那籍籍无名的竹溪苑,和那位即将面对“血屠”的青衫少年身上。
竹溪苑内。
洛云霄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暗金光芒一闪而逝。经过一夜苦修,丹药之力尽数吸收,消耗的真火雏形不仅完全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精纯了一分!对《血煞功》的推演也有了初步方案。
他起身,推开窗户,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
今日,便是十六强进八强之战!
对手,“血屠”申屠狂!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唯有冰凉的战意和绝对的冷静。
“血屠?今日,便看看是你的血煞厉害,还是我的真火更狂!”
他整理了一下青衫,背负流影剑,推门而出,迎着初升的朝阳,向广场走去。
所过之处,早已闻讯而来的弟子们纷纷投来复杂无比的目光,敬畏、同情、幸灾乐祸兼而有之。
“他就是洛霄?今日要对上申屠师兄……”
“可惜了,一个天才,就要陨落了。”
“申屠师兄下手从不留情,他怕是……”
无人看好他。毕竟,炼体六重对炼体九重巅峰,差距如同天堑!更何况对方是凶名在外的“血屠”!
洛云霄对一切议论置若罔闻,面色平静地来到庚字擂台之下。
此时,擂台周围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几乎所有人都想亲眼目睹这场“毫无悬念”却又充满血腥悬念的对决。
高台上,周长老、吴长老、以及其他长老执事早已到场。周长老面色凝重,吴长老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赵魇也坐在一旁,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赵嵩站在他身后,一脸怨毒和期待。
林清婉站在人群前方,双手紧握,指甲掐入掌心,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擂台,心中默默祈祷。
时辰已到。
裁判执事深吸一口气,声音沉重:“庚字擂台,十六强进八强,第一场!洛霄,对,申屠狂!上台!”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一道青衫身影,平静地跃上擂台。与此同时,另一侧,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煞气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
申屠狂扛着那柄暗红色的锯齿战刀,一步步踏上擂台。他每走一步,擂台都仿佛震动一下,那恐怖的煞气压得台下许多弟子脸色发白,连连后退。
他盯着洛霄,如同盯着一个死人,狰狞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小子,我会把你的骨头,一寸寸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