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号”在事发海域停留了数小时,直到黎明来临,确认再无生还者后,才带着沉重的心情和抓获的几名俘虏,踏上了返航的归途。
海上的朝阳依旧壮丽,却无法驱散船上的阴霾。阵亡队员的遗体被妥善安置,覆盖着旗帜。伤员的呻吟和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船舱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沉渊将自己关在船长室里,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需要时间消化这场惨胜带来的冲击和愤怒。
苏晚和“烛龙”则立刻投入到对俘虏的初步审讯和对缴获设备(从“影狐”倒地处抢回的那台便携服务器,虽然部分损坏)的数据恢复工作中。
审讯由巴颂手下精通多国语言的人进行,苏晚和秦昊在旁监听。几名武装分子只是“丛林之牙”的外围成员,拿钱办事,对核心计划知之甚少。唯一有价值的信息是,他们登船是受一个代号“医生”的中间人指挥,而“医生”直接听命于莫天擎。
那名被陆沉渊击倒的技术人员(“影狐”的助手)伤势过重,没能救活。临死前,他断断续续地提供了一条模糊的信息:“老板……不止……一个‘矿场’……‘钥匙’……很重要……”
不止一个矿场?“钥匙”?又是什么?
线索依旧支离破碎。
技术舱内,“烛龙”对那台便携服务器的数据恢复工作取得了一些进展。
“大部分数据都被加密或者物理损坏了,”“烛龙”盯着屏幕,眉头紧锁,“不过,我恢复出了一小部分日志文件碎片,里面提到了几次与一个代号‘涅盘’的加密节点的通讯尝试。”
“涅盘”?又是一个新的代号!
“能追踪这个‘涅盘’吗?”苏晚问。
“节点是动态的,而且隐藏得很深,”“烛龙”摇了摇头,“‘影狐’很谨慎,大部分关键通讯都用了单向擦除协议。不过……”他顿了顿,指着一段代码,“这里有个异常的时间戳标记,指向……欧洲,瑞士。”
瑞士?莫天擎的触角已经伸到欧洲了?还是这个“涅盘”位于瑞士?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更深处,更庞大的阴谋。
这时,船长室的门开了,陆沉渊走了出来。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上的油彩和血迹已经洗净,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锐利,只是那冷静之下,似乎隐藏着更加汹涌的暗流。
他走到技术舱,听取了苏晚和“烛龙”的汇报。
“不止一个矿场……‘钥匙’……‘涅盘’……瑞士……”陆沉渊重复着这些关键词,眼神深邃,“看来,我们掀开的,只是冰山一角。”
他看向苏晚和“烛龙”:“这次行动,辛苦你们了。没有你们的技术支持,我们恐怕会全军覆没。”
他的感谢很郑重。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苏晚轻声回应。
“烛龙”也点了点头,推了推眼镜:“可惜,还是让最大的秘密沉海里了。”
“未必。”陆沉渊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莫天擎损失了‘影狐’和这个重要的海上中转站,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有所行动。而我们,需要从他接下来的行动中,找到破绽。”
他转向秦昊:“通知总部,厚葬牺牲的弟兄,抚恤家属。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记大功。另外,加强对莫天擎所有已知产业和关联人员的监控力度,尤其是资金流向和人员流动。”
“是!”秦昊领命。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苏晚问。
“回国。”陆沉渊做出了决定,“东南亚这边,巴颂会继续留意‘丛林之牙’和可能的新矿场线索。我们需要回去整合情报,消化这次行动的收获,同时……引蛇出洞。”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莫天擎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一定会想办法找回场子。而国内,是他的根基所在,也是我们和他决出胜负的最佳战场。”
经历了公海的血战,第四卷“疑云·调查与反制”似乎进入了尾声,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并非结束,而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平静。
真正的决战,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
“海燕号”调整航向,向着祖国的方向驶去。
苏晚站在甲板上,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曾经历经血战的海域,心中并无太多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对未来的隐忧。
莫天擎、神秘的“涅盘”、“钥匙”、更多的矿场……还有陆沉渊背后那深不可测的“朋友”网络。
她前方的路,依旧迷雾重重。
而她与陆沉渊,在共同经历了生死、见证了牺牲之后,那根联结彼此的纽带,也变得更加复杂和深刻。
回到国内,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