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西山探陵，初触龙气
京城西郊，群山连绵，古木参天。这里被誉为京城屏障，亦是历代帝王将相青睐的陵寝之所，龙脉传说由来已久。前朝戾帝陵，便隐藏在这片浩瀚山域的深处，具体位置早已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只留下些许扑朔迷离的传说。
李璟与陈枭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宫。对于筑基期的李璟而言，避开宫禁守卫并非难事，一道“运隐术”加持周身，不仅隐匿自身气息，连带着存在感都变得稀薄，即便与人擦肩而过，也极易被忽略。陈枭更是阴影中的王者，潜行匿迹乃是看家本领。
两人身着便于山野行动的劲装，外罩不起眼的灰色斗篷，很快便融入了西山莽莽林海之中。
根据陈枭前期探查和《山河志异》批注的指引，他们朝着地气异常区域深入。越往山里走，人迹越罕至，参天古树遮天蔽日，藤蔓缠绕，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息和淡淡的瘴气。寻常鸟兽之声渐歇，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奇异虫鸣和远处隐约传来的、令人不安的兽吼。
“主人，前方就是罗盘失效的区域了。”陈枭在一处山谷入口停下脚步，取出一个精致的罗盘，只见其指针毫无规律地疯狂转动，根本无法指示方向。
李璟闭上双眼，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向前方蔓延。果然，此地的地磁异常混乱，更有一股阴冷、晦涩，却又带着一丝古老威严的气息盘踞在山谷深处，干扰着一切正常的探测手段。
“是龙脉的气息，虽然微弱且充满了死寂与怨戾，但本质不会错。”李璟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前朝戾帝，亡国之君，其龙脉自然也沾染了亡国之气与戾帝本身的暴虐意志，吞噬起来，恐怕比寻常龙脉更要凶险几分。”
“属下先行探路。”陈枭说着，身形一晃，已如一道青烟掠入山谷。
李璟紧随其后，步履从容，但周身诡元已悄然运转，戒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山谷内光线昏暗，怪石嶙峋，许多石头的形状扭曲怪异，仿佛挣扎的人形。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瓦当、兽面纹砖，昭示着此处曾有过人工建筑，如今已被岁月和荒草吞噬。
随着深入，那股阴冷死寂的龙气愈发清晰。李璟甚至能感觉到，体内的万化诡基正在微微震颤，传出一种渴望吞噬的意念。《万化诡典》霸道无比，对于任何能量，尤其是气运、龙脉这种本源之力，都有着极强的掠夺性。
“吼！”
突然，一声低沉的、非人非兽的咆哮从前方浓密的雾瘴中传来。紧接着，地面微微震动，一道巨大的黑影裹挟着腥风，猛地扑出！
那是一只体型远超寻常山豹的异兽，通体漆黑，皮毛油亮，双目赤红如血，口中獠牙外露，滴落着腐蚀性的涎水。更奇特的是，它额头上竟生有一支扭曲的、如同骨质般的短角，周身缭绕着淡淡的黑气，与山谷中的死寂龙气同源。
“是被龙脉戾气侵蚀异化的‘魇豹’！”陈枭低喝一声，身形不退反进，短刃出鞘，带起一道凌厉的乌光，直刺魇豹咽喉。他虽是武者，但修炼了李璟赐予的、源自诡道的阴影秘法后，身法和攻击都带上了诡秘阴冷的特性，专门克制各种邪祟。
那魇豹异常敏捷，侧身避开陈枭的致命一击，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拍向陈枭。爪风未至，那蕴含的戾气已让人心神动摇。
就在这时，李璟动了。他并未使用任何复杂法术，只是抬手凌空一指——厄运咒！
一道无形的、代表霉运与衰败的法则之力，瞬间笼罩了魇豹。正在猛扑的魇豹，脚下突兀地一滑，仿佛踩中了无形的香蕉皮，那势在必得的一爪顿时拍空，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狠狠撞在旁边一块尖锐的怪石上，发出沉闷的骨裂声。
陈枭岂会错过如此良机，乌光一闪，短刃精准地没入了魇豹因吃痛而暴露出的咽喉软肉。
“呜……”魇豹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赤红的双眼迅速黯淡下去，周身黑气溃散，庞大的身躯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主人神术。”陈枭收刃，恭敬道。他深知刚才那诡异的一滑，绝非偶然。
“不过是调动了它自身的厄运罢了。”李璟淡淡道，走到魇豹尸体旁，神识扫过，“长期受戾气侵蚀，血肉魂魄都已污染，无用。倒是这独角……”他伸手虚抓，那根扭曲的骨角自动脱落，飞入他手中。角内蕴含着一丝精纯的戾龙之气，对于修炼某些偏门诡术或炼制特殊法器，或许有点用处。
解决了这只拦路的异化兽，两人继续前行。越往山谷核心地带走，遇到的麻烦越多。不仅有各种被戾气侵蚀的毒虫猛兽，还有一些残留的、触发式的阴损机关陷阱，以及能迷惑心智、制造幻象的天然瘴气。
这些阻碍，在李璟强大的神识和诡秘法术面前，大多有惊无险。运隐术让他们避开了许多不必要的战斗；窃运丝偶尔施展，能提前引动某些机关的瑕疵，使其失效；厄运咒更是让那些潜伏的毒虫猛兽往往自食其果。
陈枭负责处理物理层面的威胁，他的阴影刺杀之术在这种环境中如鱼得水，往往敌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毙命。
经过大半日的艰难跋涉和层层突破，两人终于抵达了山谷的最深处。眼前景象豁然开朗，是一片相对平坦的盆地，盆地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无比、风格狰狞的陵墓！
陵墓并非传统的圆形或方形，而是依山而建，呈一种张牙舞爪的龙形，但这条“龙”形态扭曲，充满暴戾之感，龙首大张，露出森然利齿，正对着入口方向，仿佛要吞噬一切闯入者。陵墓用的是一种漆黑的巨石，历经风雨侵蚀，依旧散发着冰冷阴森的气息。陵墓入口是一道巨大的、紧闭的石门，石门上雕刻着繁复而诡异的符文，以及一些描绘祭祀、征伐、酷刑的浮雕，令人望而生畏。
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死寂龙气，正是从这座陵墓中散发出来。站在陵墓前，仿佛能听到无数冤魂的哭泣和亡国之际的呐喊。
“好强烈的怨念和戾气！”陈枭脸色微白，即便以他的心志，也感到一阵心神不宁。
李璟却目光灼灼地盯着陵墓，感受着体内万化诡基传来的、越来越强烈的渴望。“就是这里了。前朝戾帝的最终归宿，也是他凝聚前朝残余国运和自身暴虐意志的龙脉节点。”
他走到石门前，仔细观察上面的符文和浮雕。这些符文并非单纯的装饰，而是一种古老的、用于封锁和汇聚地气、禁锢亡魂的禁制。经过数百年龙气滋养和戾气浸染，这些禁制不仅没有失效，反而变得更加危险。
“强行破门，会引动整个陵墓的禁制反击，甚至可能导致龙脉暴走，地气喷发，后果难料。”李璟沉吟道，“需要找到正确的方法。”
他再次展开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石门，试图解析禁制的结构。然而，神识刚一接触石门，一股狂暴、混乱、充满负面情绪的意念便顺着神识反噬而来！
刹那间，李璟眼前幻象丛生：他看到血流成河的战场，看到饥民易子而食，看到戾帝在宫殿中癫狂大笑，看到无数工匠被活埋在陵墓中……种种亡国的惨状和暴君的疯狂，冲击着他的心神。
“哼！区区亡国残念，也敢撼我心神？！”李璟冷哼一声，识海中“窃运天玺”虚影微微一震，一股至高无上、统御万运的威严散发开来，那些幻象和负面意念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融溃散。
他的神识趁势深入，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剖析着石门禁制的核心。万化诡元模拟着禁制的能量波动，寻找着其运转的规律和薄弱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璟额角再次见汗，破解这种级别的古老禁制，对他的心神和诡元消耗都是巨大的。
陈枭守在一旁，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防止任何打扰。
终于，在一个多时辰后，李璟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找到了！禁制的核心并非完全死守，而是留有一线‘生门’，这或许是当年布阵者留下的后手，亦或是戾帝为自己复活留下的‘契机’？可惜，时过境迁，这生门也已沾染戾气，变得扭曲。”
他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精纯的万化诡元被打出，落在石门几个不起眼的符文节点上。诡元如同钥匙，插入锁孔，缓缓扭转。
“嗡——”
石门上的符文逐一亮起，散发出幽暗的光芒，那些狰狞的浮雕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嘶吼。整个陵墓都开始轻微震动。
“退后！”李璟低喝一声，拉着陈枭向后疾退数步。
只见巨大的石门，并未向两侧打开，而是如同幻影般，从中间开始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形成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旋转着的幽暗光门！光门内部，散发出更加精纯、但也更加危险的龙脉气息。
“门户已开，但里面恐怕更加凶险。”李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光门后那磅礴的能量，“你跟紧我，万事小心。”
“是！”陈枭紧握短刃，眼神坚定。
李璟不再犹豫，迈步踏入光门。陈枭紧随其后。
两人身影消失，那幽暗光门闪烁了几下，缓缓闭合，石门恢复原状，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只有山谷中弥漫的浓郁戾气和死寂龙威，证明着此地的不凡。
陵墓之内，并非想象中的墓室甬道，而是一片更加广阔、更加诡异的空间。这里光线昏暗，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大地干裂，到处弥漫着灰黑色的雾气。远处，隐约可见一座用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祭坛，祭坛上方，一条体型缩小、但形态更加清晰、通体由黑红色能量构成的“戾龙”正在缓缓游动，它双目空洞，只有两簇幽暗的鬼火在燃烧，散发着无尽的怨毒与死寂。
这便是前朝龙脉的显化之形——一条充满了亡国怨念的戾龙之魂！
感受到生人的气息，那戾龙之魂猛地转过头，空洞的“目光”锁定了闯入的李璟和陈枭，发出一声无声却直抵灵魂的咆哮！整个诡异空间内的灰黑雾气瞬间沸腾，化作无数张牙舞爪的怨魂，铺天盖地般涌来！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三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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