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盟议事厅的青铜灯柱燃着鲸油,灯焰吞吐着映得满墙甲胄寒光乍现。林缚按着腰间龙形佩,目光扫过案上摊开的《九州烽烟图》,图上用朱砂圈出的敌境已连成一片猩红,像极了刚凝固的血。
“西境蛮族联军突破三关,前锋距黑石城只剩百里。”副将将战报拍在案上,甲片碰撞声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这帮狼崽子学精了,竟用牧民当肉盾,我军箭阵投鼠忌器,死伤已过千。”
厅内瞬间炸了锅。曾是黑风寨头目的张猛一拍桌案,震得酒坛翻倒:“怕个鸟!老子带死士营冲阵,管他什么肉盾,劈开来都是一条命!”
“蠢货!”林缚的声音不高,却让满厅喧嚣戛然而止。他指尖点在图上黑石城的位置,那里正对着蛮族联军的必经之路,“蛮族主帅阿骨打就盼着咱们冲动。黑石城地势险要,他用牧民挡箭,是想逼咱们弃城,好趁势掩杀。”
坐在末席的苏眉忽然开口,声音清冽如冰泉:“我带医疗队守黑石城,用投石机抛火油弹,牧民见火必退。你们带主力绕去侧翼的鹰嘴崖,那里是蛮族粮草营,烧了它,看他们还撑几天。”
张猛挠了挠头:“可……那些牧民咋办?”
“我已让人在城东谷口搭了棚子,备了粥。”苏眉摊开另一张图,上面标着密密麻麻的逃生路线,“火油弹只烧蛮族营帐,会留三条通道让牧民往谷里跑。”
林缚点头:“就这么办。张猛带三千铁骑夜袭鹰嘴崖,记住,只烧粮草,别恋战。苏眉,黑石城的防御交给你,我带龙卫营从正面牵制,等蛮族乱了阵脚,咱们三面合围。”
夜色如墨时,黑石城的城头突然亮起数百盏灯笼。苏眉披着银甲站在箭楼,看着蛮族阵营里那些被推到前排的牧民,举起令旗:“投石机,装火油弹!瞄准蛮族中军大帐!”
数十枚裹着麻布的火油弹呼啸着划过夜空,砸在蛮族营帐区炸开,火浪瞬间吞掉半个营地。前排的牧民见状果然溃散,苏眉立刻挥旗:“开东门!放他们进谷!”
与此同时,林缚亲率的龙卫营如利剑般插入蛮族前锋阵营。他手中长枪横扫,将冲在最前的蛮族百夫长挑落马下,龙形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龙盟在此,不降者死!”
蛮族主帅阿骨打在中军帐里气得暴跳:“假仁假义!给我杀!谁拿下林缚的头,赏十座城!”
就在此时,鹰嘴崖方向突然燃起冲天火光。张猛的死士营提着燃烧的火把,在粮草堆里左冲右突,那些装满牛羊肉的皮囊遇火便炸,油脂溅得满地都是,火借风势,很快连成一片火海。
“粮草没了!”蛮族阵营瞬间大乱。阿骨打刚想调兵回救,却见黑石城城门大开,苏眉带着医疗队和牧民冲出谷口,那些原本惊魂未定的牧民里,竟有不少拿起石头木棍,跟着龙盟的人往蛮族阵里冲——他们刚喝了热粥,怀里还揣着苏眉给的干粮。
“反了!都反了!”阿骨打挥刀砍翻两个溃兵,却拦不住潮水般后退的人流。林缚抓住时机,长枪直指阿骨打:“你的死期到了!”
两马相交,枪影刀光瞬间撞出火星。阿骨打的狼牙棒带着千钧之力砸来,林缚却不硬接,长枪一旋绕到对方侧后,枪尖直指咽喉。这一枪又快又准,阿骨打仓促间只能弃棒自保,被枪风扫中肩头,鲜血瞬间染红了战甲。
“撤!”阿骨打捂着伤口嘶吼,残余的蛮族兵卒哪还敢恋战,跟着主帅狼狈西逃。林缚没有追击,只是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看着苏眉带着人给受伤的牧民包扎,看着张猛指挥士兵清理战场,忽然觉得龙盟这两个字,比任何铠甲都更能护佑这片土地。
三日后,黑石城的广场上堆满了缴获的粮草。林缚把牧民召集起来,指着那些粮草:“这些够你们过冬了。愿意留下的,跟着我们开垦荒地;想走的,我们送你们去安全的城镇。”
一个白发老牧民颤巍巍地捧来一碗奶茶:“将军,我们不走了。你们打仗,为的不是抢地盘,是让咱们能活下去。这样的龙盟,我们信。”
林缚接过奶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竟比烈酒更能暖透心肺。他望向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知道这场仗不是结束,而是开始——龙盟要的从不是争霸天下的虚名,而是让每个角落的人都能抬起头,在阳光下种自己的田,过自己的日子。
议事厅的灯还亮着,苏眉正在修改新的防御图,张猛趴在案上打鼾,嘴角还沾着烤肉的油。林缚拿起笔,在《九州烽烟图》上龙盟的疆域旁,添了两个字:“生息”。
窗外,早起的孩童正在操练,喊杀声里带着少年人的清亮,惊飞了檐下的鸽子。那些白色的身影掠过晨光,像极了无数双翅膀,正托着这片土地,往更安稳的日子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