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舟散漫地勾勾唇。
筋骨清晰的手拿起琉璃酒杯,只见碰到杯壁,发出“叮”得一声脆响。
接着沈心漾举了举杯,抬起下颌喝掉了杯中酒。
她懒懒地托着下巴,颇有兴致地眨着眼睛:“你居然会法语?”
季衍舟散漫不羁地摇着酒杯。
语气不温不火:“大二那会儿,出国需要,顺便就学会了。”
“还不错嘛。”沈心漾浅浅笑着。
季衍舟眉眼瞬间舒展,他不紧不慢地把酒杯放到桌上,侧着身子往她跟前歪歪头:“夫人这是,夸我吗?”
若有若无沉稳木质香渐渐靠拢。
沈心漾气息微颤,心尖摇摇欲坠,惹得她本就绷紧的神经更紧张了,身体又不由自主地跟着酥软。
沈心漾试图闪躲。
她语气骄矜:“你刚刚帮了我啊,夸一夸我还是不吝啬的。”
季衍舟微微扬了扬眉眼,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
他歪着头又朝她靠近了一下,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喉结颤动着发出淡淡地声音:“那没什么可夸的。”
他的气息那在沈心漾脖颈间拂过。
惹得她身子一顿,连忙转眸睨向季衍舟,避开他拂在耳边的气息,却又撞进了他深邃的眸里。
“因为——”
他目光炽热的垂眸看她:“护着夫人,是老公天经地义的事情,否则便不配做你老公。”
沈心漾的心尖又忽的一颤。
目光交错,涟漪微漾,对上季衍舟的深眸时,她似乎感觉全身的每一个自爆都变得炽热起来,心里的小鹿又莫名的不受控制地蹦跶了起来。
沈心漾长睫轻颤。
她试图回避眼神,像再抿一口酒转移注意力。
可没料到季衍舟在这时候也抬起了手臂。
筋骨清晰的手一把握住她的酒杯。
一温一亮的手指。
在雕花精致的琉璃杯上,漫不经心的触碰了一下。
沈心漾的指尖像是被电到了一样。
她只觉得心尖又颤又酥麻,忙蜷缩起指尖避开季衍舟碰过来的那只手。
接着抬头睨他:“你做什么?”
“杯里没酒了。”季衍舟挑眉提醒。
他不紧不慢地握过沈心漾的酒杯,用指尖戳了戳酒杯,示意她之后。
勾着唇:“夫人在想什么呢?怎么酒喝完了自己都不知道?”
沈心漾杏眸轻垂。
她连忙松手让出了酒杯,娇羞似的托起下颌,用眼神轻睨了一眼旁边的酒瓶:“那你还不快点给我续上?”
季衍舟扯着唇角散漫地笑笑。
他转手拿起酒瓶,冽然不羁地抬起下颌:“啧啧,自己的夫人还是得自己宠,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伺候人的差事。”
观众:
“嘿嘿嘿——嘿嘿嘿!!”
“明明这么幽怨的一句话,我怎么听出来了甜腻拉丝的既视感??”
“心口不一,哈哈哈哈,季先生心里乐开了花了吧?」
观众乐呵呵地看热闹。
可季衍舟给沈心漾倒好了酒,沈心漾街过酒杯抬着小脸喝了一口,像是吃到了蜜糖,眉眼之间都漾着几分甜美。
“叮叮——”
就在这时候,手机的提示音忽的响起。
沈心漾把酒杯徐徐放在桌上,表情愉悦地低头拿起手机。
可杏眸落在手机屏幕上的的时候。
她愣了好久。
或许是感觉到了沈心漾的神态有些不对劲,季衍舟不漏痕迹的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她的手机屏幕,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道来电显示的界面。
看见备注的名称时,他眼底渐渐变得阴鸷。
可沈心漾的情绪几乎没有被怎么影响,她似乎对这通电话期待了很久,连忙拿起手机起身:“我出去一下!”
季衍舟眉眼微颤。
他抬着下颌睨着沈心漾飞快的身影,甚至踩着高跟鞋小跑了几步,还没来得及跑到门外,就因为害怕对方挂断接了起来。
沈心漾又惊又喜。
她说不出来自己此时的心情,那个在季衍舟面前的娇贵的小公主忽然间就变成了软萌撒娇的小女孩。
语气既欣喜又软糯:“妈!”
可电话对面半天都没出传出声音。
沈心漾还以为是这里的信号不太好的缘故,对方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于是她赶紧出了餐厅,踩着高跟鞋走得急还差点扭到脚。
“啊......”
沈心漾痛的低吟了一声,不过她也只是迅速蹲下草率的揉了揉,紧接着又迅速的快走了几步,走到餐厅外面一块开阔的草坪上。
这块地方很安静。
沈心漾试探着再次出声:“妈?是您吗?”
她将手机的通话音量调大,反复确定自己的手机是没有问题的。
沈心漾这才满怀惊喜与期待地耐心等着对方开口。
可耳边却只传来姜月冷漠的声音:“沈心漾,我早就和你说过,你以后只可以称呼我为姜阿姨吗?”
沈心漾兀地僵在原地。
她眉眼间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消失。
听到姜月的这句话时,她眼尾溢出的情绪五味杂陈,唇瓣下意识地轻碰了下,咬着下唇。
她没有在喊出那个字。
喉咙忽的哽住。
再开口时,像是酝酿了好久,做了半天的心理工作,才晦涩的开口:“姜阿姨。”
姜月这才应了她。
但紧接着便是十分不悦的语气:“你那个直播我看了,我对你很失望。”
“嗯?”沈心漾没反应过来。
姜月严肃又继续说道:“我本来认为你是一个懂进退识大体的孩子,你到底心里清不清楚是因为你的关系晓柔这二十多年才像浮萍一样飘在外面,是你占了她的位置代替她心安理得的受着沈家的滋养,你才有了你今天的学识和教养,你才会的法语,才能有去巴黎的经历。”
“你如果真是个明白人,就该明白这一切都是你亏欠她。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仗着自己代替了她的位置学到的东西,去欺负她!”
这下沈心漾彻底僵住了。
她的满眼欣喜,瞬间褪去。
曾经对她视若珍宝的母亲,如今居然对她一丝顾念都没有了,她真的一夕之间就接受了别人做她的女儿,就好像这个人并不是非她不可,一句没有血缘关系就彻底抵消了这二十多年的母女情分。
可笑。
在接到姜月电话时,她还十分惊喜,就算是脚腕受了伤,也要赶着找到安静的地方听她的的电话,生怕错过了她。
沈心漾怎么都没有想到。
在她离开沈家后,姜月的第一通电话打来就是为了白晓柔来教训她。
她气息不稳,握住手机的手都在颤,刚才被季衍舟撩热了的心仿佛被扔到了冰川:“如果不是因为她,您是不是都不会再联系我这个女儿了?”
“你已经不是我的女儿了。”姜月反驳道,“那天带你去公安局分户口本的时候,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她不要她了,不会再和她有任何联系,请她在沈家彻底消失,不要打扰他们那一家人往后的生活。
也把她的户口页单立了出来。
收回了她名下所有的资产,甚至首饰都被他们拿走。
净身出户,被沈家逐出家门。
过程快到她都在质疑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亲情是不是一场梦。
沈心漾忽的开始觉得脚腕越来越痛,她一瘸一拐地挪蹭到花坛边靠着:“原来您是这么想的?按照您的意思我就应该在白晓柔面前承认自己是个罪人?她这二十多年没有沈家的庇佑都是因为我?是我亏欠她?”