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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拉拉山脉的晨雾还未散尽,谷口的城墙工地已如沸腾的鼎炉。孙成凯握着青铜夯锤的手磨出了新茧,却比往日更有力道——昨日那碗肥腻的红烧肉还在舌尖留着余香,糙米饭管够的饱腹感,让他这把老骨头第一次在劳役中挺直了腰杆。

“孙大人,您这夯打得真匀!”旁边一个年轻俘虏凑过来,手里的青铜凿子还沾着石屑。这是前京畿大营的小兵,名叫狗子,前几日还耷拉着脑袋磨洋工,此刻眼睛亮得像山间的星子。

孙成凯哼了一声,却没推开他递来的水囊:“少拍马屁,仔细砸了脚。”话虽硬,心里却翻着浪——五特昨日在工地上巡查,见一个老俘虏蹲在地上揉腿,当即让亲兵扶到凉棚休息,还让人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那场景,比皇城太和殿里赵宏赏赐的黄金百两,更让他心头发颤。

不远处,周石匠正拿着青铜水准器量城墙垂直度,嘴里哼着新学的小调。他身边围着几个俘虏石匠,手里捧着含铬青铜的凿子,小心翼翼地雕琢着青条石的榫卯。“这铬矿真邪门,”一个俘虏忍不住摸了摸凿子刃,“比普通青铜硬三倍,凿石头跟切豆腐似的!”

周石匠得意地笑:“那是!五特大人说了,等城墙修好了,这些工具就分给咱们用。以后谁家盖房子,都能用这好家伙!”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俘虏堆里,瞬间炸开了锅。狗子扔下手里的锄头,凑到凉棚下的告示牌前——那上面用炭笔写着“修城有功者,分田百亩,免徭役三年”,旁边还画着一座带院子的茅草屋,烟囱里飘着袅袅炊烟。

“孙大人,您说这告示是真的?”狗子的声音发颤,他爹娘在永顺城郊外种着三亩薄田,去年被赵宏的苛捐杂税逼得跳了河。

孙成凯望着告示牌上的字迹,想起五特昨日在俘虏大会上说的话:“你们不是罪人,是修长城的功臣。只要好好干,黑盛城就是你们的家。”他喉结滚动了两下,重重点头:“真的。五特大人从不骗人。”

此时,谷口的号角声突然响起。俘虏们下意识地站直身体,却见亲兵们推着几辆木车走来,车上装满了热气腾腾的窝头和腊肉。“开饭啦!今日加菜,每人一块酱肉!”亲兵的吆喝声刚落,俘虏们的欢呼声就震得晨雾都散了几分。

孙成凯接过一块肥嘟嘟的酱肉,看着狗子狼吞虎咽的模样,突然红了眼眶——在皇城时,他身为御史大夫,顿顿有肉吃,却从未觉得这般香。他摸了摸怀里藏着的半截青铜簪子,那是儿子孙康小时候给他磨的,如今儿子没了,他这把老骨头,倒在这黑山拉拉山脉里,找到了活着的滋味。

“砰!”太和殿的龙案被赵宏一脚踹翻,玉玺滚落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万大军!朕的一万大军!就这么被俘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殿中跪着的周延。

周延的额头磕在金砖上,渗出了血珠,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陛下,探子回报,孙成凯全军覆没,五特……五特把他们都带去修城墙了,还给他们吃饱饭,分肉吃……”

“分肉吃?”赵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朕的将士,吃着朕的粮饷,却在敌人的工地上吃肉!朕这个皇帝,做得真是窝囊!”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青铜剑,剑刃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殿中文武百官个个垂头丧气,肩膀塌陷着,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着,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孙成凯的副手李老亮侥幸逃了回来,此刻正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他亲眼看到五特的士兵用含铬青铜弓箭射穿了他们的铠甲,亲眼看到俘虏们捧着热饭热菜时的眼神,那眼神,比任何武器都让他胆寒。

“孤家寡人……朕真是孤家寡人了!”赵宏突然停住笑,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扶住冰凉的盘龙柱,鎏金纹路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深渊。六座城丢了,八万兵力没了,现在连最后一万京畿大营也成了敌人的苦力。他这个皇帝,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陛下,要不……要不咱们求和吧?”户部尚书李谦哆哆嗦嗦地抬起头,话刚说完,就被赵宏狠狠踹了一脚。

“求和?”赵宏的声音里满是嘲讽,“五特那个毛头小子,占了朕的城,俘了朕的兵,现在还想让朕求和?朕的颜面何在?”可话虽硬,他的心里却像被掏空了一样——他何尝不想求和,可他是大赵的皇帝,求和,就意味着承认自己的失败,意味着大赵的江山,要毁在他手里。

就在这时,太监总管匆匆跑进殿内,手里拿着一封染血的书信:“陛下,黑山城守将送来急件,说五特的含铬青铜武器太厉害,他们快守不住了!”

赵宏接过书信,手指抖得厉害,信纸上的字迹都模糊了。他突然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龙袍。“完了……都完了……”他喃喃自语,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皇城的落日与各怀鬼胎……

赵宏醒来时,已是黄昏。寝殿里烛火摇曳,映着皇后那张布满泪痕的脸。“陛下,您可算醒了!”皇后扑到床边,声音哽咽,“后宫的娘娘们都慌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有的已经开始收拾金银细软,想偷偷逃出宫去。”

赵宏闭上眼,心里一片冰凉。他知道,这些女人平日里争风吃醋,此刻大难临头,哪里还顾得上他这个皇帝。“皇子们呢?”他声音沙哑地问。

皇后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三皇子躲在书房里,说要效仿古代贤君,与皇城共存亡,可我刚才去看,他正让太监烧账本呢;四皇子更离谱,带着几个亲信,想偷国库的银子跑路,被禁军拦下了;五皇子才八岁,抱着我的腿哭,说怕五特杀了他……”

赵宏猛地坐起来,胸口一阵剧痛。他这个父亲,做得真是失败。六个儿子,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要么装模作样,要么贪生怕死。他这个皇帝,当得真是可悲。

“陛下,大臣们在殿外求见,说有要事禀报。”太监总管的声音传来。

赵宏深吸一口气,披上龙袍,一步步走向太和殿。殿内的烛火昏暗,大臣们都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没人敢看他的眼睛,整个大殿被一股垂头丧气的氛围笼罩着。“说吧,有什么事。”他坐在龙椅上,感觉这龙椅像冰做的一样,冷得刺骨。

御史大夫孙成凯的弟弟孙成安站了出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陛下,臣有一计。五特不是喜欢收买民心吗?咱们可以派人去黑盛城,给他送金银珠宝,封他为王,让他归顺朝廷。这样一来,既能保住皇城,又能让他为陛下效力,岂不是一举两得?”

“一派胡言!”兵部尚书周延猛地抬起头,又迅速低了下去,“五特占了咱们三座城,俘了咱们一万大军,怎么可能轻易归顺?他要的是陛下的江山!”

“那你说怎么办?”孙成安不服气地反驳,“难道要咱们坐以待毙吗?陛下,臣听说五特身边有个叫周奎的城主,以前是刘万贯的副手,贪财好色。咱们可以派人去收买他,让他在五特身边下毒,到时候五特一死,他的军队就乱了!”

大臣们立刻分成两派,争吵起来。有的说要求和,有的说要拼死一战,有的说要收买敌人,还有的干脆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们早就偷偷把家人送出了皇城,把金银财宝藏了起来,只要皇城一破,就卷铺盖跑路。

赵宏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很可笑。这些大臣,平日里一个个忠心耿耿,口口声声说要为大赵鞠躬尽瘁,可到了关键时刻,要么出些馊主意,要么明哲保身。他这个皇帝,真是成了孤家寡人。

“够了!”赵宏猛地一拍龙案,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求和。”他一字一句地说,声音里满是绝望,“派人去黑盛城,给五特带话,朕愿意割让三座城,送他黄金万两,只要他不攻打皇城。”

大臣们都愣住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没人敢说话。他们知道,求和,就意味着大赵从此沦为二流国家,意味着赵宏这个皇帝,再也抬不起头来。可他们更知道,除了求和,他们别无选择。

黑盛城的午后,阳光正好。五特站在谷口的城墙上,看着越来越高的城墙,嘴角扬起了笑容。孙成凯和他的士兵们干得热火朝天,有的在砌墙,有的在搬运青条石,有的在打磨含铬青铜的箭窗,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干劲。

“大人,皇城派人来了,说要求和。”李副将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

五特接过书信,快速扫了一遍,忍不住笑出了声:“赵宏倒是识时务。割让三座城,送黄金万两?他以为这样就能保住自己的江山?”

孙成凯走了过来,看着书信,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大人,赵宏已经走投无路了。他现在就是孤家寡人,朝廷里的大臣各怀鬼胎,后宫里的娘娘们忙着逃命,皇子们要么装模作样,要么贪生怕死。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咱们就能拿下皇城。”

五特看着孙成凯,突然笑了:“孙大人,你现在倒是帮着我说话了?”

孙成凯的脸微微一红,挠了挠头:“大人,我以前糊涂,跟着赵宏瞎混。现在我明白了,百姓要的不是什么黄金万两,也不是什么高官厚禄,而是能吃饱饭,能安稳过日子。您给了我们这些,我们就愿意跟着您干。”

五特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远处的黑盛城。城里的学堂里,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飘了过来;青铜器作坊里,叮叮当当的锻造声此起彼伏;街上,商贩们吆喝着叫卖,百姓们悠闲地逛着,一派祥和的景象。

“告诉赵宏的使者,”五特的声音坚定,“求和可以,但条件不是他说的算。我要他退位,把皇位让给贤能之人;我要他把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金银财宝都还给百姓;我要他下令,全国范围内分田地,办学堂,让每个百姓都能吃饱饭,读上书。”

孙成凯瞪大了眼睛:“大人,这……这不是要赵宏的命吗?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五特笑了笑:“他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这皇城,我迟早要拿下。我要建立一个真正为民做主的朝廷,让每个百姓都能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

此时,城墙下传来了孩子们的笑声。几个学堂里的孩子提着竹篮,给正在干活的俘虏们送水和果子。“孙爷爷,您快歇歇,喝口水!”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递给水囊,脸上满是笑容。

孙成凯接过水囊,看着小女孩纯真的眼神,突然红了眼眶。他想起了自己的孙子,要是还活着,也该这么大了。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修这城墙,一定要帮五特拿下皇城,让天下的孩子都能像这个小女孩一样,无忧无虑地长大。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铬铁长城上,泛着耀眼的光芒。五特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的山峦,眼神坚定。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还有很多困难等着他,但他不怕——因为他身边,有越来越多的百姓,有越来越多的像孙成凯这样的人,他们都愿意跟着他,一起建设一个更美好的家园。

而皇城的太和殿里,赵宏看着五特的回信,彻底瘫坐在龙椅上,周围的大臣们依旧垂头丧气,整个大殿寂静得能听到尘埃落下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了。

晨雾透过太和殿的窗棂,在金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殿内却比寒冬腊月还要阴冷。赵宏歪在龙椅上,身上的龙袍皱巴巴地沾着昨日的酒渍,眼下的乌青深得像被人揍过。殿外的晨钟已响过三刻,文武百官却只来了稀稀拉拉十几个人,还都缩着脖子站在殿角,没人敢抬头看他。

“人呢?”赵宏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他猛地一拍龙案,案上的青铜香炉晃了晃,香灰撒了一地,“那些平日里喊着‘陛下圣明’的大臣呢?都死绝了?”

站在最前面的孙成安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上前:“陛下,听说……听说吏部尚书昨晚带着家眷,从西水门逃了,还有几个侍郎,今早府里都空了。”

“逃?”赵宏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戾气,“朕给他们高官厚禄,给他们良田万顷,他们竟敢逃?”他抓起案上的青铜镇纸,狠狠砸在地上,镇纸裂开一道缝,“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朕待他们不薄,他们却在朕危难之时弃朕而去!”

旁边的李谦哆哆嗦嗦地插嘴:“陛下,西水门的守军说,尚书大人是用重金买通了守卫……”

“守卫呢?”赵宏猛地站起来,龙袍下摆扫过香灰,留下一道黑印,“把那些吃里扒外的守卫拖来,朕要亲自斩了他们!”

殿外的亲兵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就拖着两个五花大绑的士兵进来。那两个士兵吓得面如死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尚书大人给了我们一百两黄金,我们一时糊涂……”

赵宏盯着他们,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百两黄金?朕给你们的俸禄,不够你们养家吗?”他突然拔出腰间的青铜剑,剑尖指着士兵的喉咙,“朕是大赵的天子,你们竟敢背叛朕?”

士兵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陛下,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陛下给我们一次机会!”

赵宏却根本不听,手腕一扬,剑刃划过士兵的脖子,鲜血喷溅在金砖上,像一朵朵妖艳的花。另一个士兵吓得瘫在地上,尿了裤子,赵宏却像没看见一样,提着滴血的剑走到殿中:“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出城!”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传朕旨意,用青铜铜锭钉死所有城门,谁敢私开城门,诛九族!若发现有人想逃,当场格杀,把尸体挂在城墙上,让所有人都看看,背叛朕的下场!”

大臣们吓得浑身发抖,没人敢反驳。孙成安心里却打着算盘:钉死城门?那自己岂不是也被困在城里了?可他不敢说,只能低着头,心里暗骂赵宏疯了。

赵宏看着大臣们恐惧的模样,心里竟生出一丝得意——还是这样好,只有恐惧才能让这些人听话。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坠,那是他刚登基时,从先帝的墓里挖出来的,他一直觉得这玉坠能保他江山永固。

“朕是不是个好皇帝?”赵宏突然问,目光扫过殿内的大臣。

大臣们愣了一下,随即纷纷点头:“陛下是千古一帝!”“陛下爱民如子,是大赵的福气!”

赵宏满意地笑了,他就知道,自己没做错什么。五特之所以能打到皇城脚下,都是那些大臣无能,那些士兵怕死,跟他这个皇帝没关系。他想起去年灾荒,他下令从国库拨出十万石粮食赈灾,虽然最后粮食都被官员克扣了,可他毕竟下了命令啊,这难道不是爱民吗?他想起自己扩建宫殿,虽然花了不少钱,可那是为了彰显大赵的威严,这难道有错吗?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眼眶竟有些发红。他走到殿外,望着皇城的城墙,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住皇城,让那些背叛他的人看看,他赵宏还是大赵的皇帝!

后宫的算计与各怀鬼胎……

坤宁宫的偏殿里,香烛缭绕,皇后正对着一尊金佛祈祷。她的贴身宫女春桃匆匆走进来,压低声音说:“娘娘,淑妃娘娘刚才派人去了三皇子府,好像在商量什么事。”

皇后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淑妃?她倒是沉不住气。”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宫殿,“三皇子现在自身难保,她还想靠三皇子?真是愚蠢。”

春桃凑近说:“娘娘,听说淑妃娘娘把自己的首饰都当了,换了不少银子,还让贴身太监偷偷联系城外的山贼,想找机会逃出去。”

“逃?”皇后冷笑一声,“城门都被陛下钉死了,她能逃到哪里去?”她转过身,从梳妆盒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叠银票,“这些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你去联系一下禁军统领王大人,就说我愿意把这些银票都给他,只要他能在关键时刻,保我一命。”

春桃接过锦盒,心里有些害怕:“娘娘,王大人可是陛下的亲信,他会答应吗?”

“亲信?”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世上哪有什么亲信,只有永远的利益。你告诉王大人,只要他保我出去,我还有一座私宅在城外,里面的金银珠宝,足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春桃点点头,刚要转身,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她探头一看,只见淑妃带着几个宫女,正和守在宫门口的侍卫争吵。

“让开!”淑妃叉着腰,脸上满是怒气,“我是陛下的妃子,你们竟敢拦我?”

侍卫低着头:“淑妃娘娘,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出宫,小的不敢违抗。”

“陛下有旨?”淑妃冷笑,“陛下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我们?我告诉你们,要是五特打进来,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侍卫们还是不让开,淑妃急了,伸手就要推侍卫,结果被侍卫一把推开,摔倒在地上。她的发髻散了,头上的金簪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皇后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她转身对春桃说:“你看,急着跳墙的,往往死得最快。”

春桃点点头,心里却更加害怕了——这皇城,就像一个快要爆炸的火药桶,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皇子的贪婪与逃亡的泡影……

四皇子赵雷躲在书房里,指尖摩挲着一张泛黄的皇城地图,地图边角已被磨得起毛,国库的位置被他用朱砂笔反复圈画,红痕像渗出的血。他的贴身太监小禄子佝偻着背站在旁边,手里捧着一盏快凉透的参茶,大气不敢出——自昨晚三皇子赵谦逃城被抓后,四皇子就没说过几句话,只盯着这张地图看了整整一夜。

“国库的守卫换了吗?”赵雷突然开口,声音因熬夜而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小禄子连忙躬身回答:“回殿下,还是原来的那队禁军,但巡逻密度加了一倍,每半个时辰就有一队人提着青铜灯笼经过,灯笼上的‘御’字在夜里亮得刺眼。”

赵雷皱紧眉头,指节因用力捏着地图而发白:“刘总管那边呢?他欠的赌债到期了吧?”他想起上个月在御花园撞见刘总管被债主堵在假山后,那人哭着求他帮忙,当时他只丢了一锭银子就走了——现在想来,那竟是个绝佳的把柄。

小禄子的声音更抖了:“殿下,刘总管……刘总管今早被陛下叫去太和殿了,听说陛下要查国库的账目,他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赵雷心里一沉,随即又冷笑一声:“查账目?父皇现在自身都难保,哪还有心思管这些?你现在就去国库找他,告诉他,只要他帮我把银子运出来,我不仅帮他还了赌债,再送他五百两黄金,让他带着外室远走高飞。”

小禄子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殿下,这太冒险了!三皇子昨晚刚被抓,现在禁军查得正严,要是被发现……”

“发现又怎么样?”赵雷猛地站起来,将地图狠狠拍在桌上,“留在皇城也是等死!五特打进来,我这个皇子还不如一条狗!只要拿到银子,就算逃到深山里,也能快活一辈子!”他从袖袋里摸出一枚成色极佳的翡翠玉佩,塞到小禄子手里,“拿着这个去,让他看看我的诚意。”

小禄子没办法,只能攥着玉佩,战战兢兢地往国库走。可他刚走到国库门口,就看到禁军统领王大人带着一队士兵守在那里,刘总管站在旁边,脸色惨白如纸。小禄子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想跑,却被一个士兵抓了个正着。

“跑什么?”王大人眯起眼睛,盯着小禄子手里的玉佩,“这是四皇子的东西吧?他让你来做什么?”

小禄子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把赵雷的计划说了出来。王大人冷笑一声,挥手道:“把他带回去,再去四皇子府,把赵雷给我请来。”

此时的赵雷还在书房里踱步,心里盘算着拿到银子后该往哪逃——江南不错,那里山清水秀,还能买几座宅子,娶几个漂亮媳妇。可他刚想到兴头上,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书房门被猛地推开,几个禁军士兵走了进来,手里的青铜刀闪着寒光。

“四皇子,跟我们走一趟吧。”带头的士兵面无表情地说。

赵雷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后退一步,指着士兵们:“你们……你们敢抓我?我是皇子!父皇不会放过你们的!”

“陛下的旨意,任何人敢觊觎国库,格杀勿论。”士兵们上前一步,抓住赵雷的胳膊,“殿下,别让我们动手。”

赵雷被押着往太和殿走,路上正好遇到被押回来的三皇子赵谦。赵谦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一道划痕,看到赵雷,他先是一愣,随即冷笑起来:“四弟,你也落网了?我还以为你比我聪明呢。”

赵雷瞪着他,眼里满是恨意:“都怪你!要不是你昨晚逃城被抓,父皇也不会加强守卫,我怎么会被发现?”

“怪我?”赵谦也火了,“你要是不贪国库的银子,能被抓吗?咱们都是一路货色,谁也别怨谁!”

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禁军士兵不耐烦地推了他们一把:“别吵了,到了陛下那里,有你们哭的。”

到了太和殿,赵宏看到两个儿子被押着进来,气得浑身发抖,他抓起案上的青铜酒壶,狠狠砸在地上,酒壶碎成几片,酒液溅了两个皇子一身。“你们……你们两个逆子!”赵宏的声音里满是戾气,“朕平时对你们百般纵容,给你们最好的锦衣玉食,你们竟敢背着朕打国库的主意?竟敢想逃?”

赵雷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父皇,儿臣错了!儿臣只是怕五特打进来,想拿点银子保命,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

“孝顺朕?”赵宏冷笑,“你是想拿着朕的银子,自己快活吧!”他突然拔出腰间的青铜剑,剑尖指着赵雷的喉咙,“朕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白眼狼?”

赵谦也连忙磕头:“父皇,儿臣也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求父皇饶命!”

赵宏看着两个儿子恐惧的模样,心里却没有一丝怜悯。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先帝对他要求极严,别说贪国库的银子,就算多拿一个铜板,都会被先帝罚跪三个时辰。可他当了皇帝后,对儿子们却从未严厉过,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没想到他们竟这么不争气。

“饶了你们?”赵宏的声音里满是绝望,“朕饶了你们,谁来饶朕?谁来饶这大赵的江山?”他挥了挥剑,剑刃在两个皇子的眼前划过,留下一道寒光,可最终还是没有砍下去——这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最后,赵宏下令把两个皇子关在东宫的偏殿里,派了十个禁军日夜看守,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赵宏带着亲兵,来到了南城门。城门的缝隙里,已经用青铜铜锭钉了一半,铜锭泛着冷硬的光泽,几个工匠正满头大汗地挥舞着锤子,每砸一下,铜锭就往缝隙里陷一点,锤子撞击铜锭的声音沉闷地回荡在城门口,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都给朕钉牢点!”赵宏喊道,声音因愤怒而沙哑,“谁要是敢偷工减料,朕就把他和铜锭一起钉在城门上!”

一个年轻的工匠手一抖,锤子砸在了自己的手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他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喊出声,只能咬着牙,用脏袖子擦了擦手上的血,继续砸锤子——他知道,要是被陛下看到他偷懒,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赵宏走到城墙边,扶着冰冷的城垛,望着城外的景象。远处的山峦被一层薄雾笼罩,隐约可见,他知道,五特的军队就在那山峦后面,随时可能打过来。他摸了摸城墙,城墙是用青条石砌的,冰冷而坚硬,可他却觉得,这城墙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把他困在了这里,喘不过气。

“陛下,”孙成安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城里的百姓听说钉死了城门,都慌了,不少人聚集在北城门,想让陛下开城门放他们出去。”

“慌?”赵宏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他们有什么好慌的?有朕在,有这皇城的城墙在,五特打不进来!”他转身对身边的亲兵统领说,“传朕旨意,要是有人敢在城门口闹事,当场格杀,把尸体挂在城墙上,让所有人都看看,违抗朕的下场!”

亲兵统领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北城门就传来了一阵惨叫声。赵宏站在南城门的城墙上,虽然看不到北城门的景象,却能想象出那里的惨状——百姓们哭着求饶,亲兵们挥舞着刀,鲜血染红了城门……他不仅不觉得残忍,反而觉得心里痛快了不少,他就知道,只有暴力才能让这些百姓听话。

赵宏转身下了城墙,回到了太和殿。殿内的烛火又点上了,可烛火微弱,根本照不亮殿内的阴暗,反而让那些角落里的阴影显得更加诡异。他坐在龙椅上,拿起案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酒液辛辣,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他心里的恐惧。他怕五特打进来,怕自己会死,可他更怕疼,好几次拿起青铜剑想自杀,却都在最后一刻缩了回来。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虽然杀了一些人,建了一些宫殿,可他也是为了大赵啊!为什么大臣们要逃,百姓们要反,连自己的儿子都要背叛他?

他越想越委屈,眼泪竟流了下来。他趴在龙案上,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哭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龙案上的青铜香炉里,香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一堆冰冷的香灰,就像他这摇摇欲坠的江山。

此时,城外的铬铁长城上,五特正和孙成凯站在一起,望着远处的皇城。阳光洒在铬铁长城上,泛着耀眼的光芒,与皇城的阴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人,皇城那边传来消息,赵宏不仅钉死了城门,还杀了不少聚集在城门口的百姓,尸体都挂在了城墙上。”孙成凯说,声音里满是愤怒,拳头攥得紧紧的。

五特点了点头,眼神坚定:“他这是在自寻死路。民心是最珍贵的东西,他却这样糟蹋,就算钉死了城门,也守不住皇城。”他转身对身后的亲兵说,“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全军出击,进军皇城!”

亲兵领命而去,转身跑下了城墙。孙成凯望着五特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敬佩——他知道,五特不仅有强大的军队和锋利的含铬青铜武器,更有一颗爱民的心,这样的人,才配当大赵的君主。

而皇城的太和殿里,赵宏还在哭着。他不知道,明日的太阳升起时,就是他末日的到来;他更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落到这个地步,不是因为大臣无能、士兵怕死,而是因为他这个皇帝,从来没有真正把百姓放在心里。被关在东宫偏殿的赵雷和赵谦,此刻正坐在冰冷的地上,殿内没有点灯,只有从窗棂透进来的月光,照亮了两个人脸上的绝望。

被关在东宫偏殿的赵雷和赵谦,此刻正坐在冰冷的青砖地上,殿内没有点灯,只有从窗棂透进来的月光,像一层薄霜洒在两人身上,照亮了彼此脸上的绝望与怨毒。偏殿的门被粗重的青铜锁锁着,锁芯里还插着一把生了锈的铁栓,门外传来禁军士兵巡逻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两人的心尖上。

“都怪你!”赵雷突然开口,声音因愤怒而发颤,他猛地推了赵谦一把,“要不是你昨晚非要从东安门逃,父皇也不会下令钉死所有城门,我今天也不会栽在国库上!”

赵谦被推得撞在墙上,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他揉着肩膀,冷笑一声:“怪我?你要是不贪那点银子,能被王大人抓个正着?四弟,你别忘了,当初父皇让你管着京畿的粮仓,你私吞了多少赈灾粮,自己心里没数吗?现在还敢来怪我?”

这话像一把尖刀刺中了赵雷的痛处,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又立刻涨得通红:“我私吞粮食怎么了?那些百姓饿死关我什么事?总比你强,去年你为了讨好淑妃,强征了城南的二十亩良田建花园,逼死了三户人家,这事要是被五特知道了,你以为你能跑掉?”

赵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硬起心肠:“那又怎样?至少我没像你一样,为了赌债,把父皇赐的玉佩都当了!现在好了,咱们都被困在这里,等五特打进来,咱们俩都得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着,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扭打在一起。赵雷掐着赵谦的脖子,赵谦则抓着赵雷的头发,两人在冰冷的地上滚来滚去,身上沾满了灰尘和蛛网。直到门外传来禁军士兵的呵斥声,两人才停下手,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互相瞪着对方,眼神里满是恨意。

“你们吵够了没有?”门外的禁军士兵不耐烦地喊道,“再吵,就把你们拖到殿外冻着!”

赵雷和赵谦不敢再说话,只能低着头,看着地上的月光发呆。赵雷想起自己小时候,父皇还很疼他,经常把他抱在膝上,给他讲故事。那时候的父皇,虽然严厉,却不像现在这样疯癫。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城门被钉死,大臣们逃跑的逃跑,自杀的自杀,连自己和哥哥都成了阶下囚。

赵谦则想起了淑妃,想起了她平日里对自己的温柔体贴。可早上他被抓的时候,淑妃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他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平日里争来斗去,到最后,却什么都留不住。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响起:“两位殿下,这是皇后娘娘让我送来的点心和水。”

禁军士兵打开了门上的小窗,接过了小太监手里的食盒,又重新关上了小窗。食盒被递进殿内,赵雷和赵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警惕——这个时候,皇后怎么会突然送来点心?

赵谦小心翼翼地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两块桂花糕和一壶水。他拿起一块桂花糕,闻了闻,没有异味,才敢放进嘴里。桂花糕的甜腻在嘴里散开,却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苦涩。

“皇后娘娘……是想救我们吗?”赵雷小声问,眼神里带着一丝希冀。

赵谦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救我们?她现在自身都难保,怎么会救我们?她不过是怕我们死了,她在父皇面前不好交代罢了。”

赵雷沉默了,他拿起另一块桂花糕,慢慢嚼着,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他想起了自己的母妃,母妃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要是母妃还在,肯定不会让他落到这个地步。

皇城的流言与大臣的恐慌……

太和殿的偏殿里,孙成安正焦躁地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却怎么也扇不散心里的恐慌。殿内坐着几个还没逃跑的大臣,都是些平日里没什么实权,又舍不得家里财产的人。他们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桌上放着一壶凉茶,却没人有心思喝。

“你们听说了吗?”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臣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城外的百姓都说,五特大人说了,等拿下皇城,要让全城的百姓投票,选出大赵的‘二十大恶人’,到时候,要把这些恶人拉到城门口斩首示众!”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孙成安手里的折扇“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弯腰捡起来,手指却不停地发抖——他可是孙成凯的弟弟,当年孙成凯在朝中当官的时候,他仗着哥哥的势力,贪了不少银子,还强占了好几户百姓的田宅。要是真的投票选“二十大恶人”,他肯定榜上有名。

“这……这肯定是谣言!”户部尚书李谦哆哆嗦嗦地说,“五特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怎么敢这么做?”

“是不是谣言,你我心里都清楚。”老臣叹了口气,“咱们这些人,哪个手上没沾过百姓的血?当初陛下扩建宫殿,咱们谁没从中克扣过银子?去年灾荒,咱们谁没私吞过赈灾粮?现在五特打过来了,那些百姓能不恨咱们吗?”

李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想起自己去年私吞的那五万石赈灾粮,那些粮食要是分给百姓,至少能救活上千人。可他却把那些粮食卖给了粮商,赚了一大笔银子。现在想想,他后背都冒冷汗——要是真的被选上“二十大恶人”,他的下场肯定比死还惨。

“要不……咱们逃吧?”一个年轻的侍郎小声提议,“虽然城门被钉死了,但咱们可以从皇宫的排水道逃出去啊!排水道直通城外的护城河,只要咱们能逃出去,就能去找五特大人求情,说不定他会饶了咱们。”

孙成安眼睛一亮,刚想点头,却被老臣拦住了:“逃?你以为排水道那么好逃吗?陛下早就派人把排水道的出口封死了,而且还派了禁军看守。咱们要是敢去,肯定会被当场抓住,到时候,连全尸都留不下。”

年轻侍郎的脸瞬间变得绝望,他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吗?”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每个人都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孙成安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他的妻子和孩子还在府里,要是他死了,他的家人怎么办?他突然觉得很后悔,后悔当初不该贪那么多银子,后悔不该跟着赵宏瞎混。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一个亲兵匆匆跑进来,大声说:“不好了!吏部侍郎张大人在府里上吊自杀了!”

众人都愣住了,孙成安心里一沉——张大人可是出了名的贪官,当年他为了当上吏部侍郎,花了十万两银子贿赂赵宏,还逼死了自己的竞争对手。现在他自杀,肯定是因为害怕被选上“二十大恶人”。

“还有……还有兵部的王大人,刚才在午门外自刎了,死前还留下了一封血书,说自己罪孽深重,不敢面对百姓。”亲兵又说。

殿内的大臣们彻底慌了,李谦甚至吓得哭了起来:“完了……完了……下一个就是我了……”

孙成安也慌了,他站起身,在殿内不停地走来走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活下去。

孙成安回到自己的府里,一进门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连妻子和孩子都不见。书房里堆满了金银珠宝,都是他这些年贪来的,可现在,这些金银珠宝在他眼里,却像一堆废物——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一条命。

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二十大恶人”的可能人选,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勾。他看着自己的名字,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他知道,自己肯定逃不掉,除非……除非他能找到一个替罪羊。

“替罪羊……”孙成安喃喃自语,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想起了李谦,李谦私吞赈灾粮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要是他把李谦的事情捅出去,说不定五特会饶了他。

可他又犹豫了——李谦毕竟是户部尚书,手里也有不少把柄。要是他把李谦捅出去,李谦肯定会反咬一口,到时候,他自己也会完蛋。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他的贴身小厮走进来,小声说:“老爷,宫里传来消息,说陛下今天又杀了两个大臣,因为他们私下议论要开城门。”

孙成安心里一紧,他知道,赵宏已经疯了,再跟着赵宏,肯定没有好下场。他必须尽快想办法,要么逃出去,要么找到一条活路。

“小厮,你去帮我办一件事。”孙成安突然说,声音压得很低,“你去李谦大人的府里,把这个交给李谦大人的管家,就说……就说我有要事和李谦大人商量。”

小厮接过孙成安手里的纸条,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孙成安看着小厮的背影,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李谦能识时务,不然,他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没过多久,小厮就回来了,带来了李谦的回信。孙成安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今夜三更,城外破庙相见。”

孙成安心里一喜,他知道,李谦肯定也慌了,想要和他商量对策。他立刻收拾了一些金银珠宝,藏在身上,又换上了一身粗布衣服,趁着夜色,从府里的后门溜了出去。

城外的破庙很偏僻,庙里布满了蛛网和灰尘,只有一盏油灯在角落里亮着,发出微弱的光芒。李谦已经到了,他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脸色惨白,看到孙成安进来,立刻站了起来。

“孙大人,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李谦的声音里满是警惕。

孙成安走到他面前,坐了下来,开门见山:“李大人,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五特马上就要打进来了,咱们要是不赶紧想办法,肯定会被选上‘二十大恶人’,到时候,咱们的下场会比张大人和王大人还惨。”

李谦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现在城门被钉死了,咱们根本逃不出去,还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一个。”孙成安压低声音,“咱们可以联手,把那些比咱们更贪、更恶的大臣的罪证都收集起来,交给五特。这样一来,五特肯定会饶了咱们,说不定还会让咱们继续当官。”

李谦眼睛一亮,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可那些大臣的罪证,咱们怎么收集?而且,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咱们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你放心。”孙成安笑了笑,“我早就安排好了,我的小厮已经在暗中收集那些大臣的罪证了。至于陛下,他现在已经疯了,根本顾不上咱们。只要咱们能在五特打进来之前,把罪证交给他,咱们就安全了。”

李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咱们得立下盟约,要是谁背叛了对方,就让他不得好死。”

孙成安也点了点头,两人当场立下了盟约。可他们不知道,此时的破庙外,已经埋伏了不少禁军士兵——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赵宏的人看在眼里。

赵宏坐在太和殿的龙椅上,手里拿着孙成安和李谦在破庙密谋的密报,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猛地一拍龙案,案上的青铜香炉掉在地上,香灰撒了一地。

“好啊……真是好啊!”赵宏的声音里满是戾气,“朕待你们不薄,你们却敢背叛朕,和五特勾结!看来,朕之前杀的人还是太少了,你们都不怕朕!”

他站起身,拔出腰间的青铜剑,剑刃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冷光。他走到殿外,对着等候在那里的亲兵统领说:“传朕旨意,把孙成安和李谦给朕抓起来,还有他们的家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朕要亲自审问他们,看看他们到底还有多少同伙!”

亲兵统领领命而去,赵宏则提着剑,在太和殿的广场上走来走去,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他想起了那些逃跑的大臣,想起了自杀的张大人和王大人,想起了密谋背叛他的孙成安和李谦,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浓。

“朕是大赵的天子,你们竟敢背叛朕?”赵宏喃喃自语,“朕要让你们都死,都死!”

没过多久,孙成安和李谦就被押了进来,他们的家人也被押在后面,一个个吓得面如死灰。孙成安看到赵宏手里的青铜剑,知道自己完了,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求陛下给臣一次机会!”

李谦也跟着磕头,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陛下,臣错了!臣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了臣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赵宏冷笑一声,没有说话,而是提着剑,一步步走到孙成安的面前。他用剑指着孙成安的喉咙,声音冰冷:“你不是想和五特勾结吗?你不是想背叛朕吗?现在,朕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告诉朕,还有哪些大臣和你一起密谋,只要你说出来,朕就饶了你。”

孙成安心里一动,刚想开口,却看到赵宏眼里的杀意,他知道,就算自己说了,赵宏也不会饶了他。他闭上嘴,不再说话。

赵宏见他不说话,更加愤怒,他猛地挥剑,剑刃划过孙成安的喉咙,鲜血喷溅在龙案上,像一朵朵妖艳的花。孙成安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还在不停地抽搐。

李谦吓得瘫在地上,尿了裤子,他看着孙成安的尸体,心里充满了恐惧。他知道,下一个就是自己。

赵宏又走到李谦的面前,用剑指着他的胸口:“你说不说?要是你不说,朕就先杀了你的家人,再杀你!”

李谦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眼泪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说,他的家人都会死。他咬了咬牙,开口说:“陛下,臣说……臣说……还有吏部的周大人,兵部的吴大人,他们都和臣一起密谋过……”

赵宏满意地笑了,他挥了挥手,让亲兵把李谦的家人带下去,然后又提着剑,走向李谦:“你很听话,可你还是背叛了朕,所以,你还是得死。”

剑刃再次落下,李谦的尸体也倒在了地上。赵宏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心里竟生出一丝快意。他觉得,只要杀了这些背叛他的人,他就能守住皇城,就能继续当他的皇帝。

可他不知道,此时的皇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臣们听说孙成安和李谦被处死,都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百姓们则聚集在城门口,不停地呐喊,要求开城门,放他们出去。禁军士兵们也开始动摇,他们知道,五特很快就会打进来,他们不想再为赵宏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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