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吞日,转移了话题:“你呢?怎么会和绝情混在一起,还跟洛冰凝他们几个似乎很熟络?”
吞日眼中闪过光芒,嘿嘿一笑:“嘿嘿,夜无极,你感觉不到吗?那个洛冰凝,她可不是一般人。还有她身边那个望舒和镰,我甚至在她们身上,隐约看到了那几位早已消失的至高的模糊影子……你说,怪不怪?”
夜无极闻言,瞳孔微缩,仔细感应片刻,脸上也露出了震惊与思索交织的神情,最终化为沉默。
吞日继续道:“别说我,你这家伙,之前暗中出手,帮那个叫江照夜的小子渡过秘境追杀,别以为能瞒过我。那拨动命运轨迹的手法,上面分明就残留着你的魔龙气息!说吧,什么原因?你夜无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乐于助人了?”
夜无极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狗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灵。”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那个小子……江照夜,他身上有‘祂’的气息。”
“祂?”吞日一愣。
对的,就是魔尊的灭神塔器灵,那一战有人见到塔身被打崩了,不知散在了何处。
夜无极眼神深邃,“而且,他的眼神,他战斗时那股不顾一切的疯狂劲儿,甚至他魔气中那一点最核心的本质……跟我的尊上,夜尊,太像了!像到……我差点以为是尊上归来。”
吞日闻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乱了,一切都乱了套了。我们这几个从古老纪元侥幸残存下来的老不死,如今看来,也只能静观其变了。末法时代将至,天命之人却在此刻接连显现……难道那个古老的预言,真的要应验了吗?”
它低声吟诵着,声音带着莫名的沉重:“‘七神器现,六界大乱,秩序崩坏,生灵涂炭,唯冰帝现,或可挽天倾……’”
夜无极目光望向无尽虚空,仿佛要看穿未来的迷雾,喃喃道:“人皇的预言……冰帝……真的能力挽狂澜吗?冰帝……又会是谁?”言罢,他的身影缓缓变淡,最终彻底消失在这片黑暗的角落。
吞日看着夜无极消失的地方,摇了摇尾巴,也化作一道黑光,悄无声息地离去。
与此同时,夜域。
血色圣殿内,一位身着暗红长袍,面容阴鸷的年轻男子——血狱子,正看着下面色苍白的青年——暗诡。
“那枚‘灭魂魔锥’,出自你手吧?”血狱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暗诡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正想开口解释。
血狱子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只是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依旧平淡:“下次注意场合。大人对你这般鲁莽行事,很是不满,也很生气。”
暗诡听到“大人”二字,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冷汗涔涔而下,他大声道:“舅舅!我不明白!那个江照夜,不过是个无我境的蝼蚁,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能让大人如此记挂,甚至不许我们动他?”
血狱子闻言,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被更深沉的敬畏取代:“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大人的心思,岂是我等能够揣度?你只需记住,近期,绝对、绝对不要去招惹那个江照夜。大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若再触怒他,即便是我,也保不住你。”
暗诡死死捏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脸上满是不甘与怨毒。但最终,对那位“大人”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舅舅,我明白了。”随即,他站起身,带着满腔的愤懑,快步离开了圣殿。
血狱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目光投向殿外翻涌的血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云海之上,绝情道人的仙舟平稳地航行着,将血腥的生死海远远抛在身后。
船舱内,气氛却颇为轻松。洛冰凝、望舒、镰、江照夜、千江月几人围坐在一起,诉说着分别后的经历。江照夜在绝情道人那枚珍贵丹药的帮助下,伤势已恢复了七七八八。
望舒托着腮,望着舷窗外流动的云际,忽然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小黑跑哪里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洛冰凝抿嘴一笑,安慰道:“放心吧,那家伙比谁都精明,逃跑的本事更是天下一流,不会吃亏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甲板上传来一个熟悉而搞怪的声音:“汪汪!本神君游历八荒,巡视诸天回来了!诸位,有没有想我想得茶饭不思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黑狗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态,人立而起,还用一只前爪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这模样顿时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之前经历生死搏杀带来的沉重气氛,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洛冰凝笑着问道:“你这家伙,之前偷偷溜走,到底是跑哪儿去了?”
黑狗——吞日,做了一个人才会做的耸肩动作,大大咧咧地跳到一张空着的椅子上趴下,道:“没什么,就是去见了见一个活了挺久的老朋友,叙了叙旧。”
望舒好奇心起,凑过去问道:“小黑,既然是你的老朋友,那是不是也跟你一样,活了很久很久啊?”
吞日得意地昂起头:“那是自然!不过嘛,嘿嘿,本神君比那家伙混得好多了,至少还能活蹦乱跳,吃嘛嘛香!哈哈!”
就这样,集结的“暗夜小队”,经历了生死海,造化之地的波折后,再次全员聚集在一起。队伍中多了一只来历神秘、性格抽象、时而高深莫测、时而逗比搞怪的黑狗。
远处的绝情道人,凭栏而立,神识感知着舱内轻松的氛围,听着那黑狗搞怪的言语和众人的笑声,她面容上,虽然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但眼神深处,却悄然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与……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