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沈玉瑶血色正一点点褪去,尤其在听到秦铮要求彻查时。
别人不知道,但她沈玉瑶还不知道吗?
今日这出戏,是她祖母沈老夫人为叶容音精心准备的!
若真让书院顺着钱婆子这根藤摸下去,查到了沈家……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就在沈玉瑶着急之时,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
“诸位……诸位,且慢啊!”
钱婆子满头大汗地挤了进来。
钱婆子原本一直在外围观察,见小禾竟当场崩溃招供,这才慌了神想冲进来阻止。
但围观的人太多了,她终究晚了一步,这才让小禾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钱婆子一进来,二话不说,猛地抬手就狠狠扇了小禾一耳光。
“你个黑了心肝的小贱蹄子!自己做了错事,还敢红口白牙地攀咬我?!”
“老娘当真是白养你了!”
骂完,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周夫子面前,捶胸顿足地哭嚎起来:
“夫子明鉴啊!老奴冤枉!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小禾一口就咬定是你安排的?”
叶容音声音冰冷,觉得这人可笑极了。
钱婆子一愣,立刻说道:
“叶小姐不知,是这小禾嫉妒于你,才犯下这种弥天大错。”
“是她与老奴说的,你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凭什么叶小姐你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被国公府收养。而她,却只能在这书院里为奴为仆?”
“她心有不甘,才偷了簪子又想嫁祸给叶小姐!”
“呜呜呜,老奴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看她可怜,处处维护她,没想到……没想到竟养出个白眼狼,反咬我一口啊!夫子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钱婆子哭得真情实感,倒是让人一时分不出真假。
小禾被那一巴掌打懵了,反应过来,又哭着辩解:“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你逼我的……”
“你还敢狡辩!”
钱婆子恶狠狠地瞪向她,“你昨日不是还跟我抱怨叶小姐命好,你命苦的吗?不是你偷偷拿了簪子来问我值不值钱的吗?”
“现在东窗事发了,就想把脏水全泼我身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说着,钱婆子直接动手在小禾的身上狠狠的拧了几把。
小禾疼得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因着这个动作,小禾再也没敢吭声,只低着头绝望的哭泣。
看着,倒像是默认了、
沈玉瑶见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咬死是小禾个人所为,那就查不到沈家头上。
沈玉瑶立刻上前一步,脸上换上了悲天悯人的表情,柔声对周夫子道:
“夫子,若真如钱婆婆所言……小禾年纪还小,又是一时糊涂,或许……或许只是嫉妒心作祟。”
“若……她能知错悔改,书院是否应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教’之一字,才是书院立身之本啊。”
周夫子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她虽厌恶偷窃,但也觉得若真是小禾因嫉妒犯错,似乎也说得通,只是心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秦铮却冷声开口:“沈姑娘此言差矣,受害者可不止周夫子一人!”
”叶同学平白遭受诬陷。若非她机敏自辩,此刻已被逐出书院!这岂是一句年纪小、嫉妒心强就能轻轻揭过的?”
沈玉瑶被噎了一下,立刻转向叶容音,语气带上了几分哀求:
“叶姐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小禾她真的只是个可怜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她若真心悔过,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好吗?何必非要逼她走上绝路呢?”
叶容音看着沈玉瑶这番精湛的表演,心中冷笑:
“沈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只不过,俗话说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今日她因为嫉妒可以偷拿玉簪构陷我,他日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现在严加管教,或许才是真正为她好。”
“依我看,此事既然涉及偷盗栽赃,还是报官处理最为妥当,官府定然能查个水落石出,既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恶人。”
“报官?!”
沈玉瑶失声惊呼,脸色瞬间白了三分。
她着急道:“叶姐姐,万万不可啊。书院清静之地,岂能招惹官府?不过是女儿家间的些许误会,何必闹得如此兴师动众!”
钱婆子也吓得连连磕头:“不能报官!不能报官啊!夫子,都是老奴管教无方,是书院内部的事,老奴愿领责罚,求您千万别报官!”
一旦报官,很多事情就瞒不住了,她们两个自然是不愿意报官的。
跪在地上的钱婆子狠狠的推了小禾一把,小禾整个人瞬间趴在了地上。
她怒斥道:“小禾,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求叶同学宽恕于你?如若不然,你便要去那天牢之中度过余生了。“
闻言,小禾瞬间被吓得脸色煞白,她不断的跪在地上磕头道:“叶同学求您了,我知道错了。求您不要报官,不要把我送牢里呀!”
看着把额头都磕得流血的小禾,一些心软的同窗渐渐露出了不忍之色。
“叶同学,既然……既然真相大白了,小禾也知道错了,她也怪可怜的,要不……就算了吧?”
“是啊,叶同学,你如今毕竟是国公府小姐,身份尊贵,何必与她一个苦命的小丫头计较?”
“说起来你们出身相似,更应体谅她的不易才是啊……”“……”
隐隐带着道德绑架的劝和声响起,众人看叶容音的眼神也逐渐变了味。
在这种氛围之下,仿佛叶容音不原谅小禾,就是她心胸狭隘,得理不饶人。
沈玉瑶眼底浮现出一丝得意。
叶容音,她就不信你还能顶的过悠悠众口!
只要叶容音被迫松口,这件事就能以小禾受罚告终,再也牵扯不到沈家!
钱婆子也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就在此时,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