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陈诚便到了舅妈高小菊家。一进门,就见大老表贺云峰带着妻子刘婕和一双儿女,二老表贺云宇夫妇也领着孩子围在屋里,满屋子都是欢声笑语。
陈诚心里清楚,表弟贺云宇表面是光鲜的导演兼明星,实则身家远超国内多数企业家,只是向来低调不张扬。
舅妈正忙着招待娘家来拜年的侄子辈,这些亲戚都知道贺家两兄弟混得风生水起,个个盼着能沾点光、被带一带。可大老表常年在国外发展,根本帮不上忙;二老表的工作他们也不知情,还以为他仍在研究所上班。众人瞥见院外停着的一辆宾利,都默认是大老表开回来的,搞得贺云峰满脸尴尬,却又不好当众拆穿,毕竟今天都是来拜年的亲戚,没必要扫了兴致。
早饭过后,大家围坐在木炭火炉旁烤火,忙完家务的舅妈也坐了过来,和众人闲聊起来。如今舅妈已是繁星精品超市的财务总监,年薪轻松过百万,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她话锋一转,看向贺云峰:“云峰啊,过完年就别去美国了,在国内找份工作多好?”
贺云峰一脸错愕:“妈,我在国外待得好好的,您怎么突然想让我回国?”
“你是待得好,可我想小芸和小东,只能靠打国际长途,倒时差不说,还不方便。”舅妈没好气地说,“你那工作也不算多好,国内现在发展这么快,回来不比在国外强?”
一旁的贺云宇也附和道:“哥,该转变思维了。你回国创业或打工,怎么也不会差,现在国家多看重海归啊。”
贺云峰无奈地叹气:“哪有那么简单?我在美国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好不容易才拿到绿卡。”
刘婕是上海人,骨子里带着股倔强,也帮腔道:“我们夫妻俩回来容易,可小云和小东是在美国出生的,自动获得美国国籍,想回来就难了。”
陈诚坐在火炉边,一边喝茶一边听着他们一家人争执,没好插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知道大老表从小好强,舅舅去世后,刚高考完的他就硬要当家里的顶梁柱,靠着奖学金和贫困补助读完大学,如今怕是拉不下脸回国,更何况他的同学大多在国外,习惯了旁人的奉承,若回国发展,难免怕被笑话。
见气氛僵持,陈诚适时开口:“大老表,现在国内正高速发展,凭你的同学关系、人脉和金融知识,肯定能有好发展。我们亲戚都不知道你在国外具体做什么,能说说吗?”
贺云峰脸色微变,随即坦然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在花旗银行,成立的投行当小组长,年薪大概30万美金,你表嫂是系统维护人员,年薪20万美金左右。”
陈诚心里一算,夫妻俩年薪50万美金,在2004年的美国已是中高层收入,确实很有能耐。他转头对舅妈说:“舅妈,老表在国外过得不错,您就让他继续做吧。您现在跟着我妈工作也忙,他真回来了,您也未必有时间看孩子。真想他们了,休年假飞美国去探望就是。”
舅妈白了陈诚一眼,对贺云峰说:“行了,你自己的日子自己想清楚,我老了,到时候想孙子孙女,我自己坐飞机去美国。”
小云和小东一听,立刻高兴地跳起来,拉着奶奶的手亲了亲:“奶奶,您真的会来看我们吗?”
贺云峰摸着儿女的头笑道:“你们这两个小屁孩,奶奶来看你们,不也是来看我吗?我当然欢迎。”
话题告一段落,贺云峰看向陈诚,笑着说:“小诚,你现在在国内外混得风生水起,都是国际知名明星了,我在国外跟同事说你是我表弟,他们都不信呢。”
“大老表,现在要在别人面前炫表弟啦?”陈诚打趣道。
“有你这么出色的表弟,炫耀一下怎么了?很正常啊。”贺云峰哈哈大笑。
贺兰英敲了敲陈诚的头:“臭小子,还打趣你老表,没大没小的。”
陈诚摸了摸头,转而问贺云峰:“老表,你在花旗的职业生涯,是不是差不多到顶了?很难再上升了吧?”
贺云峰神情一震,无奈耸肩:“差不多吧。谁让我们是黄皮肤呢?跟我一起进公司的美国校友,早就混到中高层了,我们还在底层打转。不过工资是按效益算,公司倒没亏待我们,所以我也没想过跳槽。”
刘婕也补充道:“现在也没法跳槽,我们刚还清房贷,孩子也入学了,除非能在华尔街附近找到工作,不然一家人又要两地分居。”
陈诚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特殊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听筒里传来小e的声音:“老板,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有什么吩咐?”
“我们银行美国分公司缺高管吗?我老表在花旗银行工作,精通银行管理,学的也是金融。”陈诚问道。
小e肯定地说:“缺!过完年我们要在纽约华尔街成立投资公司,需要一个掌舵人;另外,我们在美国各大城市已有30多家银行分行在运作,他要是熟悉银行运作,也可以去管理这些分行。”
“行,我知道了,这事我跟我老表商量一下。”陈诚挂了电话,对贺云峰说,“老表,你要是工作得不开心,我这里有两份工作:一份是阿比国民国际银行美国负责人,另一份是我在华尔街的投资公司掌舵人,看你能不能胜任。”
刘婕一听,立刻高兴地说:“感谢小陈照顾,不过你老表还需要历练,这两个岗位他现在可能还胜任不了。”
“对对对,你表嫂说得对,让我做负责人肯定不行,但去下面学习还是可以的。”贺云峰连忙说道。
“那你想去哪家公司?”陈诚直接问。
“投资公司这几年我做得太累了,能安排我去银行吗?银行工作稳定,压力也小。工资待遇,应该不会比我现在少吧?”贺云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你放心,工资绝对不会比现在低,我已经跟朋友说过你的情况了。”陈诚承诺道。
“那行,我就去银行。”贺云峰当即答应。
舅妈高小菊连忙对陈诚说:“小陈啊,谢谢你照顾你两个老表的工作。”
“舅妈,您太客气了。”陈诚笑道,“云宇表哥帮了我大忙,他管理的公司我基本不用去,所有事都压在他身上,压力特别大,还是我三顾茅庐才把他请出来的。”
贺云宇不好意思地说:“以前在国企待习惯了,我们搞研究的,哪里愿意出来找工作?要不是你叫我,我根本没想过去私企上班。”
二表嫂没好气地说:“要不是表弟,你现在还在研究室里忙,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你看现在准时上下班,这种工作多好?我早就劝你出来,你就是不听。”
“老婆,对不起,那时候是我没转过弯来,还是你劝得对。”贺云宇愧疚地说。
“行了,不说这些了,以后你们几老表互相帮助就行。”贺兰英打圆场道。
一旁的陈贵正拿着手机回信息,脸上挂着傻笑,一看就知道在跟女朋友聊天。陈诚故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在干嘛呢?一脸怪笑。”
陈贵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没好气道:“哥,你干嘛突然吓人?我在和晚菁发信息。”
“是你女朋友吗?”有人问道。
“是啊,在学校谈了一年多了。”陈贵毫不犹豫地回答。
舅妈看向陈诚:“小陈,你女朋友呢?怎么没听说过你有女朋友?”
陈贵兴奋地刚要开口,就被陈诚伸手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屋子人顿时看出了端倪,贺兰英盯着陈诚,笑着说:“说说呗,没事,还不让你弟弟说?”
陈贵知道自己嘴快了,连忙说:“妈,我刚才是说我哥没有女朋友。”
“你骗谁呢?你那兴奋的样子,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要是没情况,你哥会这么快捂住你的嘴?”贺兰英何等精明,又问,“是不是你们班上那个小姑娘?”
陈诚顿时语塞,红着脸点了点头,转身走开了。他一走,屋里立刻爆发出一阵笑声,谁也没想到,在商场上眼光毒辣的陈诚,还有如此害羞的一面。
陈诚走出屋子,不用想也知道,屋里的人肯定在聊他和刘亦菲的事。其实他老妈早就知道他和刘亦菲的关系,只是以前没往深处想,如今见他这副模样,想必也明白他动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